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國子監

“哎呀,王爺莫非是忘了麼,昨日聖上纔給侯爺賜婚,人家選個良辰吉日馬上就嫁過去了,這侯府以後也是沒人住,何必要那麼多下人呢。”

這話真他麼賤,慕幽一聲冷哼,見徐廉老匹夫正心情愉悅地拉着赫連玦的袖子嘮家常。

“老匹夫今天心情不錯嘛。”她視線斜睨而過,定在徐廉身上,聲音低冷。大臣們一見紛紛退散,自覺離她十米開外。

“哪裡哪裡,侯爺同樂啊,不知何時能喝到喜酒?”徐廉捧着笏板,拱手一笑,接着把赫連玦一同拉上,“到時候我和王爺一同去給侯爺助興。”

慕幽睨了赫連玦一眼,他巋然不動神色不改,附和道,“右相所言甚得本王心意。”

呵,這兩賤人是串通一氣麼?

慕幽活動活動筋骨,骨頭噶唄噶唄響,響徹大殿膽戰心驚,徐廉大驚失色,躲在赫連空身後喊道,“大膽,九王爺在此,你膽敢動手!”

慕幽聳眉,這老匹夫以爲有赫連玦做靠山就可以囂張了?做夢!

她走到赫連玦面前,劈頭蓋臉直指徐廉,“赫連玦你讓開,不然我連你一塊揍。”

此言一出滿堂震驚,誰不知道赫連玦手握重兵權傾朝野,據說連謀反的實力都有了,就算是皇上也得忌憚他十分敢怒不敢言,這話怎麼就隨隨便便從九幽侯嘴裡說出來了?

正是劍拔弩張鋒芒畢露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好時機,羣臣們伸長脖子就等着喲呵幾聲壯膽了,可偏偏被一個溫潤的男聲打斷了。

“夫人,早好。”畫臨從容不迫的走進殿中,一衣帶水衣袂生風,剎那間朝堂靜止下來。

戶部尚書顧雲偷偷掃了一眼吏部尚書裴染——這左相可是一個月稱病沒上朝了,聽說昨天還生了一場大病,怎麼今天就來上朝了?

裴染搖頭——難道是昨天皇上賜婚沖喜沒病了?

顧雲疑竇——八成是有貓膩。

右相打個眼風過來——你倆見機行事,別壞了大事。

顧雲點頭,裴染亦點頭。

慕幽罵爹,瞪着畫臨,不是說了不讓你叫了嗎?畫臨裝作沒看到她虎視眈眈的眼神,走到赫連玦面前,甚是有禮地做了個揖,溫聲道,“昨日要謝謝九王爺成全了。”

“哪裡哪裡,不過成人之美而已。”赫連玦瞥了一眼臉色青白的慕幽,勾脣一笑。

“豈敢豈敢,日後定要重重謝過王爺。”

“客氣客氣,左相言重了,舉手之勞而已。”

“過獎過獎”

“客氣客氣”

慕幽一臉無語地看着這倆在那兒拱手作揖打太極,打哈哈正是打得興頭上時,殿前小喜公公一聲大喊,“皇上駕到!”

文武百官一齊伏地叩拜,“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慕幽站在那兒不動如山,赫連玦不動聲色地瞄了她一眼,嘴角的笑意一閃而過。

慕流雲從她小時候就告訴她上跪天下跪地不跪人臣與皇帝,她也是極其認真地聽了,覺得很有道理。故而每次外出打仗皇帝踐行時場面都十分慘烈,端着酒卮的老皇帝遞給她一杯酒,她鶴立雞羣像個筆架一樣直挺挺站着,面無表情地接過一飲而盡,隨後就把酒卮摔了以壯軍威。

老皇帝覺得很尷尬,滿肚子火沒處發泄,大衍傳到他時不過第三代,正值朝廷用人國缺將士之際,而且慕幽十一歲爹孃就沒了,腦子又直拗不過來,教育落後年齡太小也就不跟她一個小丫頭計較了。

他時常對皇后嘆氣,不能說是慕幽不懂事,只能說是她這思維比較奇特,得想辦法糾正回來。她十五歲時剿滅女真餘孽小勝了一把得勝歸朝,趁着偃旗息鼓的空當兒,老皇帝特意把國子監祭酒畫臨叫了來,跟他一番密切交談後要他重點注意注意慕幽,把這丫頭的三觀給掰正了。

畫臨彼時不過二十歲,任職國子監祭酒才一年,作爲高等學府的校長他平日裡自是相當忙的。皇親國戚整天給他送禮的絡繹不絕,都異常委婉地提醒他在皇帝面前多多美言自家孩子幾句。畫臨一概不收,很是剛正不阿地把禮物都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他爹畫仁那時還沒退休正好做丞相,王孫貴胄們惹不起只好訕訕而歸。

此舉又是坐實了他清正廉潔的好名聲,傳播開去後畫臨在京城人氣又是一波波高漲,金陵城民們爲了一睹這傳聞中清風霽月的俊公子的風采,可謂無所不用其極,連他上街買個東西都是人滿爲患熙熙攘攘,擠得是不可開交。

因此,正值他很是鬱悶的時候,老皇帝囑咐他好好糾正慕幽,他心裡是略有些不滿的,但礙於君命,還是接下了。

雖然當校長只當了一年,國子監裡學生多如牛毛,他還是認識慕幽的。

這位據說從出生起就封了九幽侯的小侯爺,是大衍開國第一位女侯爺,從小被鎮國將軍帶到軍隊裡磨練慣了,功夫很是高強,在國子監裡頂囂張的跋扈子弟見了她也是繞道走,不敢在她面前惹是生非。

慕幽從十一歲時就在國子監上學,平日裡打架鬥毆基本是家常便飯,每次惹出事來司業監承們就罰她站牆角,她不願和那些王爺公子哥們在一塊上課,樂得清靜,便把牆角的一棵古董枇杷樹霸佔了,天天躺樹上納涼睡覺,引得那些搖頭晃腦背書的王爺少爺們眼巴巴瞧着好生羨慕。

畫臨領了皇上的口諭後,在一天的黃昏時分看到了樹上閉目養神的慕幽。

他風度翩翩地走過去,仰起頭,慕幽聽到腳步聲響,兩眼眯開一條縫隙,歪着頭打量着畫臨。

二人沒有說話,都彼此靜靜注視着對方,面無表情,氣氛冷得有些滲人。

慕幽自是認得這個鼎鼎有名的國子監校長,過去一年裡他板着臉沒少罰她站,二人極少說過話,基本是畫臨面色嚴肅地宣讀完條例後她就領了罰一邊涼快去了。

她從樹上輕鬆躍下,拂了拂袖子,很不情願地作了個揖,“先生好。”

畫臨動動嘴角,“難得。”

慕幽撇嘴,慕流雲告訴過她見了皇上也不必跪,但是見了先生是要問候有禮的,她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百思不得其解,他爹一個粗人,竟然還這麼尊師重道,實在是讓人詫異。

畫臨問,“你今日又是爲何罰站?”

慕幽懶洋洋道,“因爲我背後沒有撐腰的。”

畫臨,“”這直白的答案,令他一時語塞,卻又不得不說是言簡意賅。

的確,每次慕幽打了人,基本上是不問青紅皁白直接把她給罰了,也從不過問她爲何會打架生事,反正但凡有人鬧事,都是她背鍋。別的皇子皇孫們司業監承不敢罰,只好拿她這個無父無母的開刀。

橫豎她都不會告狀,告也沒處告。

畫臨又問,“你若是覺得冤枉,何不來找我,還你個公道?”

慕幽以爲自己耳朵聽錯了,愣了下才反應過來,緊接着用十分鄙夷的目光看着他,無謂道,“有什麼冤枉的,不上課正好。”

畫臨,“”

他決定岔開話題,直截道,“見了天子你爲何不跪?”

慕幽反問,“我又爲何跪呢?”

“君臣有別,秩序有度。”

“嗯。”慕幽點頭,“你說的很對,這些我背過。”

“那你懂了麼?”

“算是吧。”

“既然如此,爲何不跪?”

“我爹不讓我跪,要不你去問問他?”慕幽認真道。

畫臨,“”

當晚,畫臨回到相府後,晚飯一筷子都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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