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被抓包了

越蘿和祁祿衡的婚事成了定局, 就定在來年十月廿二,那時言笙還容光滿面地去蹭了杯喜酒喝呢,瞧着兩家長輩臉黑黢黢的樣子, 言笙撓了撓腦袋, 不是挺登對的一對新人麼, 至於這麼怏怏不樂?

過了兩月正是年關, 就傳出越蘿有孕。

言笙驚呆了, 祁六別的出息沒有,播種速度很快嘛!

這消息還沒消化呢,素雲嬤嬤就端着一隻錦盒走進屋裡。

“公主, 容家姐弟進京了。”剛纔蘭心代太后給言笙送了些珠釵髮飾,同她說到這事兒, 想着言笙許久沒見他們, 一定高興, 便跟言笙說了。

言笙聞言樂壞了,這一年多把猛虎營能打的幾個將士都折騰過來了, 禿子看到她都阿彌陀佛了,總算來了倆練手的了。“趕緊的,換衣服出宮去!”

公主這坐不住的性子,她們早就見怪不怪了,尤其上次皇上賜了一塊九龍令牌以後, 更是想去哪兒去哪兒, 一路暢通無阻。想起猛虎營的將士看到言笙時撒丫子就跑的情形, 紅豆不免爲容家姐弟捏了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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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司剛在客棧整頓好, 房門差點被踢散了, 只見一道白影猶如一道閃電,蹭的一下竄到她的跟前, 赤手空拳直擊面門。容司不慌不忙地偏過頭,柔軟的腰肢往後一仰,躲過這一擊。來人並沒有緩下出手的速度,追着她接連出擊,容司反應迅速躲避開襲來的每一招,不過就是這樣,也躲得吃力。

“用不着一見面就這麼大禮吧?”容司彎腰繞過那一拳,迅速握住來者的手腕和臂膀,全力將其壓制回去。

言笙收了手,一把摟住容司,嬉笑着一會兒撥弄起容司的頭髮,一會兒又摸摸她的衣服的“這不是怕你許久不練,招路生疏了嘛?”

“我可謝謝你啊,這把老骨頭都要被你打散了。”容司發狠打開了言笙不安分的爪子,恨得牙根癢癢。

言笙搓了搓手,按在容司的腰上。“來來來,給你揉揉!”

容司騰的一下逃開了,這丫頭的力氣越來越大,讓她揉揉?這不是自討苦吃麼,不行,堅決不行!“你離我遠點,我的老腰經不起你折騰。”

這屋動靜這麼大,容華還以爲這大白天的容司遇襲了,急吼吼地奔進屋裡,結果看到扭成一團的容司和身着男裝的言笙的背影。

“老姐啊,我還以爲你嫁不出去了呢,沒想到大白天的還挺會玩?”容華臊紅了臉,趕緊快步後退,兩手把着門沿幫着把門關上。

“不是你想的那樣!”

“容華,你皮在癢?”

言笙和容司異口同聲。

容華這才停了腳步,終於看清了言笙的臉,才一年沒見而已,小傢伙都長這麼高了,害他多想了。

哪有人被弟弟嫌棄嫁不出去會高興?尤其她已經是二十好幾的老姑娘了,剛及笄就沒什麼媒婆敢上旗山說親,這兩年就更別說了,她老爹都想路上找個順眼的,搶了給她當壓寨夫君來着。

容司心情大壞,嫁不出去是她想的嗎?熬成老姑娘是她想的嗎?這不是那誰……算了,人家肯定瞧不上她的,只能偷偷肖想一下。

“別悶悶不樂了,不就找不到婆家麼,爺養你!”容華自以爲特爺們地拍了拍容司的肩,“聽說湘蕪院的姑娘個頂個的美,胸大腰細膚白貌美活還好,晚上爺帶你們去找樂子!”

容司整個人石化了,容華自己逛青樓就算了,起碼他還是男的!帶她和言笙去找樂子是什麼鬼?老孃怎麼就生了這麼個猴孩子呢?該不會是撿來的吧!

飽暖思淫.欲啊,說的就是容華這貨!

青樓這地方,言笙長這麼大隻聞其名,還是上次太子說漏嘴的呢!感覺被他們這麼藏着掖着不肯說的地方,一定很好玩。

夜幕降臨,福來客棧走出三位翩翩佳公子,裹着厚厚的大氅,手裡還搖起了摺扇,也不怕自己冷到!

跟着容華輕車熟路地摸到湘蕪院,言笙剛進門就被濃重的脂粉氣味給嗆齁過去了。

不是說是京都最好的青樓麼,就不能用點好的脂粉麼?

她揉了揉鼻子,忍不住又打了個噴嚏。

定睛一看,湘蕪院裡已經坐滿了人,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鴇穿梭在人羣間,滿臉堆起了笑意,連眉梢都盡是喜色。

容華手裡顛着一枚足有二十兩的元寶,立馬就有人諂媚地迎了上來,將他們帶去了二樓隔間。

堂前嘈雜,但言笙分明能聽清那老鴇吊着嗓子矯揉造作的聲音。“今日我們瑩瑩姑娘初次亮相,不是我自誇……”

巴拉巴拉說了一堆,在言笙聽來就一個意思,今天新花魁要登臺,老規矩價高者得。

衆人滿心歡喜地等着新花魁亮相,都半個時辰了,光打雷不下雨,言笙光瓜子都磕了三碟,腮幫子都酸了。

“瑩瑩姑娘還出不出來了?”

“今兒個爺可都衝她來的,若是不出來,哼哼!”

“還要等多久啊?”

“太吊胃口了!”

“走走走,去橘影居!”

……

堂前躁動,容華也有想拍拍屁股走人的衝動了。

只聽樑頂那巨大的花球“嘭”一聲炸開,漫天花雨紛紛。倏地一下,四面八方飛出了綢帶,也不知是怎麼辦到的,那些綢帶像是有意識一樣,在中心擰成一個節。

佳人身着紗衣,纖長白皙的雙腿隔着輕紗若隱若現,輕巧地點着綢帶走至中心,如履平地。

忽而,綢帶抽離,她如天女一般降臨在堂中高臺。

滿堂寂靜無聲,那些個要去橘影居的男子都停了腳步,癡癡地看着少女從天而降,眼神再也轉不開了。

“搞那麼多噱頭,還不如阿笙好看呢!”容司面色如常地喝了一口茶,呸,還說什麼好茶呢,這麼淡!

“這叫風情!風情你懂麼?”容華捏着拳頭,激動地低吼,想了想又無奈地嘆口氣,“算了,你要是懂,也不至於……”

“不至於什麼?”容司睨了他一眼,手中的杯子有破裂的趨勢。

容華後背一涼,“沒什麼,當我放屁!”

只絆了兩句嘴的時間,就有人出價兩百兩了!

“三百兩!”言笙啃了一口雲片糕,絲毫沒意識到自己身無分文這個事實。

所有人的視線都定在了她的身上,驚訝的,好奇的,若有所思的,探究的目光齊齊射過來,言笙感覺有點招架不住啊。

“四百兩!”只停頓了片刻,隔壁隔間就有人出了很高的價格,只是這聲音聽起來有點耳熟啊。

言笙只開了個頭,容華自然而然地接了下去,“五百!”

隔壁不甘示弱,連忙接到。“六百!”

“一千!”容華咬咬牙,銀票往桌上一拍。

“一千二!”隔壁馬上跟上來。

“一千五!”呦呵,還敢跟,再戰誰怕誰?還好容華最近手頭鬆。

“一千六!”隔壁沉默了片刻,再出價時,氣勢已經弱了。

“兩千兩!”

鴉雀無聲,言笙不敢置信地看着衝動過頭的容華,忍不住嚥了下口水,心裡的小算盤撥一撥,兩千兩都夠她在雲仙酒樓吃半年烤全羊了。

反正都是賭莊贏來的,不是自己的錢,容華動輒兩千兩出手。一點心疼的感覺都沒有。

容華自然而然地認爲花魁今晚是他的了,結果,隔壁又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叫價。

“五千兩!”

容華內心幾乎是崩潰的,到嘴的花魁飛了,飛進了別人嘴裡。

言笙和容司拍了拍他的背。“容華不哭,京都的豪門子弟太多,你玩不過他們的,認命吧。”

容華深吸了一口氣,轉頭就叫了十來個姑娘。兩邊各攬一個,腿上還坐着一個,半點看不出剛纔的頹然。

言笙有樣學樣,上手還挺快。一邊偏過頭吃一口姑娘餵過來的雞腿,一邊還不忘攬着姑娘的腰,手指輕撩。

容司瞧着言笙無師自通如此純熟的手法,不禁懷疑,她是第一次來青樓麼?不對不對,她是個姑娘家啊!爲什麼手法老道得比容華有過之而無不及,

酒足飯飽,吃豆腐吃夠本了,言笙拍拍屁股就要走了,總不見得還得做一做那愛做的事吧,主要她也做不起來啊。

剛推門,就見六皇子從隔壁出來。兩人大眼瞪小眼,愣了好一陣。

“你怎麼在這兒?”異口同聲。

言笙突然明瞭,難怪剛剛聽隔壁的聲音怎麼那麼耳熟,原來是六皇子,另一個不用說了,一定是太子了。她內心潛臺詞:居然出來尋歡作樂不帶我,一點都不顧那有福同享的兄妹之情!

六皇子暗自神傷,怎麼走哪兒都能碰到言笙?不對啊,這是青樓啊!

“六爺好巧。”梅尚書家的兒子正巧路過,看到六皇子還不忘熱情地打聲招呼,目光觸及言笙,想了好一會兒,突然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公公公公……”

“公什麼公?公公在宮裡!”梅尚書的兒子肥頭大耳的,言笙每次看到他都沒什麼好臉色,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閉嘴。

言笙人生第一次青樓之行,最後在跟六皇子互相抓包之後無疾而終,太子連花魁都不顧了,拎着她回宮。

“幹嘛拖我走啊,容司和容華都在呢!”言笙被太子拎着領口,不舒服地扭來扭去,意圖掙開他的魔爪。

天曉得太子今天居然拽得死緊,言笙扭得脖子都疼了。

太子隨手賞了她一顆爆慄,“膽子不小,還敢逛青樓了!”

“你們不也在麼?”言笙梗着脖子反駁。

六皇子暗暗抹了一把虛汗,“我們能一樣嗎?你是公主是姑娘家!”

“我是不是應該逛小倌館?”姑娘家不能逛青樓麼?言笙還真不知道,她撓了撓頭虛心求教。

太子腳底一虛,差點摔倒,這都是誰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