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學校裡的大學生們按照慣例起牀,洗漱,吃飯,上課。
有的各別人,則是,起牀,重起,起牀,重起,起牀,起牀……
然後憂鬱的趴在枕頭邊嘆息道:“我得了一種一起牀就會死的病……”
要說這人吶,明明就是懶,非說有拖延症;明明就是賤,非說有強迫症,沒點病都不好意思出門跟人打招呼。
齊御風稍有所不同,他醒來之後,先將小狐狸叫醒,然後給它餵飯,又帶着它出門到附近的小花園遛了一圈。
等到小狐狸在一邊玩耍開,他便站在一處,默默練起了武功。
有道是一日練,一日功。一日不練十日空。齊御風這一身功夫來之不易,可不敢輕易撂下,但此時卻又沒太多時間練武,只好早起晚睡,抽出一點時間溫習。
所幸他武功現在已經甚高,已然登堂入室,達到動靜相修,意到力足的境界,只見他身形微微起伏,手指點來劃去,便是在練着各種近日來較爲生疏的拳術。
此時外人看來,他只不過是站在原地,不時有點略微抽風的青年,但其實他此時內蘊繃勁,只要稍有外力刺激,便能如伏龍登天,霹雷擊地一般化爲隨時搏命之狀。
俗話說打一架,上一檔。齊御風此時沒有對手,便只能憑空想象,幻化一個人不斷朝自己進攻,四肢百骸看似平靜,其實掤、捋、擠、按,活動不斷,有飄然騰雲之意境,正是趙半山所傳的溫州太極。
練了一會兒太極拳,繼而又站起無極玄功拳的樁來,其實這無極玄功拳雖然是一套拳法,卻主要是修行內功之用。齊御風所學的拳術中,都是靜坐呼吸吐納,打坐練氣,進展緩慢不說,還容易有走火入魔之虞,獨這套武當絕技,別具蹊徑,內外雙修,是他眼下打熬筋骨,增強內力的最佳法門。
這套拳法的樁功,其實可練可不練,只要他勤練拳腳,便能有所成就,但此時他身處一個小區的花園中,在此習武未免驚世駭俗,只好退而求其次。
修習了半天武藝,他纔回家洗漱,這其中緣故也是因爲人剛睡醒之時,陰陽未分,虛實未現,朦朧中最容易激發靈感,入靜放鬆。
而洗臉刷牙人體一受冷水刺激,陰陽即分,虛實立現,人也立即清醒了過來,許多意境,便不容易體會。
當下收拾了屋子,便準備上學。
可是當從他踏入校園後門的時候起,就感覺周圍的氣氛有點不對。
每一個認識他的人,不管距離他有多遠,都會主動上來微笑的打個招呼,每個不認識他的人,都會對他在遠處指指點點……
我什麼時候時髦值變得這麼高了?
齊御風莫名其妙的想着。
他一路悶頭不吭聲,一直走到食堂,要了一杯豆漿,一碟鹹菜,,兩個包子,開始吃早飯。
只聽得旁邊的位置上兩個女生說道:
“真是時代不同啦,男女都一樣,哈哈。”
“雖然說女追男也不算啥大事了,但是沒幾個能像這個女孩這樣吧?”
“可不是,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浪……”
“男主角好像還是我們學院的呢!給力喲。表白都這麼拉風的嘞。”
“我見過女主角哦,超級可愛!”
“唉,爲什麼沒有這樣追我呢?太浪漫了。”
“咳,你先把體重減到二百斤以下再說吧。”
齊御風聽着這些話,似懂非懂,突然內心涌起一種不祥的預感,立刻三兩下吃完早飯,便緊忙夾着書本向教室走去。
一路看見周圍閃爍戲謔的眼神,聽到莫名其妙的話語,他只覺得前方彷彿有一種恐怖的神秘力量,即將將他拋到命運的驚濤駭浪之中………
當他拐過一片松林,看到學院大門外的一瞬間,他的心臟登時停止了跳動,眼前的情景令他驚駭莫名,他同時感覺無數的視線向他射過來,那一番情景,他終生難忘。
只見布告欄前鬆鬆垮垮的掛着一條十米多長的條幅,上面寫着:“二零一三級XX院學齊御風,人家真的沒有男朋友哦!”
齊御風當時只覺得眼前一黑,仰面便要栽倒,幸虧他內功已有小成,危機之時穩定心神,緊忙扶住牆壁,卻也覺得一陣頭暈目眩。
迷迷糊糊中,聽得周圍無數人小聲說道:
“男主角終於出現了!”
“看哪個看哪個,哪個竭斯底裡,靠着牆,不停的揪頭髮的就是男主角!”
“嗯,還真是有點小帥呢,不過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正自他顫抖無力之際,只見詹國影走了過來,看了一眼條幅,猛然叫道:“我操,能幹出來這種事的孩子絕對是牛犢子!齊御風,你火了!”
齊御風唉聲嘆氣,有氣無力問道:“這條幅掛這多久了?”
詹國影轉轉眼珠,搖頭道:“我怎麼知道……”
齊御風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便道:“那你幫我把他拆了。”
詹國影道:“那可不行,這是以社團名義掛這的,你拆條幅就是違反學校規定了。”
“這是哪門子的規定啊?學校讓人掛這個幹P呀?”
“光棍節啊,學校傳統,這一天可以隨便掛條幅表白。”
“表白你妹啊,現在才九月份,光棍節要十一月份好不好?”齊御風上得前去,三下兩下,便把條幅扯下,塞進垃圾桶裡。
一回頭,卻發現那女孩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了過來,她身穿紫色短裙,白色襯衫,頭髮梳成一條馬尾,正是標準的鄰家女孩打扮。
只見她雙手輕束在身前,亭亭玉立,一雙眼睛正含情脈脈,看着自己,好像一點都不爲條幅被扯下而生氣。
齊御風回頭看她,兩人目光一凝,便再也分不開了。
身邊遠遠處不少人假裝不經意的偷看,一人暗中說道:“終於演到高超了!”
“男女主角終於相遇了。”
“男主角會殺了女主角吧?”
“看看,或許會跪地求饒也說不定。”
“我去,跪地求饒,這是什麼神展開啊?”
“………”
好半天,齊御風才壓抑了殺人的衝動,嘆一口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女孩裝着文靜可愛的樣子,矜持優雅的低着頭說道:“我姓霍,叫霍婧竹。”
齊御風又道:“那你是需要一個男朋友?”
霍婧竹羞澀的點點頭,繼而擡眼看他,眼中泛着閃亮喜悅的光芒,抿嘴微笑。
齊御風一把拉過詹國影,說道:“你看他怎麼樣?”
霍婧竹皺了皺眉頭,強行壓抑怒火,聲音不復甜膩,略有些傷感道:“我跟他在一起,你不會傷心嗎?”
齊御風道:“我跟他沒什麼,就是舍友。”
霍婧竹:“…………”
好半天,她才鼓起勇氣,可憐巴巴,期期艾艾地說道:“可是,齊御風,我喜歡你呀。”
齊御風點點頭道:“眼光不錯,我也很喜歡我自己。”
霍婧竹猛然一愣,突然想到一種可能,眼光在齊御風和詹國影兩人之間變幻不定,饒是她個性爽朗,粗豪無比,也不禁一陣陣顫慄。
“你……你是……”霍婧竹伸出一隻手指,指着齊御風,輕輕地顫抖着。她小嘴微張,玉顏俏麗,秀麗嬌美,一時詹國影眼睛都看得直了。
齊御風雙手扶着額頭,唉聲嘆氣道:“你什麼你……大姐啊,惡意賣萌是犯規你知道嗎!你可別亂聯想了。”
”你可別搞妖蛾子啦,你不就是想學武麼,晚上六點,到我寢室樓下等我!”
霍婧竹見齊御風終於投降,不禁一下子挺起胸膛,自信起來,雙手一拍,嘴角帶着自信的笑容,說道:“我準時到,你可不許遲到哦!”
說罷,哼着歌連蹦帶跳,上課去了。
齊御風一個上午都昏昏沉沉,無精打采,等到午休時回到寢室,照了半天鏡子,然後回頭問道:“詹國影,我是不是真的很帥?”
詹國影拿着PAD正看着電影,聽聞此言,擡頭看他一眼,說道:“媽的,你這種練武的也太狠了,連自己都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