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濟真的話,讓路承周更加斷定,自己的判斷沒有錯。
看着跪在川崎弘面前的黃濟真,路承周有一種說不出的厭惡。
像黃濟真這樣的人,真是死不足惜。
川崎弘在這一刻,比路承周更恨黃濟真,如果可以,他真想一腳踩死對方。
川崎弘原本以爲,今天將是自己職業生涯中有着紀念意義的一天。
抓捕顧三石,破獲海沽城委,將極管區的**工作,上升到一個新高度。
可是,現在他才反應過來,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個笑話。
川崎弘一腳將黃濟真踢開,怒氣衝衝的離開了。
路承周倒是留了下來,他至少也得等到下午。
然而,就算是到下午,也沒見顧三石回來。
路承周下午也離開了,將任務交給了特高課。
至於黃濟真,則被帶回了警察局關了起來。
沒錯,就是關了起來。
黃濟真隱瞞真相,導致顧三石逃脫,說得好聽點,他是玩忽職守,說得不好聽點,他是故意通風報信!
整個上午,路承周都在大吉里,他現在得知道,顧三石是否安全。
另外,路承周在考慮,要不要與顧三石見個面。
從大吉里回戈登堂時,要經過愛丁堡道。
路過東頭第二根電線杆時,路承周下意識地觀察了一下,發現了電線杆畫一個新的長方形,裡面還有一個三角形。
這是螞蟻與城委的緊急聯絡暗號,路承周每次經過時,都會特別注意。
一旦出現這個暗號,說明顧三石需要與螞蟻情報小組緊急見面。
路承周差點一腳踩住了剎車,但最終他還是將腳移開。
路承周確信,自己剛纔沒有看錯。
要不要與顧三石見面,路承周需要先與馬玉珍溝通。
如果顧三石收到了情報,路承周與他見面的意義不大。
回到警察局後,路承周正想給馬玉珍打電話,卻被告之,馬玉珍已經打過電話了,說說今天有點不舒服,在家裡休息。
馬玉珍身爲庸報的記者,她白天總是在外面尋找新聞線索,路承周要一下子找到她,還是比較困難的。
馬玉珍用這樣的理由,可以讓路承周馬上與之聯絡。
得知馬玉珍“身體不適”,路承周馬上開車回了家。
聽到外面的響動,馬玉珍馬上迎了出來,看到路承周,馬上說:“你可算回來了。”
路承週一邊換着鞋子,問:“情況如何?”
馬玉珍掏出一張紙條,遞給路承周,說:“顧先生準備剷除黃濟真。”
路承週一聽,來不及將鞋子放到鞋架上,接過紙條,就走進了客廳。
顧三石的情報,是早就寫好的,看上面的字跡比較潦草,可以看出,顧三石寫的時候,一定非常匆忙。
路承周也能想象得到,顧三石不僅要銷燬文件,還得提防隨時可能出現的黃濟真。
顧三石寫情報的時候,已經發現被黃濟真跟蹤,這個時候,每一秒鐘對顧三石都很重要。
“我已暴露,但安全轉移,必須剷除叛徒黃濟真!”
路承周看完後,將紙條燒掉,同時,他又寫下了新的情報,寫好後遞交給馬玉珍,說:“馬上送出去。”
看到顧三石已經安全轉移,路承周並不想與他見面。
因爲這次的見面,已經沒有必要。
顧三石在國民飯店一直等到晚上九點,確定螞蟻不會來之後,他只好回去。
回去之後,他繞到了英租界的愛丁堡道。
在東頭的第二根電線杆上,他發現自己的暗號,中間的那個三角形被人擦掉了。
顧三石這下放心了,顯然,“螞蟻”已經看到了暗號,只是單方取消了見面罷了。
顧三石又將長方形擦掉,只留下下面的那一“橫”,原來的長方形,變成了一個“一”字。
擦掉暗號後,顧三石才返回法租界,憲兵分隊在英租界的實力很強大,相對來說,法租界還是更安全些。
在法租界,顧三石收到了螞蟻情報小組轉過來情報。
螞蟻在情報裡告訴顧三石,剷除叛徒的任務,就交給螞蟻情報小組。
至於顧三石,最好能暫時撤離海沽。
看到情報,顧三石總算放了心。
螞蟻比自己還先知道黃濟真跟蹤自己,要除掉黃濟真,肯定也是有辦法的。
至於自己的安全,顧三石倒沒放在心上。
只要組織沒有遭到破壞,螞蟻情報小組不會因爲自己而暴露,他就放心了。
過了幾天,顧三石與晉察冀中央分局城工部的政治交通員謝向春見面後,將這些情況向他通報了。
除非特別緊急的事情,否則讓謝向春記在腦子裡,更利於他的安全。
謝向春聽了顧三石的介紹後,沉吟着說:“黃濟真的存在,確實是個很大的威脅。只是,螞蟻能完成任務嗎?”
顧三石馬上說:“這一點完全可以放心,他的能力大着呢。”
這並非顧三石的推斷,而是這麼多事實給他的底氣。
螞蟻竟然比自己還先一步知道黃濟真的事情,說明他在憲兵分隊,或者警察局有內線。
顧三石其實對螞蟻的身份也好奇過,但他從來不去推斷。
哪怕他知道了螞蟻的真正身份,也不能告訴任何人,這是組織紀律。
黃濟真是路承周的手下,現在又因爲失職,而被關了起來。
路承周特意讓特高課,對他進行了調查。
調查前,路承周將張廣林叫到辦公室,向他叮囑着說:“調查的重點,是黃濟真爲何要撒謊。他的問題,看似失職,但說嚴重點就是通共了。”
張廣林已經知道了黃濟真的情況,雖然黃濟真失職了,但他覺得,要不是黃濟真,那個顧三石也不會跑掉。
從這一點來看,黃濟真還是做了件好事。
張廣林緩緩地說:“我會認真調查的,如果他真是**,那怎麼辦?”
路承周笑了笑,然後一臉殺氣地說:“對**還有什麼說的?殺!”
從黃濟真的表現來看,他絕對是真正的叛徒。
反倒是張廣林,令他有些擔憂。
張廣林一呆,輕聲說:“一定要殺麼?”
路承周心裡嘆了口氣,說:“黃濟真出賣過**,這樣的人,是不值得信任的。”
張廣林一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