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起先見到突然闖來一名侍衛,略微愣了一下,隨後便更爲謹慎地看向他們二人,領頭的那個黑衣人頓時沉聲道,“一起抓了。”
其餘人聽令之後,立即變換陣型,手持鐵索腳步沿着他們圍起來的圈子快速移動,而圈子卻隨着他們的腳步越走越快之際慢慢縮小。每個人的腳步緊密相連,皆是手持鐵索一端出手極快地朝空中一拋,數條鐵索突然間便像是有靈性一般集結起來,顯然圍起了一個圓形的大網,難尋漏洞。
唐隱立即啓動暴雨梨花針,想要打亂他們的陣腳。黑衣人們見到暗器立即退後幾步,迅捷地揮動了下手中的鐵索試圖將毒針打落,卻還是有幾人直接倒地,頓時現出一個缺口來。
那侍衛見到有機可趁,正欲牽着唐隱衝出包圍,剩下的八九名黑衣人卻又瞬間圍起陣型,重新將他們圍困於鐵網之下。侍衛冷眼看着這陣型沉着觀察他們的腳步,突然揮動手中長劍唰唰使出幾招眼花繚亂的劍招,那陣型中有一人腳步一頓,緊接着噴出一口鮮血轟然倒地。
侍衛又一次抓準時機,當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扯過唐隱的手腕,一個用力之下直接將她給推出了圈外。
唐隱猝不及防被他猛然這麼一甩,站在包圍之外一臉錯愕地轉身去看那侍衛,神色擔憂地站在那裡望着他。
黑衣人見狀立即準備變換陣型,收回手中鐵索便要去捆唐隱,侍衛手疾眼快飛身上前阻攔,還未看清他的動作卻已經來到唐隱身旁,又是迅捷出手將她推開。接着,轉身冷然地看了一眼齊齊向這邊飛來的鐵索,飛身用力踢出一腳,鐵索頓時被他的內力震碎了幾節。
侍衛趁着這個間隙,扭過頭來面色緊張地看了唐隱一眼,待見到她仍是站着一動不動時,隨即出聲語氣冰冷眼神急切地對她說,“快走。”話落便又轉回身去應付眼前的黑衣人。
唐隱輕咬了下嘴脣,決心與他一同擊退敵人,微微搖了搖頭說,“他們的目標是我,你與我非親非故卻來相助,我已經很感激了,又怎能棄你不顧。”
那侍衛聞言莫名冷笑一聲,突然手起劍落擊倒一名黑衣人,地上瞬時被血色染紅,侍衛看也未看唐隱一眼,繼續揮動劍招冷聲道,“這裡用不着你,你在這反而礙事,快走開。”
唐隱見到他方纔冷笑的神情,突然覺得這人的語氣神態有些像蘇遺,神情一愣微微皺了下眉,暗自譴責自己這種情況下居然會想到蘇遺那個惡人,實在是不該。
侍衛的身手很不一般,雖說招式看似毫無規律,但是出手凌厲快如閃電,可看出功力實屬上乘,在唐隱這一愣神間,他又是殺掉兩人,見到她還未離開,又是語氣冰冷地趕她走,“還不快走,你不是要找人?”
唐隱聞言恍然想起自己是擔心畫臨的藥中有問題,纔會急匆匆跑出來,又有些遲疑地看了一眼侍衛,見他殺敵似乎並不多費力,再次對他道了聲謝便急速離開。
手持長劍正躲避開鐵索攻擊的侍衛,見唐隱走遠後突然拿出一個扇子一般的暗器,冷峻如死神一般的眼神掃視一眼剩餘的黑衣人,發覺他們正欲撤退,侍衛一手悠然地旋轉白骨扇,那僅剩的五名黑衣人幾乎同時倒地。
侍衛再次冷眼看了下躺了一地的屍體,旋即收起白骨扇,朝着剛纔唐隱離開的方向,快步而無聲地跟了過去。
跟了一段路便看見了唐隱的身影,侍衛一直隱於暗處飛過一顆顆蒼翠大樹,待看到唐隱與慕幽畫臨他們相遇,便又轉身飛走回了大隊中。
唐隱遠遠看見慕幽他們,便立即跑了過去面色凝重地看着他們,待走近後看到畫臨面色並未異樣,稍微放寬了心,隨後試探道,“相爺今日服用完湯藥,可覺得與以往有何不同?”
畫臨見她神色中極爲嚴肅,也多少猜到什麼,於是反問道,“唐姑娘可是發現有何不對?”說着又略一思索,並未覺得身體有什麼不好的變化,便又接着說,“不過今日這藥服用後,也並未覺得有何不適。”
唐隱聞言皺了皺眉,提議道,“我來爲左相把一把脈看看吧。”
畫臨聞言點了點頭,很是配合地把手腕擡起伸到她面前,唐隱毫無遲疑連忙探過兩指將指腹按壓在他的腕間,細細診脈過後終於長吁了口氣,緩緩收回手來。
“許是我多心了,相爺的脈象並無異常。”唐隱說話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卻又總覺得今日之事定不簡單。
畫臨若有所思,搖搖頭溫和地笑了笑說,“既然唐姑娘會覺得有問題,想來定是事出有因。”
慕幽看着他們圍繞着畫臨的湯藥說了半天,愣是沒弄明白出了什麼狀況,滿心疑惑地問,“畫臨的藥怎麼了,放錯東西了?”
唐隱微微搖頭,把剛纔的事給慕幽他們講了一遍,繼而沉聲道,“所以我便以爲是有人偷偷在藥材中動了手腳,現在看來應該是我弄錯了。”
慕幽聽到最後把重點放到她被黑衣人襲擊的事情上,挽起袖子滿含怒氣地說,“居然有人想劫持你?”說完歪頭想了下,又是氣沖沖地哼了一聲說,“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赫連玦,我去滅了他。”
“侯爺稍安勿躁。”唐隱擔心她爲了此事再惹了麻煩,立即攔着她勸道,“九王爺有軍隊傍身,如若侯爺與他正面惹起衝突,終歸不太好。”
慕幽靜靜想了下,隨即冷冷說,“我不怕他。”
畫臨眉頭輕蹙,思索一番也溫聲勸道,“夫人不可衝動行事,九王爺既然暗中動手,想必還是對夫人有所顧忌,我們日後多加防範就是。”
唐隱也接過話來,連忙說,“況且我也沒事,而且那些黑衣人也不像是九王爺手中的士兵,應該是僱傭的或者暗自培養的專業殺手,我們沒有證據指向此事是他所爲,他若不承認也不好說什麼。”
慕幽還是有些氣不過,捏着拳頭冷聲說,“我管他認不認,打了再說。”
唐隱看着慕幽爲她抱不平的樣子,心中很是感激,對她柔和地笑了笑說,“侯爺對我如此仁厚,我已是無以回報,此次還有位侍衛前來相助,我也並未受到絲毫傷害,以後凡事再多謹慎些就好了,實在不願侯爺爲此煩心。”
慕幽見她如此苦口婆心,又想到之前千秋歲的提醒,沉默一會兒終於平靜下來,最後還有點不太情願地說,“那好吧,以後咱們還是儘量待在一起吧,省得赫連玦再打鬼主意。”心裡卻想着自己逮到了機會,定要好好收拾下赫連玦。
唐隱於是笑着點了點頭,三人同行回到大隊中,畫臨暗暗回想唐隱的話,不由留心起她說的那個侍衛以及藥渣周圍的死螞蟻。
他快速梳理了下思緒,便覺得自己應該是猜到那個侍衛可能是誰了,而湯藥估計也確實有問題,只不過不是他的湯藥,該是唐隱的藥中被添入了什麼,只是她的特殊體質無需擔心是否會有毒,至於湯藥到底有何問題就不得而知了。
路上畫臨想了這些問題後,似是無意地問了唐隱一句,“唐姑娘這些日用藥過後,可有改善?”
唐隱聞言認真想了想,經此話一提好像的確覺得有些變化,實實在在地回道,“身體近日感覺比之前好多了,彷彿已經開始慢慢好轉起來,方纔與那羣黑衣人交手的時候也並未覺得過多乏力。”
畫臨聽完沉思片刻,隨即只是微笑道,“那就好。”話落,心中不禁對某些事情有所瞭然,腦中頓時想到一個人。
唐隱恍然間也陷入思索,頓時將那些死螞蟻和自己的藥聯繫起來,也隱隱覺察到了些什麼,心中暗自揣測,不禁微微皺眉。
赫連玦和葉深剛回到帳篷中,便有一人悄然進來。
那人看到赫連玦便立即下跪,腦袋深深低下聲音低沉道,“王爺,今日派出的十幾名殺手,全部遇害了。”
赫連玦聽完微微歪着頭看了地上那人一眼,眼神中沉靜無波,隨即玩味地拿起桌上的一隻翡翠杯子,緊接着嗖的一下把那杯子給擲了出去,正中地上那人的腦袋。
杯子頓時碎裂落地,而那人的額頭間卻緩緩劃過一道血跡,鮮血便順着他鼻樑往下滴。
赫連玦淡然瞥了一眼,聲色無波道,“別把毯子弄髒了。”
那人連忙用袖子緊緊捂着額頭,生怕再流出一絲血來,哆哆嗦嗦道,“是,王爺。”
赫連玦見狀又重新拿了一隻翡翠杯子倒了杯茶,緩緩喝下一口緩和了些心中火氣,復又看向那人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那人如夢初醒一般擡頭看了赫連玦一眼,隨即又立即低下頭,稟報道,“今日屬下照舊派了十幾名殺手暗中等待時機抓人,一小時前這些殺手卻都消失了,屬下另派了幾名手下去尋,卻在樹林中發現了他們的屍體,均無活口。”
赫連玦聽完又輕輕吹了吹杯中的茶水,擡眸思索着看了地上那人一眼,隨即語氣冷然聲音緩緩地說,“然後呢?”
那人不解地擡頭看向赫連玦,片刻後拱手道,“請王爺明示。”
赫連玦輕嘆口氣,淡然道,“本王是不是白養你們了?十幾名殺手出任務莫名遇害,你都不知道原因嗎?別告訴我,他們連一個女人都抓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