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一位士兵看着前面的路彷彿斷了一樣,指着左邊的樹上的枝椏,對蕭樓沉聲道,“樹上有標記,世子我們往那邊走。”
蕭樓又低頭看了看地圖,判斷了一下大概還有多遠,轉過身來身後的赫連玦高聲喊道,“前面轉向左邊樹林,還請王爺提醒後方士兵們跟好隊伍,一直往前走是一條斷路,千萬不能掉隊。”
赫連玦聞言立即向身後的一衆士兵吩咐下去,士兵們經過剛纔看到的意外,一個個也都是小心謹慎絲毫不敢有所懈怠,聽到傳話皆是保持着適當的距離緊跟隊伍的步伐,嚴謹有序地走在山路上,出了汗就胡亂一抹繼續走着。
轉向了樹林的路,比方纔蜿蜒的曲線形破路好走了些,但是道路旁都是慌亂的雜草荊棘,一不小心就可能劃破肌膚。
蕭樓在前方走着,後面是赫連玦、慕幽、畫臨和唐隱,這裡的路比方纔的崎嶇小路寬闊一點,士兵護在幾人兩側跟着,抽出身上的佩劍不時將兩側個別雜亂低矮的樹枝劈開。
慕幽正走着突然覺得衣服像是被什麼東西扯了一下,以爲是身旁的樹枝掛住了衣服,便隨意揮了兩下手把樹枝扒開,結果一陣刺痛從手上傳來,不禁輕呼一聲,“嘶……”
畫臨在她身旁挽着她手臂走着,聽到聲音連忙扭頭來看,關切地詢問道,“夫人怎麼了?”
慕幽搖了搖頭說,“沒事,好像被啥東西紮了一下。”說着低頭去查看手背的疼痛處,發現自己纖柔的手背上顯出一道殷紅的血口子,皺了皺眉嘀咕說,“應該是讓樹枝給劃破了。”
唐隱在兩人前面走着,正在觀察着地形,聽到動靜也轉過身來問道,“侯爺被劃傷了?我看看。”
慕幽隨意擺了擺手,覺得就是不小心給劃了個小口子而已,隨口說,“我以前打仗刀傷劍傷都沒當回事,這就是個小傷口不礙事。”
正說着,後面傳來一陣躁動,慕幽奇怪地看向身後,發現有幾名士兵站着不動,大聲問道,“後面的人怎麼不跟上?”說着看了一眼身旁的一名士兵,吩咐道,“過去看看那幾個人是什麼情況。”
那士兵接了命令立馬過去查看,過了一會兒對慕幽高呼道,“回侯爺,有人中毒了。”
“什麼?”慕幽驚訝之餘眉頭皺起,趕忙拉着唐隱過去。
赫連玦見狀也皺了皺眉,隨後跟了過去,見到慕幽略顯緊張的神色還以爲是自己看花了眼,畢竟這些都是他手上的兵,就算是損失一兩個小兵對於慕幽來說沒準還是好事,可她卻對士兵的生命如此上心,這讓赫連玦又反而有些捉摸不透了。
唐隱過去立即給受傷的士兵把脈,觀察了下士兵的面色微微笑了笑以示安慰,隨後緩聲說,“還好中毒不深還來得及補救,是不是被蛇咬到了,傷在哪了?”
那士兵頭上冷汗森森,覺得身體有些乏力,有氣無力道,“手臂。”
唐隱隨即將他袖子挽起觀察傷勢,果然看見手臂上有兩個不大的牙印,趕忙拿出銀針在他幾個穴位上紮了幾下,不讓毒素繼續擴散,然後準備用內力將他手臂上的餘毒逼出。
慕幽見狀直接伸手製止了她,想到唐隱並未痊癒的身體,提議說,“我來吧。”
說話間已經運功,手掌在那士兵手臂周圍揮了幾下,就見士兵的傷口處流出幾點黑紅色的鮮血。
唐隱在一旁觀察着,見從士兵的傷口處排出的血色漸漸變得正常,便聲音和緩道,“侯爺,可以了。”說完又對旁邊的幾名士兵交代道,“你們一定要小心,不要隨便去碰這樹林中的任何東西。”
士兵們皆是連連點頭說是,慕幽和唐隱又走回到隊伍前面。
唐隱拉過慕幽剛纔劃傷的那隻手,沒等她說話便仔細看了下傷口周圍,終於鬆了一口氣說,“還好傷口上沒有什麼中毒的跡象。”
慕幽不以爲然地挑了下眉,覺得唐隱有點過於緊張了,寬慰道,“這苗疆毒物再多,也不能啥都有毒吧,這點小傷口沒一會自己就好了。”
唐隱是擔心她被某種不知名的有毒植物弄傷,現在已經確認了是平常劃傷,便也認爲是自己過於多慮了,不過還是再次提醒道,“若真是沾到了有毒的東西就不好了,侯爺可要多注意傷口。”
慕幽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小心點總歸是對的,於是點了點頭不再多說。
軍隊在樹林中謹慎前行,蕭樓邊看地圖邊觀察着地形,按照地圖顯示走出這片樹林便有一條可以通往五毒行宮的清晰道路。
這時前方探路的士兵折返回來,看到蕭樓之後拱手稟報道,“世子,前方有霧氣看不清該往哪走,小的唯恐軍隊在此等情況下走散,立即回來通報。”
衆人聽到消息後面面相覷,慕幽正想說去前面看看,就見到一陣濃煙一般的大霧瀰漫過來,緊接着四周皆是白茫茫的一片霧氣,身後長長的隊伍幾乎看不清狀況。
“快捂住口鼻,不要快速呼吸。”唐隱見狀頓時發覺到不對,立即對周圍的衆人大喊道,“是毒煙,千萬不要吸到。”
衆人聽到唐隱的叮囑後皆是面色一頓,心裡頓時一陣驚慌,見到毒煙離自己越來越近又都儘量冷靜下來,按着唐隱說的將自己的口鼻捂住,小心翼翼地緩慢呼吸,避免直接吸到毒煙。
唐隱靜心觀察着毒煙,分析是哪種毒,然後讓大家原地休息不要亂動加劇呼吸,以免涉入毒物中毒。
她自己則快速砍下幾枝樹枝升起了火堆,然後在火堆上撒了些粉末,繼而衆人便看到火堆中燃起一股白煙與空氣中的毒煙漸漸融合,沒過多久居然將毒氣給衝散了。
“好了。”唐隱看着空氣中煙霧的變化,淡淡說,“毒煙中的有毒物質基本消解地差不多了,大家可以隨意呼吸了,即便吸到少量的煙霧也很難會中毒。”
慕幽聞言直接移開了剛纔蓋在鼻子上的袖子,看着已經飄散地差不多的煙霧,蹙眉說,“看來五毒的人對我們的行蹤挺了解的。”
唐隱點了點頭,嗯了一聲說,“能製造這麼多毒煙,估計至少有近千人埋伏在此,要通知士兵們小心附近是否有異動。”
蕭樓在一旁聽到她們對話,走過來揚了揚下巴直接說,“區區一千人也敢在幾萬大軍面前耍花樣。”說着眼神往四周看了一圈,高聲呼喊道,“五毒的人都是縮頭烏龜麼,有本事別在背後做小動作,出來讓本世子見識見識有什麼真本事。”
慕幽撇撇嘴,翻了個白眼說,“你都說了幾萬大軍,是誰敢站出來讓你砍,又不傻?”
赫連玦從剛纔起,就一直暗暗看着唐隱分析毒煙以及解毒,見她從毒煙飄來的方向以及範圍判斷埋伏了多少敵人,第一次對她除了美貌之外多了一點點不同的欣賞,繼續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她的一舉一動。
蕭樓被慕幽嗆了一句,有些不服氣,正要駁回些面子,畫臨這時突然出聲語氣嚴肅道,“大家先別出聲,你們聽到有什麼奇怪的聲音嗎?”
慕幽聽了立即聚精會神感受着周圍的動靜,果然聽到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草中快速穿梭的聲音,還沒聽明白到底是什麼,就看見正前方猛然竄出一根尖銳的像是某種兵器的東西。
“小心。”慕幽見到那兵器迅速朝她和唐隱面前飛來,一把拉過唐隱,擡腳直接將兵器踢飛。
兵器瞬間掉落在地上,這纔看清楚是一個一頭鋒利的棱柱型的鐵質暗器,長短不足一尺,粗細和長槍差不多,慕幽看着這個奇怪的暗器不由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唐隱轉過身往地上看了一眼,只見那個暗器像是忽然“活”了一樣,又從地面上竄了起來,尖銳的一頭猛然分裂成了三個像是利爪一般的分支,又一次朝着慕幽的正面飛了過來。
唐隱見狀頓時大叫一聲,“侯爺小心,別被這東西抓到,這是鷹爪勾,每個利爪上都有劇毒。”
這邊唐隱的話剛一說完,從四面八方又是嗖嗖幾聲同時飛來數個鷹爪勾,慕幽身手敏捷地躲開了飛向她的利爪,卻見那利爪越過她迅速飛擊向畫臨的面門。
慕幽心中一驚,又閃身到畫臨身旁,用力一拽將他拉向了一旁,卻不料身後一名士兵沒有來得及躲閃,鷹爪勾的利爪直接勾中了那名士兵的脖子。
利爪剛一接觸到那士兵脖間的肌膚,瞬間嵌入了他脖間動脈,頓時一片鮮血四溢,片刻之間那士兵的嘴脣已然變得黑紫且面色發青,一雙眼睛正驚恐地大睜着已經沒了氣息。
“啊……”
衆人還來不及有任何反應,一聲淒厲的叫喊聲又將他們的注意力給拉了過去,短短一瞬間周圍的士兵已經躺到了好幾個。
慕幽皺眉看着面前突然變化的一幕,面色不禁凝重起來,雙手緊握成拳大喊道,“大家打起精神應敵,小心暗器。”
說話間,又有無數鷹爪勾飛了過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又有士兵還沒反應過來便已經被襲擊倒地,頓時鮮血直流染紅了地面上的雜草。
有反應快的士兵連忙將畫臨、赫連玦、蕭樓以及唐隱他們圍了起來,以免他們被暗器傷到,士兵紛紛過來揮着手中的長劍,將不時飛過來的暗器盡力打落。
但是這兵器彷彿是被人嫺熟地控制着,就算是被打落卻又立即飛了起來朝衆人襲擊。
唐隱緊張地看着這些暗器,突然想到什麼,一邊仔細觀察着來回穿梭的暗器,一邊着急喊道,“鷹爪勾的另一邊有人控制,你們仔細看連着勾子的暗器本體,有一根很細的鐵線牽連,把鐵線斬斷他們就不得再控制暗器了。”
慕幽也逐漸冷靜下來,這時看到又一個鷹爪勾朝自己飛過來,快速地仔細查看一眼,發現確實是有一根細細的鐵線連着,頓時嘴角彎起一個淺淺的弧度,不屑地輕哼一聲便將那枚鷹爪勾一腳踢了回去。
遠處好像傳來一聲慘叫聲,衆人聽到後皆是一愣,頓時發現了五毒之人埋伏在何處。
慕幽又迅捷地伸手將一隻鷹爪勾擒住,小心地避開了勾子張開的利爪,柔嫩纖細的手指隔着袖子直接一把抓緊鐵線,猛然用力一揮,便看見遠處有一人飛了出來,重重地摔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