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從存孝廳來到承武廳,一臉憂慮,又變成一臉茫然,她瞅着喜色顏開的周天,兒子怎麼一反常態,不知道是高興還是鬱悶,怎麼,臉上看起來似乎有些成熟!命根子沒了,還很開心的樣子,這怎不讓人心生疑問?難道周天精神不正常啦?
周天從小有些陰鬱,許是父親亡故造成的,如今,臉皮舒暢起來,一看就是開朗的人。
周夫人沒有看到過周天如此的臉色,心裡揣摩,天兒怎麼回事哪?從小陰冷,不合羣,沒有什麼朋友,只有一個人還跟他玩得來,就是街角要飯的阿犟,周夫人遠遠的看過,他和阿犟有說有笑,所以,也就沒管他和小要飯的玩耍。
周天是阿犟攙扶回來的,阿犟告訴周夫人,吳三找周天約架,他陪着周天到了谷嵐鎮外面山邊的一處小樹林邊,等了一會兒,也沒見到吳三,卻看到一個揹着砍刀的人朝他們走來,二話不說,就制服了他倆。
阿犟被打倒在地,動彈不得,臉朝地面,全身無力,腦袋也轉動不過來,就聽見那個人自言自語:“周而復是我的仇人,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讓他也斷子絕孫!讓他的兒子也嚐嚐當太監的滋味!哈哈哈。”
而後,揚長而去。
過了一個時辰後,阿犟和周天身上的痠麻勁消失,從地上爬起來,阿犟就看到周天急忙摟上褲子,但是周天,有些行動不便。
周夫人覺得兒子已經這樣啦,心境怎麼變了?竟然朝承武廳跨過天井,要出承武門。
她急忙喊道:“天兒,怎麼要出去?”
“我找吳三,問清楚一些事情?”周天回頭,神情很是堅定。
“天兒,不要出去,你的傷口沒好,聽話!”她更怕的是,整個鎮子已經知道了周天的事情,冷嘲熱諷是少不了的,那周天如何面對谷嵐鎮的人。
看到母親的擔憂,周天心裡不好受,他折返進承武小廳。
他想讓周晚出去,幫他叫來阿犟,讓阿犟探尋一下吳三的舉動,可能,那個人,跟吳三有着些許關聯,否則,鎮子外,吳三怎麼會一直沒有出現!
周天還沒有叫周晚,就聽見天井裡傳來周晚的喊叫聲:“公子,阿犟被人打了。”
他跑出承武小廳一看,這哪是阿犟呀,鼻青臉腫,真是像個豬頭,只是散亂的頭髮,他才認出是阿犟。
阿犟扶着天井裡花壇的邊沿,本身破舊的衣服,成了完全的布條子,掛在身上,十足的叫花子。
“天哥,那個吳三真不是玩意,造謠生事,我去質問他,昨天怎麼做縮頭烏龜啦。那小子說躲在邊上,看到我們被人暗算,他說他沒說謊。我氣不過,一拳把他崩到地上,他家裡圍上一羣人,我迎面反擊,可惜他們人太多啦。”
阿犟雖然傷得很重,吐字有些不清爽,但還是完整的表達了意思,他並不知道周天命根子被切斷的事情,只是一早聽鎮裡的人說的。
“周晚,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給阿犟清洗一下,等下,換身衣服,敷點藥!”周天繃着臉,氣得是咬緊牙關。
轉而,他放鬆下來,對着阿犟笑笑:“就你神,洗乾淨啦,到小廳來!”
“是,天哥。”阿犟啊呦了聲後跟着周晚走了。
周夫人在小廳隔壁的大廳天井裡,聽到他們的話,也沒有出來,她知道她的兒子其實挺要強的,只是看起來有些憂鬱,但挺喜歡自個兒做主。
三十六歲的周夫人看起來接近五十歲的樣子,臉上出現了許多斑紋,經過昨天的事情,一下子又蒼老了許多。
她擦乾了淚痕,但是,說話的聲音無法掩飾她的傷心,喉嚨裡吐出沙啞的聲音:“天兒,過來!”
“母親。”周天到大廳的走廊,神態真的已經了沒有往日的憂傷。
“天兒,我那裡有些治傷化瘀的丹藥,你給阿犟吧!”
“我代阿犟謝謝母親。”
周夫人搖搖頭,讓周天進入將軍第大廳坐下。
“天兒,阿犟是你兄弟,沒什麼謝不謝的。前兩年,我就叫你讓他到家裡來,給你做個伴。可他愣是不來,你也說,總不能給他下人的身份。天兒呀,吳家看來是跟我們剛上啦,這我找下族長,可以化解,但是,阿犟必須到家裡來做事,他要是在外面,是沒人保得住他的。”
周天看着母親,心裡知道家裡的難處,也曉得母親的擔憂。
“母親,你仔細看看我,看看。”周天擠出笑容說。
看什麼,周夫人覺得更加奇怪啦,待到周天從中丹田使出靈力的時候,她恍然大悟。
周夫人的臉一下子燦爛起來。
“天兒,你,你步入了靈體境?是真的嗎?”
周夫人也是個武者,尤其是嫁入周家後,很少修煉,如今依然停留在靈氣境,只比靈體境高一個境界。
她的肉眼是看不到別人的修爲,因爲精神力不夠,周天使出靈力,她才感覺到她的廢才兒子竟然成爲一個武者,走上武道之途。
她一下子站起來,站到周天面前,仔仔細細端詳着。
“母親,是真的,而且,你兒子發誓,將來必定達到武道巔峰,壯大將軍第,而且,讓你抱孫子!”
“天兒,你會不會異想天開啦嗎?”周夫人笑容滿溢地問道。
“母親,可能昨天,是機緣巧合吧!”周天說得很模糊。
周夫人心裡想想,難道,黑靈根要斷子孫根才能走上武道之途?這真不敢想,如果有人告訴她,她也絕不會用這種方法,或者,覺醒前世,那也要前世是個強者,才能造福今世。
“天兒,現在,你千萬不能告訴別人,你是個武者。聽母親的話,好嗎?”
“是!爲什麼?”周天一臉疑惑。
“天兒,你實力太弱啦!我們不是還有仇家嗎?如今,連仇人是誰,在哪,都不知道。”
“母親,我明白啦!我先去看看阿犟。”
跟母親聊了下天,周天起漲的心情一下子回落到谷底。
他沒有到廂房去,徑自進入小廳,他站在小廳內,思緒澎湃,起伏不定。
必須讓大周天幫助自己,馬上增強實力。
葫蘆形的魂海,就是兩個大小不一樣的魂海相連,也就是雙魂海。
小週天佔據着大魂海,就是主魂海。
大周天在小魂海里,小魂海是櫱生出來的。
大周天放棄驅逐小週天的三魂六魄,不是他不想,發現是雙魂海後,他也不敢行莽撞之舉,能夠櫱生出魂海的魂魄,強悍得不可想象,他從逸事裡看過一段記載,他沒有接觸到的神級級別的神帝也可能鬥不過沒有武力的小週天。
小週天的魂海強大如斯,只是他沒能發揮他魂魄的力量。
他的魂魄只是一種自然反應,就讓奪舍的大周天放棄了奪舍,可以說,他的精神力極其豐富,只是在這洶涌澎湃的魂海里,小週天遊刃有餘,只是一直在這環境中,小週天自己不知道而已。
小魂海就要平靜很多,跟大魂海相比,那是雲泥之別。
即使如此,沉入小魂海深處的大周天還是感覺到大魂海里的力量,有一絲絲能量循環着他,不自覺修復着他的魂魄。
魂海里,小週天發出一聲:“大周天。”
雄渾的聲音激起千層浪,大周天被衝到了小魂海的邊緣。
“不會小點聲嗎?”大周天底氣不足地說。
“還戰神呢?我要修煉,要突破,要實力!”
大周天慢慢悠悠在魂海里遊蕩:“一口吃不成胖子,修煉的法則:戒驕戒躁。小週天,切記。靈體境,只是開啓丹田,讓三個丹田容納靈氣,對於戰力來說,沒有什麼實際作用,只是修煉的必經之路。哎,有些靈體境的人,都打不過普通人。你的肉身是輕賤之體,正好有一門武技,《玄溟功法》。哎,我是不屑於這等功法,不過,倒是挺適合你,打不過就跑。《玄溟功法》以步伐爲主,要求平衡度極高,基本功必須紮實,不要以爲這是一門逃跑的功法,就以爲可以投機取巧,要做到隨心所欲,必然要保持身心的絕對平衡,否則,失之毫釐差之千里,到時候,那是要命的事!”
“喂喂,什麼功法我先不管。我怎麼就是輕賤之體呢?”小週天聽完後,有些慍怒。
輕賤之體,聽着就不是好的煉體,世人都以力量爲王,肉體最好是什麼霸體,什麼神體,什麼極強之體等等爲榮,輕賤之體,聽着就很厭惡。
“嘿嘿,輕賤之體,並非輕賤,原來叫做輕踐之體,輕飄踐行的意思,取名的人沒有考慮到和輕賤同音,也就變成了輕賤之體,嗯個,真沒有貴賤之分。”
是人都好虛名,小週天想想,沒得辦法,先天的輕賤之體,看來也只能接受,到時候改名就是,爲什麼不叫輕盈之體,取這個名字的人看來太沒文化啦。
“那好吧!”
“從打坐開始,尋常人打坐重心在下。而你,重心位於中丹田裡邊。先雙足並立,挺直身子,閉眼,放空自我,讓自我處於虛空之中。”
小週天嘴角一撇:“簡單。”
“簡單?我雖然沒有練過《玄溟功法》,是我教授給我徒弟虛部行的功夫,他也是輕賤之體,練得很刻苦,終有小成。就說第一步,立空,先站着睡,再金雞獨立睡,常人估計一輩子也練不好。”
“站着睡覺?那還是不練吧!”
“就不練?我還指望你重塑肉身,這樣吧,你自己魂飛魄散,把這肉身讓給我,我倒是覺得輕賤之體很金貴。”
小週天一聽,輕賤之體很金貴,那他豈能輕易讓出,不行,如今,有大周天在,何況已經走上修武之途,武道之路開啓,不能輕易放棄,再怎麼,也要修煉,更何況,《玄溟功法》是保命的手段,再難也要修煉。
他筆挺站立着,一會兒後仰,一會兒側倒,一會兒前傾,雙腿不停抖動,哎,站都難以站穩,要做到站如鬆,還是要加把勁。
實際上,他還沒有放鬆自我,讓意識處於虛無中,否則,真要癱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