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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習嬤嬤被嚇了一場,不敢再待在縣主府,怕又出了什麼事,便稱病躲在房間不出來。
蘇梨沒戳破她,只把那梨白膏拿來細細研究。
梨白膏味道淡雅馨香,聞着很是好聞,觸手也是十分細膩,嶽煙仔細研究過覺得沒問題纔拿給蘇梨。
蘇梨沾了它點在眉心,輕輕揉了揉,沒一會兒眉心便隱隱有些發熱,那紅印形狀雖然沒有什麼變化,對梨白膏的反應卻是實打實的。
蘇梨可以確定這梨白膏就是害她整個人浮腫起來的罪魁禍首。
所以這真的是巧合還是有人蓄意而爲?
蘇梨不解,親手寫了一張拜帖給趙家那位三小姐,請她到府上一敘。
第二日,趙三小姐早早地進了府,候在前廳。
蘇梨這幾日爲了趕製嫁衣起得很早,不過沒有立刻去見趙三小姐,而是躲在前廳後面偷偷觀察了她一會兒。
趙家是在吏部當官的,官位不高,因爲同姓趙,和趙寒灼有點沾親帶故,但以趙寒灼那冷冰冰的性子,並未和趙家有過多往來。
這位趙三小姐是庶女,許是很少有機會單獨出門,坐在前廳很是拘謹,但喝了兩口熱茶以後也不敢再多喝,怕一會兒想要如廁。
趙三小姐生得還算清秀,身上穿着一身黛青色抹胸長裙,外面罩着一件對襟小褂,顏色也很清淡,整個人不爭不搶,看着並不讓人討厭。
得了這個結論,蘇梨纔不動聲色的走出去,趙三小姐立刻站起來行禮:“趙氏阿容拜見縣主!”
她的聲音也柔,夾着一分緊張的怯意,是這個年紀的小女孩兒特有的情態。
蘇梨露出笑,擺出親和的態度:“不必如此多禮,今日請三小姐來,是有一事相求。”
趙容驚愕,許是沒想到蘇梨會對她有所求。
“縣主請講,只要阿容能做到,一定竭盡全力!”
趙容言之鑿鑿的承諾,心裡有些激動,她馬上就要及笄,眼看着也到了適婚年齡,主母早就幫她相看了兩戶人家,那兩戶人家門楣挺高,就是聽說兩人都是紈絝子弟,整日花天酒地不說,一言不合還會打罵下人。
然而婚姻大事,自有父母做主,身爲庶女,她更是沒有反抗的權力,若是能與蘇梨搭上關係,親近幾分,這事興許還有一分轉機。
這般想着,趙容的眼神更加堅定,眸光發亮,只等蘇梨給她提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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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三小姐心靈手巧,擅長製作各類護養皮膚的軟膏,我馬上就要成親了,想找三小姐幫我定做幾盒,原料費和製作費我都會給姑娘,絕不會虧待你。”
蘇梨說得誠心,趙容忙站起來:“不過是些小玩意兒,值不得幾個錢,能入縣主的眼已是十分榮幸,萬萬不敢再問縣主要錢。”
趙容推辭,她存了要與蘇梨結交的心思,自是不會問蘇梨要錢的。
“而且縣主方纔實在過譽了,我在這方面也並非精通,只是學着書上所寫做過幾盒給幾位交好的姐妹用,不知縣主想要什麼樣的?”
“梨白膏。”
話說到這裡,蘇梨也不拐彎抹角,直接提出要求,趙容的眼睛微微睜大,越發驚詫。
“三小姐不願意?”蘇梨問,趙容咬脣,神色一片糾結,好半晌才道:“那梨白膏要採集清明節前的梨花花瓣和雨露與蜂蜜等原料一起熬製而成,如今已經是秋天,縣主若真的想要,只能等到明年開春去了。”
“這樣啊。”蘇梨淡淡地說,語氣有些遺憾,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在桌上輕叩,趙容的心也跟着一點點提起來,她剛想推薦蘇梨別的花膏,蘇梨已先她一步開口:“不知三小姐可介意把那梨白膏的秘方謄抄一份給我?我只做來自己用,絕不告訴別人。”
“……”
趙容抿脣,垂下頭一個勁盯着自己的鞋尖,這鞋子她已經穿了三年了,鞋面已洗得崩了線,很舊了,但家裡不會給她再添置新衣物了。
她看着自己的鞋尖,感覺自己的人生好像也如這雙鞋,註定破敗收場。
認命吧。
她在心裡對自己說,噗通一聲跪下,終於擡頭,眸光清冽的看向蘇梨:“請縣主恕罪!是我欺瞞了縣主,那梨白膏並非是我所制,我也並不知曉秘方是什麼。”
她還是很怕,聲音都在打顫,畢竟因梨白膏一事,她還交到了不少朋友,若是叫人知道她是冒名頂替的,只會叫人貽笑大方。
“若不是你所制,那是誰呢?”
“是……我和林姐姐的奶孃所制。”
趙容硬着頭皮說,說完壓在心裡大半年的枷鎖終於鬆開,其實這大半年她每每受到誇獎,心裡的煎熬比喜悅更多。
“我平日喜歡做一些胭脂水粉送給別人用,年初林姐姐說想要一些花膏,我便去採集了梨花花瓣準備做梨花膏,林姐姐的奶孃找到我說林姐姐對梨花可能有些過敏,加了一點東西進去說是可以調和。”
蘇梨的眼睛微微眯起,幾乎可以斷定問題就出來林月霜身邊那個奶孃加進去的那點東西上。
“那一次的花瓣採得多,熬製出來的花膏也有好幾盒,林姐姐只要了一盒,剩下的我便留下了,我之前也熬過梨花膏,沒想到這次的效果特別好,有人從林姐姐那裡得知這個很好用,便來問我索要,我送完以後再熬的沒有那麼好用,怕別人知道我便沒再熬製過了。”
趙容如實回答,額頭浸出細密的汗珠。
其實她後來也曾試圖問過那位奶孃到底加了什麼東西在裡面,但奶孃不肯說,也不肯再給她原料,趙容便只能作罷。
蘇梨點頭,趙容沒有再熬製過,那嬤嬤從宮裡帶來的梨白膏必然是新制的,有人要動手腳,必然會留下蛛絲馬跡,這樣查起來就方便多了。
心裡有了底,蘇梨再度笑起,主動將趙容扶起來。
“既是你二人共同熬製的,也算不得是欺瞞,三小姐今日身上的香味也是十分雅緻,不妨做幾盒送與我,如何?”
蘇梨問,趙容自是忙不迭的點頭,目光透露出感激:“縣主既然喜歡,無論多少都是有的。”
她說得太急,蘇梨心念微動,倒是隱約猜到她在家中的日子恐怕不太好過,當即讓七寶取了一荷包的碎銀給趙容。
“這些你先拿去買原料,待你回去,我會再讓人以侯爺的名義送賞到府上,這些錢你不必交給其他人。”
蘇梨到底也是庶女過來的,知道庶女的吃穿用度完全沒法跟嫡女比,思慮周到許多。
趙容沒想到會如此,眼眶發紅,忙低下頭去:“謝縣主!”
“我剛回京,對京中這兩年發生的事不是很瞭解,待與侯爺成親以後,總是免不了與京中諸位貴人打交道,你若是真想謝我,日後常來侯府與我說說話也好。”
蘇梨主動發出邀請,趙容這下真的掛不住眼淚了,對着蘇梨千恩萬謝。
蘇梨看得無奈,從趙容坦白開始,她便覺得這姑娘心性挺好的,也算是坦蕩磊落,總歸還是能結交的。
這廂趙容得了賞從縣主府出來,上了馬車纔算鬆了口氣,然而沒過多久,馬車停在一個僻靜的巷口,一個冷硬的聲音在外面響起:“請趙姑娘下車,我們主子有話要問你!”
趙容惴惴不安的抓緊剛得的荷包,腦子亂成一團麻。
外面的人又催促了一番,趙容忙掀開簾子下車,只見外面站着七八個高大健碩的壯漢,小山似的將巷口堵得嚴嚴實實,在箱子裡,一個穿着灰色錦衣的人負手而立,身形頎長,氣場強大,透出生人勿近的威壓。
趙容心跳狂亂,小心翼翼的走過去,那人終於轉過身來,卻是一張俊美無雙的臉。
趙容腿一軟,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臣……臣女拜見侯爺!侯爺貴安!”
跪下去以後,趙容只看見用銀絲繡着滾邊暗紋的衣襬和黑色緞面的白底朝靴,心跳如擂,男人低沉渾厚的聲音自頭頂響起:“剛剛在縣主府,你與吾妻說了什麼?”
“……”
送走趙容以後,蘇梨將這兩日發生的事和自己的猜測都寫在紙上,找來蘇旬讓他把信送給顧炤。
一來如今顧炤頂替了楚懷安成了昭冤使,專查一些冤假錯案和離奇命案;二來顧炤在胡地待了五年,對胡人的巫蠱之術應該有所瞭解,查起這些事來當更加得心應手。
做完這些,蘇梨便接着去庫房繡花了,經過這兩日,她的繡工漸漸熟絡起來,速度也加快了許多,終於在成親前一日傍晚趕完了嫁衣。
嫁衣上的圖案沒有很特別,她在嫁衣上繡了一樹梨花,爲了喜慶,梨花是用銀絲繡的,樹則是用紅線繡的。
樹身粗矮,梨花枝鋪開一片,梨花有在樹上開着的,也有隨風飄在空中的,很是符合蘇梨的想象。
連着趕了幾日,蘇梨的肩膀有些痠痛。
想着蘇梨明日就要出嫁,嬤嬤硬着頭皮來給蘇梨按摩解乏,又叮囑了她許多婚禮要注意的事宜,最終還給了一本房中秘術讓蘇梨不要害羞認真研讀琢磨。
這種事蘇梨早已知道得差不多,不過想着要與楚懷安行那種事,還是臉紅心跳。
嬤嬤的話不算多,考慮到蘇梨要早起,只讓她早些休息,蘇梨謝過嬤嬤,一個人坐在屋裡卻始終沒有睡意。
她從牀角撬開一塊磚,從裡面拿出一個黃花梨木雕琢的小木盒。
盒子上的花紋不算如何精細,甚至有些醜,那是楚懷安年少時第一次親手做的木盒,但他那時嫌做得醜,不好意思送給蘇挽月,便隨手丟給了蘇梨。
蘇梨一直留着,用它攢着自己和二姐的嫁妝。
盒子打開,裡面的東西倒是沒少,有幾張潮溼發黃的銀票和幾支髮簪、幾對耳墜。
這些東西現在看來不怎麼值錢了,但對當初的蘇梨來說,是最美好的希望。
她把銀票和耳墜拿出來,又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個陳舊的荷包,荷包上斷了線的圖案被她拆了重新繡了一隻憨態可掬的豬上去。
荷包裡是一塊不值錢的石頭和兩份婚書。
當初楚懷安把婚書退給她,她說把婚書燒了其實是在撒謊。
蘇梨留了一對珊瑚耳墜在外面,然後把銀票和耳墜裝進荷包,荷包被撐得鼓鼓的,上面那隻豬便也鮮活可愛起來。
做完這些,蘇梨稍微安心了一點,拿着那本房中秘術翻了兩頁,然後便被話裡的內容驚呆了。
她沒想到這事上的花樣竟然後如此繁多!
這……這太羞恥了!
蘇梨把書丟到一邊,然後想到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楚懷安會不會也有這樣一本書?
她不知道的是,楚懷安不是隻有一本書,他有很多本,而且書裡的內容他早就熟記於心,並且躍躍欲試,只等和她成親以後,光明正大的嘗試一番!
蘇梨越想越惴惴不安,臉也燙得不行,眼看更夫走過,提醒已經二更了,蘇梨還是沒有睡意,這個時候窗戶突然響了一下。
蘇梨一驚,走到窗邊,猶豫了一下沒有開窗,隔着窗戶低喚了一聲:“楚懷安?”
“時辰不早了,明日還要早起,快睡。”
他說,聲音離窗戶很近,蘇梨不自覺將腦袋貼在窗戶上:“你在這裡站了多久了?”
除了那日慶功宴後他醉酒來敲了兩下窗戶,蘇梨再沒聽見其他動靜,還以爲他一直剋制得很好,今天乍然聽見他在窗外說話,總覺得事情並不簡單。
外面沉默了一瞬,片刻後楚懷安纔回答:“我一直都在這裡。”
“……”
所以這幾天晚上你都在外面守夜?
蘇梨心裡各種滋味不停翻涌,一時不知是心疼多一點還是好笑多一點。
“我馬上就睡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蘇梨低聲說,轉身要去熄燈,楚懷安再度開口:“阿梨,明日就是我們大婚的日子,你可……高興?”
他的聲音有點沙啞,像是竭力剋制着某種澎湃難擋的情緒。
蘇梨勾脣,擡手捧着臉,壓下臉上的燥熱,朗聲回答:“高興!”說完覺得不夠,又加了一句:“特別高興!”
能嫁給你,我特別高興!
“嗯,我也是!”
留下這句話外面便沒了動靜,蘇梨站在屋裡等了許久,覺得屋裡有點悶熱,還是打開了窗,沒想到窗戶一開,正好對上男人幽深晶亮的眼瞳。
他沒走?!
蘇梨詫異,下一刻,男人滾燙的脣舌已壓了下來。
“唔!”
蘇梨來不及反應,已被扣緊後腦勺吻得深入。
空氣變得稀薄,身子控制不住的發軟,被放開的時候,蘇梨幾乎站不穩,臉頰酡紅不停地喘着氣,眉心的紅印愈發鮮紅如血。
楚懷安擡手輕撫着她眉心的紅印,目光晦暗如狼:“阿梨,明晚我們就可以洞房了。”
“……”
蘇梨暈沉沉的腦子擠出一絲清明,急切的看着楚懷安:“旁人給你的房中秘術你可看過?”
“看過。”
楚懷安如實回答,體內洶涌如潮一波強過一波,偏偏蘇梨還不自知,皺着眉認真道:“我覺得那書不好,你回去把它燒了吧。”
“好。”
楚懷安答得毫不猶豫,蘇梨鬆了口氣,雖然楚懷安回京路上拉着她做了許多不可描述的事,但總體還算規矩,也沒書上那許多亂七八糟的花樣,所以蘇梨對他沒有那麼強的戒備,想了想又道:“成親後第二日還要給娘請安,說不定陛下還要召我們進宮覲見,明晚你莫要折騰我,可好?”
“好!”
楚懷安還是答應得很爽快,蘇梨這下是完全放心了,臉上露出笑來,人也輕鬆了許多,不免起了逗楚懷安的心思:“你不是說成婚前不能見面嗎?你怎麼還守在這裡?”
“我在等你開窗。”
楚懷安認真回答,毫不掩飾對蘇梨的渴望。
蘇梨被他的目光燙了一下,不敢在這種時候和他開玩笑,又說了兩句便把他趕走關了窗,隨手把那本房中秘術塞到牀腳,躺到牀上睡了。
然而剛躺下去沒多久,七寶便來敲門了。
蘇梨打着哈欠開門讓丫鬟們進來,聽見才丑時一刻,差點沒哭出來。
洗漱完畢,嬤嬤幫蘇梨淨面,蘇梨疼得皺眉,瞌睡到底是沒了,然後是漫長的上妝打扮。
嬤嬤對蘇梨眉心的紅印很是不滿,試圖用胭脂水粉蓋住,但沒成功,只能用金箔剪了花瓣的形狀在蘇梨眉心貼了一個三瓣花鈿。
蘇梨本以爲這樣的嫁衣會配一個非常沉重的頭冠,沒想到全是珠釵,只需插在頭上就好,最前面是一隻銜珠金雀,大氣端莊,所有的珠釵看着華貴,做工卻極薄極精細,戴在頭上一點都不重。
蘇梨看着這個有些好奇,嬤嬤忙開口道:“這是侯爺親手畫了圖紙特備找工匠定做的,說縣主身子嬌貴,受不得累,這樣正好。”
“……”
她是有多嬌貴?連個頭冠都承受不起?
蘇梨腹誹,脣角眉梢也不受控制的上揚。
穿好嫁衣,蘇梨讓七寶把那個荷包給自己戴上,七寶看看嬤嬤有些猶豫,這荷包看着太舊了,和蘇梨這一身華美的裝扮極爲不搭。
“這裡面是我與侯爺的定情信物,戴上它侯爺會高興的。”
蘇梨說完七寶這才動作起來,嬤嬤在旁邊欣慰的開口:“縣主如今能事事替侯爺着想是最好的,日後你與侯爺既爲夫妻,必然是要相互扶持的,你爲侯爺着想,爲侯爺好,都應大大方方告訴侯爺,這樣侯爺才知道疼惜縣主。”
嬤嬤也是見過許多婚禮的,新嫁娘大多羞澀,一方面不敢直視自己對夫君的喜歡,怕顯得下賤輕浮,一方面又不敢直接表達自己的心意,向夫君示好,這樣婚後過了小夫妻的新鮮勁,多數人都是要納妾的,像蘇梨這樣的倒是第一回見。
“嬤嬤說的是。”
蘇梨柔聲說微微垂頭,眉眼含笑,打了腮紅的臉紅潤如霞,美得惑人心魄,叫屋裡服侍的人一時都看呆了去。
“大人……好美啊!”
七寶喃喃低語,眼睛釘在蘇梨臉上挪不開。
蘇梨溫笑,滿心滿眼都是高興的。
終於打扮完,嬤嬤給蘇梨蓋上蓋頭,七寶跑出門脆生生的喊了一句:“將軍,好了!”
將軍? 楚懷安來了?
蘇梨疑惑,片刻後有沉穩的腳步聲一步步走到她面前,一隻修長的佈滿老繭的手伸到蓋頭下面:“走吧。”
是陸戟的聲音。
自回京以後,蘇梨便再也沒與他見過面,這會兒以這種方式見面,竟覺得恍然隔世。
嬤嬤扶着蘇梨將她的手放到陸戟手上:“縣主是國公大人的義女,當隨義兄去國公府出嫁,一會兒出門高高擡腿,以後的日子順風順水!”
蘇梨的注意力沒再嬤嬤說的話上面,全在陸戟的手上。
那隻手在她最危難的時候救過她,在她放棄活下去的時候將她拉了回來,將她從一個弱女子一點點教導成一個可以獨當一面的人。
她原以爲自己有朝一日能抓着這隻手度過餘生,如今回頭發現,這隻手只是牽引着她,將她引導着走向更好的未來。
因爲沒了記憶,蘇梨對陸戟來說只是陌生人,他很有禮的攤開手掌,只讓蘇梨的手放在上面,並未再有過多舉動。
嬤嬤讓蘇梨擡腿跨出門的時候,蘇梨主動握住了陸戟的手。
他的手掌很寬,蘇梨不能完全握住,可以感受到他的身體在一瞬間繃緊。
“兄長,謝謝你!”
蘇梨低低地說了一聲,不僅是謝他今天陪她度過這麼重要的日子,更謝他過去那麼多年給她的照顧。
陸戟沒有說話,身體漸漸放鬆。
一路走出縣主府,陸戟親手將蘇梨送上花轎。
交握的手鬆開以後,有涼意襲來,陸戟看着自己的手怔了怔,胸口突然涌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
似不捨難過,又似釋懷欣喜。
他擡手摸了摸胸口,微微皺眉,忽的傾身撩開簾子對蘇梨說:“不必緊張,我會護着你。”
“我纔沒有緊張!”
蘇梨小聲嘀咕,蓋頭將她遮得嚴實,看不到她的表情,卻將陸戟胸口莫名的情緒驅散。
他放下簾子翻身上馬,眸光微亮。
說沒有緊張的人,手心怎麼會出了那麼多汗?分明是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