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西根被刺殺後,警務處第一時間出警。
中山良一作爲警務處的顧問,對警務處的行動非常關注,他隨即通知了憲兵分隊。
此時的路承周,剛從家裡吃過飯,纔到憲兵分隊,就得知出了這樣的事。
得知是大光明電影院出了事,路承周心裡一驚。
到地方後,才確定,死者是聯合銀行海沽分行經理陳西根。
案發現場保持得很好,陳西根帶來的女人,以及電影院的經理和放映員,全部召集了過來。
警務處和憲兵分隊聯合辦案,他們分成兩側,聽着這些人的供述。
只有路承周,剛開始是站在憲兵分隊這邊的,等了一會,暗暗移到了警務處那邊。
在女人和放映員的述說中,案情很快搞清。
因爲銀幕上打出了幻片“陳經理外找”,從而導致陳西根位置暴露。
因此,放映員是唯一見過兇手的目擊者。
可惜的是,放映員當時只顧着寫幻片,並沒有注意這個人的相貌,只隱約記得,是一個成年男子,個子中等,相貌普通,也就是說,沒什麼明顯的特徵。
“這肯定是軍統乾的!”路承週迴到憲兵分隊的會議室後,篤定地說。
其實,從放映員的描述,他覺得那個要求打幻片的,很像是鄭問友。
鄭問友每次外出,都會化裝,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普通。
“陳西根身份特殊,此案又是發生在大光明電影院,此案必破!”野崎的目光,從路承周和金惕明臉上緩緩掃過,嚴厲地說。
他向憲兵隊申請,儘快補充特高班之人手。
然而,直到現在,憲兵隊也沒有答覆。
憲兵分隊需要支持,憲兵隊隨時可以派人過來,但要常駐憲兵分隊,目前還做不到。
野崎悲哀的發現,自己只能靠這些中國人。
“請野崎先生放心,情報一室一定竭盡全力!”路承周鄭重其事地說。
“陳西根的案子,交給三室吧。”金惕明突然說。
他剛纔也在現場,感覺也像是軍統乾的。
行兇的手法,很像是軍統。
金惕明身爲三室主任,自然想幹出成績,他的主要對手,也放在軍統身上。
然而,到目前爲止,他都沒幹出令自己滿意的事情。
此次陳西根的案子,除了警務處那邊會偵破外,金惕明希望代表憲兵分隊辦這個案子。
“金主任,軍統很狡猾,警務處也未必真心辦這個案子,我覺得,還是讓一室來查比較好。”路承周緩緩地說。
自從金惕明調到情報三室後,兩人就由合作關係,轉爲競爭關係了。
“正因爲軍統狡猾,一室人手不足,又要負責英租界的情報。故而交給三室,纔是最合適的。”金惕明微笑着說。
他雖是路承周在雄鎮樓時的教官,也差一點成爲軍統海沽站的站長。
但到憲兵分隊後,卻屈居路承周的副手。
現在調到情報三室當主任,纔有資格與路承周平起平坐。
“此案交給三室吧,一室負責情報蒐集便是。”野崎緩緩地說。
既然野崎決定了,路承周自然不好再爭。
其實,他也不想查軍統的案子,查不出來,肯定要挨訓,查出來了,那自己成什麼了?
只要路承周接手,這個案子必定是破不了的。
第二天早上,路承周特意去了趟警務處劉立峰的辦公室。他先向劉立峰彙報了憲兵分隊的態度,每個月五百元的特別活動經費,不就是在這個時候發揮作用麼?
“日本人的決心很大,野崎已經向日本海沽陸軍特務機關和日本防衛軍司令部彙報。據說雨官巽和本間雅晴都很震怒,指示憲兵分隊,此案必破。”路承周憂心忡忡地說。
“陳西根爲日本人做事,死了也活該。”劉立峰生氣地說。
“處座,得趕緊想個辦法才行,要不然日本人又要藉機生事了。”路承周提醒着說。
他之所以不想讓鄭問友在租界動手,就是不想給日本人機會。
溫佩石上任後,掀起了反英運動,日本人對租界,一直虎視眈眈。
租界的存在,對各種抗日勢力,有着極好的掩護作用。
一旦租界與日本人合作,無論是軍統還是**,都會失去成長的土壤。
“有英國人在,怕日本人幹什麼?警務處肯定會用心辦案,但是,案子發生在英租界,就算抓到兇手,也不能交給日本人處理。”劉立峰冷冷地說。
“野崎把案子交給了金惕明,如果交給我,倒是可以配合警務處。”路承周遺憾地說。
“這個案子你不要去碰。”劉立峰搖了搖頭,如果路承周辦這個案子,有些事情,反倒不好辦了。
“處座,是不是有什麼線索了?”路承周突然問,劉立峰似乎很有把握。
“軍統太明目張膽了,給他們一個教訓也好。這次,他們竟然傷了兩個外國人。”劉立峰淡淡地說。
之前軍統就找上門來,竟然要暗殺路承周。
當時他就明確表示,路承周是警務處的人,軍統不能動警務處的人。
哪想到,這才過了多久,軍統又動手了。
動手之前打個招呼也好啊,可他們到好,在大光明電影院動手。
動靜倒是搞得蠻大,但引起的反響也大。
軍統動完手,拍拍屁股就走了,留下一堆爛事。
劉立峰覺得,把軍統的人,抓起來判個三五年,可以給他們提個醒。
英租界不是國統區,軍統也不能亂來。
路承周在轄區巡視完後,又去了趟憲兵分隊。
“外國人?”路承周詫異地說。
軍統對付的是漢奸和日本特務,怎麼會對外國人動手呢?
況且,昨天晚上,他怎麼沒聽說這件事呢?
“案發時,有兩個外國人,看到兇手往外跑,突然從後面抱着,肚子被人開了兩槍。目前正在醫院搶救,據說腸子被打了八個洞。另外一個瑞士人,當場就死了。”劉立峰緩緩地說。
這也是他想辦這個案子的原因,就算不給日本人一個交待,也得給瑞士一個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