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又談論一陣,大家都算是練家子出身,是以極爲融洽。
齊御風眼光敏銳,看得明白,這程璜淼雖然四五十歲,倒還保留了年輕時代一點夢想,對於武學之道,最爲認真執着,這恐怕也是他這等老成持重之人,見到自己施展絕世武藝便貿然闖來,以重金示好,讓自己這個陌生人教習他兒子的原因。
而程健雖然詠春拳練得不錯,對武功也感興趣,但大抵受到電影電視的影響頗多,對傳統武術抱着很多不合實際的想法,恐怕當他現自己多年苦練並不能爲他帶來想象中的回報,而且練成一身武功也並非易事,也基本一觸即潰,立刻失去興趣。
是以他打定了主意,一出手便讓他見識到了其中玄奇之處,給他訂下了一階段的目標,使其能夠有決心,有動力,一直堅持下去。
而程素心外表隨和,其實極爲固執,這類人極有主見,定然不是隨便一說,便能認認真真的習武練功之人,齊御風也懶得麻煩,當即便嘻嘻哈哈哈地拒絕。
衆人談性正濃,突然大門一開,一個容色嬌美的少女怒氣衝衝闖了進來,也不管旁人,將手裡的各種袋子稀里嘩啦的往桌子上一堆,轉頭便衝着齊御風問道:“劍呢?”
齊御風擡頭一看,卻見曲非煙嘟嘟着嘴,臉色紅豔,身上又換了一套俏皮可愛的打扮,眉宇之間怒氣橫生,不禁驚道:“你怎麼了?”
程家三人之中。程璜淼倒是第一次見到曲非煙,眼見她如同精靈一般。清澈靈動,雖然年齒尚稚。卻實是生平未見的絕色,比之自己一向引以爲榮的女兒,更是美上數倍,不禁在心中暗贊。
曲非煙叫道:“我天朝大國現如今居然如此孱弱?撮爾小邦也敢犯我天威,指手劃腳,你且養着,我去將他們那大酋長殺了。”說罷湊到齊御風身邊的牀單地下,掀開被單,便將長白劍一把扣住。“唰”一下抽了出來。
程家三人一見到這般寶劍出鞘,只覺眼前一弧清光,瞬間綻放開來,那清冽逼人的劍氣,儼如寒冰,不禁都感覺一抹寒意滲入骨髓,渾身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齊御風急忙轉頭看向剛剛進門的母親,開口問道:“這是怎麼啦?”
陳淑艾愁眉苦臉道:“我倆買完衣服,就在外面吃飯的時候。看了一會兒電視,然後我給她解釋了一下今天的那個新聞,誰知道曲丫頭怎麼這麼大氣性,說啥都要去美國把奧巴馬殺了不可。”
齊御風聽罷啼笑皆非。忍不住肚子都笑的疼了,他上前搭住曲非煙的肩膀道:“行啦,行啦。你這愛國情緒也太強烈了,人家欺負欺負你就要殺人。要是一百年前還不得氣死啊?你知道去美國坐那路公交,到哪裡換地鐵麼?我跟你說。國家正在下一盤很大的麻將……”
曲非煙氣鼓鼓地,一扭身轉過去頭去,不予理他,他又溫言道:“別鬧啦,先把劍給我,別傷着人。”說罷伸出右手,便向長劍劍柄處一抓。
曲非煙輕哼一聲,也不回頭,長劍一挽,反身抖了個劍花,便朝着齊御風刺去,這一劍既險且近,極無比,衆人只見一道白光耀目驚心,如流星般閃過,心中不由得大駭。
誰知齊御風不閃不避,棉被子下單腿繃直一踢,正中她側臀,登時將曲非煙身子平移出三尺,那長劍便落了個空。
曲非煙大怒,翻騰而起,在牆角一粘,電射而下,左手長劍,右手一掌,姿態飄逸,宛若翩翩起舞一般,朝齊御風攻來。
齊御風精神大振,叫了一聲“好”!雙掌擡起,使了一招“見龍在田”,左掌圓勁,右掌直勢,擋在自己身前。
他修習“獨孤九劍”之後,對天下武學的破綻,幾乎無不知曉,而曲非煙所使的“落英神劍掌法”,他又早已經看過多次,甚爲熟識,這一掌“見龍在田”,純是防禦,確是在自己和曲非煙面前佈下了一道堅壁,而其中更是暗含後招,曲非煙這一劍若想刺中,卻也要她長劍勝過這天下第一等陽剛精妙的掌法才行。
曲非煙眼見他招數精妙,自己束手束腳,殊無把握制服齊御風,而兩人這般鬧着玩,也不可能動了真火,使出全部功力,當即右掌在他掌上一推,“啪”一聲如玉龍倒懸,在空中連番了幾個筋斗,落在地上,將長劍狠狠一摔入鞘,嗔道:“你盡欺負我!”做了鬼臉,便轉過頭去。
這一摔一嗔,落在旁人眼裡,自然平常,可是齊御風卻看得大驚失色,心說剛出去不過一下午,怎麼就盡得了這臺灣偶像劇的賣萌神髓,這學習能力如此驚人,怎麼不學點好的?
一邊陳淑艾見到劍光縈繞於室,便已將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眼見長劍入鞘,青芒頓斂,急忙上得前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握起拳頭便朝着齊御風腦袋打去,口中叫道:“叫你欺負非非,叫你欺負非非!”
齊御風在牀上滾了一週,躲開母親追擊,嘴一癟,委屈道:“剛纔爸從二樓把我丟下去,現在你也打我,你們合夥欺負我!”
陳淑艾不依不饒道:“怎麼着,你還覺得委屈了,我們還合夥生你呢!”
這一下滿病房的人不禁都“噗哧”一聲笑出聲來,屋中緊張的空氣登時得以緩解,程璜淼笑這對曲非煙說道:“小朋友,國家大事,有領導們操心,咱們都是庶民,就別太放在心上啦。”
齊若成也道:“非非,你想啊,他們過來耀武揚威,稱王稱霸的,燒的是美國飛機的汽油,花的是日本出的保護費,對於咱們絲毫無損,當沒看見不就行了。”
曲非煙似懂非懂,卻只搖頭嘆息一聲,顰着眉頭不語,直到齊御風緩緩過來撓她手心,才勉強一笑。
程家衆人眼見人家一家齊聚,便不好意思再打擾,告辭而去,齊若成拿起程健先前放在桌面上的支票,塞回程璜淼的手裡,卻不料程璜淼腿腳雖不方便,手上力道卻比齊若成強上許多,輕描淡寫便將他雙臂壓住,一張支票堅決的壓在了桌角之上。
齊若成雖然見到這支票,也起了貪念,但被人勝過一招,終究心中不忿,送別三人出門,便回頭討教兒子武功:“兒子,方纔他這一招,怎麼破?”
齊御風還未及說話,一邊曲非煙卻道:“叔叔,你要學武,我教你呀。”
齊若成這一天見了太多驚奇,當即也顧不得臉面,急忙挪椅子湊到曲非煙面前不恥下問,。
曲非煙秀眉微揚,長袖輕舉,右肘微沉,手掌劃了個半圈,向下一壓,姿式好看之極,說道:“方纔他那一招,你這般化解,不就破了?”
齊若成略一比劃,果然見她所使的招數巧妙,簡直匪夷所思,倘若自己剛纔見過一次曲非煙使出這招,便不至於丟了臉面,當即心中大喜,接連跟曲非煙學全了這套擒拿手法。
眼見這姑娘嬌如春花、麗若朝霞,又有如此能耐,他心中不由得也是十分欣慰。
等到半個多時辰過後,他便已經將這三十六式擒拿手學會,正自心潮澎湃之際,卻聽得曲非煙瞪着一雙明澈的大眼睛問道:“叔叔,我再教你‘九陰真經’裡的功夫,你練成之後,咱們去殺了那個西戎之國的酋長如何?”
齊若成登時神色尷尬,想了半天才勉強道:“此乃國之重器,不可輕用,咱們還是等待時機,韜光養晦,再說叔叔還是公務員……”
“公務員是什麼?”
“公務員就是……%……&*##”
“哦,原來就是朝廷的鷹……”曲非煙說到了一半,終究還是給他留了一絲面子。
巴拉巴拉好說歹說,曲非煙才暫時終止了當一個恐怖分子的念頭,陪着陳淑艾,下樓去給齊若成父子買飯。
齊若成繼續陪着兒子,手裡比劃着剛剛學會的擒拿手法,皺眉道:“感覺這招數總是不流暢,很難練啊,這肘功要似虛非虛、似實非實,這個怎麼練?”
齊御風正看着樓下自家那臺車裡,兩個小動物繞着狹小的空間,相互追逐,一連聽他問了幾遍,也覺得煩了,沉吟片刻便道:“根據我多年的習武經驗,這恐怕要找一隻袋鼠才行……”
兩日之後,齊御風經過全面檢查,終於出院,程璜淼設下宴席,隆重款待了齊御風一家,並由程素心爲導遊,衆人又遊覽了一遍杭州美景。
齊御風與曲非煙兩人,眼見斷橋殘雪,雷峰夕照,斯景斯物猶在,其餘人卻早已化作歷史的塵埃,不見蹤跡。
今非昔比,睹物思人,不禁恍然若夢,是以雖然程素心安排的極爲細心體貼,兩個人卻也心中有些沉鬱。
等到晚間歸來,一行人飢腸轆轆,所乘車輛正堵在西湖隧道下一動不動,煩躁不安的時候,突然從隔壁並排聽着的旅遊車上傳來一句:“各位團友,現在我們所處的位置,就是當年日月神教的教主東方不敗關押任我行的地方……”
曲非煙聽到這話,不禁與齊御風相視一眼,眼角都帶着一絲微微的笑意,兩隻手偷偷在身後,握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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