“別誤會,我無意爲難你們,”爲難他們就是爲難她自己,他們與她區別不大,都是被公孫笑拿着繩索牽扯着的,扯一下,動一下,他不想讓他們動,他們還就動不了呢,“紫環,屋裡拿些水和點心給兩位護衛,”阿臨交代。
紫環雖然不明白小姐爲什麼要這麼做,但還是乖乖的拿出來。
小姐這是打的什麼牌,這兩個人是守着她的,是獄卒一樣的人物,小姐還要討好他們?
“兩位大哥請用,”紫環奉上茶水和點心,“這茶是剛泡上的,還溫熱的,還有點心,是一大早廚房紅大娘親自做的,”紅大娘的點心在府裡可是出了名的,紅大娘是專門被請到府裡來做點心的,可是,一天下來,她做得點心數量有限,可不是無限量供應的。
能吃上的必是府裡的主子,下人們哪有那個口福,偶爾嘗上一口,也是主子們吃不完剩下來的。
那也輪不到他們這羣當護衛的,所以,兩名護衛只聽過說紅大娘的好手藝,真正好到什麼程度,他們沒有機會嘗上一口。
可眼下不是嚐點心的時候,他們是來看着少夫人的——,不,是來保護少夫人的。
可少夫人這會也沒有要離開這裡的打算。
“謝謝少夫人一片好意,屬下們心領了。”就算肚子裡的饞蟲使勁的叫喚,他們也當沒有聽到,失職的事是萬萬做得得的。
否則,侯爺知道了,他們是吃不了兜着走。
“怕什麼,”阿臨接過紫環手中的點心盤,“這兒也沒有別人,都是因爲我的關係,才害得你們被侯爺喚來守在這兒,”她歉然的道,“爲表歉意,你們若是不接受,我心裡會很難過的。”阿臨低頭,神情落寞,“原來,不止是侯爺瞧不上我,犯了一點錯都要責罰,連你們都瞧不起我,唉,當這侯爺夫人還有什麼意思,我這就讓你家侯爺休了我,”
阿臨失落的收回盤子,交給紫環,眼眶泛紅,回頭,正待返回屋去。
兩名護衛一瞧,這可不得了,惹哭了少夫人,萬一侯爺回來知道是他們的錯,那可不是失職,是要丟小命的。
少夫人再怎麼都是少夫人,侯爺就算再火大,那也只是一時之氣,氣過頭也就罷了。
少夫人就是撫遠侯府人,夫人年紀大了,自會把府中內務交給少夫人來打理,往後掌家的也自是少夫人。
誰是主,誰是次,他們心裡再清楚不過,這樁婚事是太后賜婚的,萬萬是不會散的。
傅家發生那麼大的事,這樁婚事還好好了的存在着,眼下還有什麼事能拆散得了呢。
“少夫人,少夫人——,”兩名護衛急喚,“屬下們謝過少夫人好意,請讓我們嚐嚐紅大娘做的點心。”
正待邁步入屋的阿臨腳步一頓,回頭,怯怯一笑。
“真的?”
“當然是真的,”其中一名年少些的直接上前,從紫環手中的盤裡拿起一塊糕點,丟入口中,“嗯,果真美味,屬下還是第一次嚐到紅大娘做的糕點,多虧了夫人,”
年紀稍大些的見狀,也拿出一枚,丟進口中。
點心偏甜偏酸,更適合女子口味,不過,也的確是很好吃。
“真的很好吃,多謝少夫人。”道謝。
阿臨笑了,囑咐紫環倒上兩杯心遞給他們喝下,邊喝邊交代,“點心太乾,來,喝杯水潤潤。”
“是,”
“是,”
兩人這次不敢再拒絕了,直接接過書,一口飲盡,紫環正待倒上第二杯,兩個擺手,直言已經夠了。
點心也吃了,水也喝了,他們不敢在久待,直接退出院外,守在院外。
阿臨步入庭院,庭院裡擺放了些花,空氣中泛着淡淡清香,今天沒有日陽,有些微風,她不想在屋裡呆着,便直接在院裡的長榻上倒下。
躺着,身上覆着毯子,閉目養神。
紫環收妥東西,退回阿臨身邊侍候,她見自家主子雖閉眼卻是沒有睡着的,於是開口道,“小姐,你幹嘛對他們這麼好。”她瞧了一眼外頭,真不知道他們往哪邊站去了,這會都看不到人了。
不若剛纔一般,杵在院子裡跟兩尊門神一般,實在是礙眼的很。
“我不是對他們好。”
“怎麼會,小姐給他們送點心,還要送上水,這不是對他們好是什麼,”紫環還是不解,“剛纔還在氣姑爺呢,怎麼一會功夫小姐就像變了性子一樣。”轉念一想,似乎其中真的有玄機,畢竟,小姐的做法她還不能完全猜透,“莫不是小姐是想要軟化他們?”
聞言,阿臨睜開了眼,睨着紫環半晌,目光微閃,“好紫環,你可算是開竅了,這世上最不虧本的事就是收買人心。”
呃——
這有用嗎?
“可是,他們真的會被小姐收買嗎?”僅是幾塊點心和水,當真有這麼大的價值,紫環不是很信,若是換成她,她會心存感激,可一定會被收買。
畢竟,姑爺那頭更難交代啊。
“到時就知道了。”
“到何時。”
“咱們出府時。”
唉,他們可以出府了嗎?眼下姑爺還沒有確定要禁小姐多久的足,萬一當真禁上三個月,小姐三個月後才能出府,小姐也沒有辦法啊。
護衛們不會主動放人,小姐硬闖也不夠力。
“再磨上幾日,人心都是肉長的,都有軟下來的一日,”轉念一想,公孫笑的心未必是肉長的,“可不是每一個人都有一顆像公孫笑那麼硬的心腸,怎麼也軟化不了,”說禁就禁,她還真的沒有人身自由了,她還欠着隨意樓大把的銀子沒有還呢,他不讓她出門,她怎麼賺錢。
過幾日,她還要再上一趟齊家與霍家,他們還沒有給答覆,若是結果是肯定的,接下來還要繼續佈署,傅家尚等着。
阿臨確信,他們一定會答應的。
齊大哥,青姐的爲人,她已經摸得差不多,她做出的計劃,就是針對他們的喜好,他們沒有拒絕的可能。
此事必成。
可再怎麼成,也得她出現啊,若是不出現,一切就成了空談,白紙一張,不——,不算白紙一張,齊家與霍家仍是可以想辦法做成塞北的生意,到時,與她無關,與傅家無關,這不是她想要的。
所以她才急!
生意場上的事,爭得是分秒,要是被人佔了先,搶了先機,一切就晚了,晚一步,失之的何止千萬銀。
若可以,她當真想與公孫笑分得徹底,他過他的,她過她的。
若可以——
……。
晚膳,她與公孫太夫人與公孫夫人一同用,用罷,將太夫人送回房,她又將夫人送回房,接着纔是她自己回房。
回房不久,公孫笑就回來了。
阿臨不理會他,反正,她只是他的囚犯,不是他的妻子,不需要像妻子一樣對待他。
無視於他的存在,讓阿臨侍候她更衣,解了發,梳洗過後,準備上榻休息。
“你回房歇着吧。”她遣下紫環。
紫環小心亦亦的看了一眼自家姑爺,不敢多說什麼,默默退下。
屋內,只剩下她與他。
阿臨徹底無視他的存在,雙眼從頭到尾不曾正視過他,上了牀,拉過絲被,準備就寢。
公孫笑被無視了,他沒有半點存在感,這女人真是越來越懂得挑戰他的權威,一早起來,因有所圖,裝得殷勤非常,主動侍候這服侍那的,一旦挑明瞭一切,她立刻又是另一副嘴臉。
公孫笑豈容別人在他面前過得如此舒心,他上前一把將絲被扯了起來,阿臨睜開眼,無言的盯着牀頂,默默的閉上眼,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繼續睡。
只不過是沒有被子蓋罷了,生病了還有大夫來看,理他作甚。
“傅清臨——,”他直呼其名,“起來替本侯更衣。”
“……,”不理他。
“傅清臨,”偏偏他就像個散不去的冤魂,在她的耳邊不停的叫喚,“快起來,再不起來,別怪我不客氣。”
不客氣?他還想怎麼不客氣,他又什麼時候客氣過?
阿臨怒坐起來,瞪着他,“公孫笑,你就不是個男人,除了會打壓一個女人,你還會做什麼?”她瞧不起他。
虧得她當初在河東還對他小小的心動了一下,他做正事的態度她還是很欣賞的,身爲撫遠侯,有着高貴的身份,卻仍舊捲起褲腿與衣袖,和尋常河工一起做着粗活。
他不自擡身份,他能與民同樂,照理說,他該是個平易近人的人啊,與河工都能混在一起。
可偏偏他就不是一個平易近人的人,他是一個生人難近的人,她到現在於他而言還是個生人,難近他身。
瞧他把她當成了什麼?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再說一次,再說十次我都沒問題,你就不是個男人,除了處處打壓我,你還會做什麼?”
“我能做的事很多,你會不知?”他反問她。
“喲,真是稀奇了,我還真的不知道,”她只知道他無恥,卑鄙,是個小人,別的什麼也不知道,也什麼都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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