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到錢的事,呂慕韓馬上支支吾吾,他雖是軍統的人,還是呂恩普的侄子,但有兩個壞毛病:抽和嫖。
這兩個壞毛病,都是要花錢的,而且花的還不少。
呂恩普身爲軍統海沽情報組長,自然知道呂慕韓有這樣的毛病。
呂恩普勸也勸過,罵也罵過,可呂慕韓還是改不過。
按說,像呂慕韓這樣的人,是不能加入軍統的。
但當初加入軍統的條件很簡單,只要有人推薦,軍統來者不拒。
而呂慕韓看中的,卻是軍統的薪水比較高。
而且,在特務機關上班,以後辦事也方便些。
“我的東西,你沒有貪污吧?”呂恩普一看呂慕韓的神情,就猜到,自己給的錢,全部被花完了。
“叔放心,所有東西,全部送到位了。要是不相信的話,以後可以查的。”呂慕韓拍着胸膛說。
“那你還不走?”呂恩普一瞪眼,沒好氣的說。
呂慕韓留戀的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突然一伸手,將桌上的豬蹄給抓了過去,一邊大咬,還喝乾了杯裡的酒,才轉身離開。
等呂慕韓一走,呂恩普給自己倒了杯酒,一口就喝乾了。
呂慕韓帶回的消息,他其實早就相信了。
想想也能理解,陳世光剛到海沽站,面臨自己和鄭問友的抑制,只能拋出一個副站長。
可笑的是,自己竟然相信了,還拼命巴結陳世光。
現在想來,簡直就是可笑。
呂恩普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心情不好喝悶酒,很容易醉的。
今天晚上,呂恩普就沒打算清醒,他希望酒精能麻醉自己。
總部接到海沽站的電報,很快有了回覆,可以讓路承周接觸海沽的學生。
在進入警察教練所之前,路承周也很熱忱參加這樣的活動,他的條件最合適打探消息。
第二天,路承周收到楊玉珊轉達的命令,他看了後,苦笑着搖了搖頭。
路承周原本以爲,軍統並不會重視這個情報,沒想到,陳世光卻想知道學生們的動向。
既然聞健民已經與學生在接觸,路承周當然要向野崎彙報。
果然,野崎收到路承周的情報,知道路承周要與學生接觸後,突然陷入了沉思。
“川崎君,能見個面嗎?”野崎撥通了川崎弘的電話。
川崎弘派出的聞健民,已經混入了學生當中,現在再派路承周前去,兩人如果見了面,會不會揭穿對方的身份呢?
“可以,我過來吧。”川崎弘說。
野崎作爲野崎公館的負責人,邀請自己見面,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川崎君,請看看吧,這是‘鐵路’傳回來的情報。”野崎將路承周的情報遞給了川崎弘。
“他也要與學生接觸?早知道的話,我就不派聞健民去了。”川崎弘苦笑着說。
聞健民比路承周,當然稍遜一籌。
聞健民無意中得知,海沽的學生在集會,川崎弘當時也是順便提了一句,聞健民就自告奮勇去了寧園。
雖然也有些收穫,但路承周的任務,自然更加重要。
“要不要把聞健民撤回來?”野崎試探着問。
“何必一定要撤回來呢?聞健民又不知道路承周的身份。”川崎弘搖了搖頭。
“路承周知道聞健民的身份嗎?”野崎問。
“我估計他知道。”川崎弘緩緩的說。
聞健民只是親日,而路承周不但親日,頭腦更是敏捷。
這種事情,聞健民可能看不破,但路承周只要看到聞健民,一定知道他的真正用意。
“那就好辦了,告訴路承周真相就是。”野崎笑着說。
“如果不告訴路承周,你覺得,他看到聞健民化名爲文興華,會有什麼舉動?”川崎弘突然說。
告訴路承周真相,當然能解決問題。
可是,也失去了一次考覈路承周的機會。
聞健民的身份暴露,並不會影響大局,如果能對路承週考核一次,哪怕聞健民暴露,也是可以接受的。
畢竟,寧園那邊,並沒有傳回實質性的情報。
海沽的學生,對日本的行爲,雖然義憤填膺,但暫時還沒有真正行動起來。
中國人就是喜歡過嘴癮,讓他們高喊着幾句口號,發幾句牢騷,又有什麼了不得的呢。
“你的意思,是再考覈路承週一次?”野崎馬上明白川崎弘的用意了。
原本野崎還在擔心,路承周見到化名文興華的聞健民後,會出什麼亂子。
經川崎弘一提醒,他倒是希望,路承周能早點見到聞健民。
收到野崎傳回的命令,路承周也很是意外。
野崎的情報裡,批准了他的行動,至於其他事情,就沒有多說半句。
聞健民的事情,更是隻字沒提。
路承周很奇怪,難道日本人將聞健民撤了回去?還是他們知道,聞健民的身份已經暴露,告訴自己也沒有意義?
不管是什麼情況,路承周都不敢大意。
或許,日本人又隱藏着什麼陰謀。
路承周之前拒絕過程瑞恩和馬玉珍,現在又要加入他們,得費一番心思才行。
至少,不能讓程瑞恩看出,他是想故意接近。
最終,路承周還是要利用馬玉珍。
雖然他心裡不好受,但這件事別無他法,如果他去找程瑞恩,不但會被奚落,更會被鄙視。
甚至,會因此而無法完成任務。
此事,路承周沒有提前向李向學彙報,對他來說,如果這個任務都完成不了,就沒資格當三面臥底。
馬玉珍“偶遇”到路承周,很是開心。
得知路承周想請她吃飯,當然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當她覺得,自己應該保持一點矜持時,話已經說出口了。
“走吧。”路承周見馬玉珍突然害羞的低下了頭,還真猜不到她此刻的想法。
路承周帶馬玉珍去特一區吃的飯,路承周故意拖延時間,等吃過飯後,馬玉珍自然錯過了與同學們見面的時間。
“你還要去寧園?”路承周見馬玉珍很是着急,問。
“今天晚上同學們約好了的。”馬玉珍急切的說。
“大晚上的,你一個人過去我不放心,走,我送你。”路承周忙不迭的說。
他今天晚上請馬玉珍吃飯,還特意跑到特一區,不就是爲了讓馬玉珍與同學失約麼。
“好。”馬玉珍聽到路承周要送自己去寧園,心裡很開心,但臉上卻更害羞了。
她與路承周單獨在一起吃飯的事,怕是瞞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