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世光面前,路承周只是海沽站的直屬通信員。
因此,他與路承周臨時選了維多利亞公園見面。
這也是陳世光爲了安全着想,他不希望路承周知道自己的住處。
剛開始,他讓劉有軍安排住處,住在思治裡9號。
後來,陳世光覺得,那裡不安全,自己單獨在外面又找了個地方。
現在陳世光的住處,只有劉有軍和聯絡員楊玉珊知道,就連呂恩普和鄭問友,暫時也不知道陳世光的住處。
“我剛到海沽站,情況還不是很熟悉,今天才來見你,實是抱歉。”陳世光緊緊握着路承周的手,誠懇的說。
“多謝站長關心。”路承周輕聲說。
他看了陳世光一眼,但已經將對方的相貌特徵記住了。
陳世光國字臉,粗眉毛,個子中等
“介紹一下自己吧。”陳世光一邊暗中打量着路承周,嘴裡問。
“是,我老家就在海沽治安裡……”路承周開始介紹着自己。
這些材料,早就準備好的,路承周只需要背出來便是。
聽着路承周的介紹,陳世光暗暗點頭,他像當初張奉新和王小湘一樣,認爲吸收路承周是很正確的。
路承周是土生土長的海沽人,身世清白,在警察教練所的成績優異,到杭州特警班訓練後,已經成爲一名合格的特工了。
路承周又是英租界的巡捕,有他的掩護,軍統海沽站的行動會更加安全。
“你現在的聯絡員是劉有軍吧?”陳世光關心的問。
瞭解路承周的情況後,陳世光心裡決定,要將他拉到自己的陣營。
陳世光剛到海沽站,還沒站穩腳根,呂恩普和鄭問友,表面上對他服從,但恐怕還是因爲那個副站長的位子。
“是的。”路承周點了點頭,恭敬的說。
“劉有軍的職務比較重要,之前是因爲張奉新離開,不得不由劉有軍接手。現在,我們有了新的聯絡員,以後你與站裡的聯絡,還是由她負責吧。”陳世光說。
“任憑站長安排。”路承周忙不迭的說。
“以後,你的情報,會直接傳到我手裡。”陳世光說。
張奉新走後,王小湘接着死了,總部派陳世光來海沽站。
陳世光本是北平第一站的站長,到海沽站上任,只帶了一個人,就是楊玉珊。
楊玉珊也是海沽人,後來纔去北平站,是陳世光的親信。
到海沽上任,陳世光最擔心的就是情報傳遞問題。
海沽站原有內交通安青松,但負責對外聯絡的張奉新,一直沒有回來,陳世光覺得,安排一個自己信得過的人,是比較合適的。
雖然楊玉珊是女生,年紀也不大,但已經是老軍統了。
聯絡員要求膽大心細,機警沉着、熟悉路況,這些楊玉珊都能做到。
這段時間,楊玉珊聯繫上了一些本地的老關係,更有利於她開展工作。
“能直接向站長彙報工作,是我的榮幸。”路承周奉承着說。
他聽出了陳世光的意思,他這個直屬通信員,以後將由陳世光直接掌握。
陳世光不知道路承周的真正身份,想要將路承周控制在手裡,這是可以理解的。
“以後,你的身份將是海沽站的機密,除了我和劉有軍外,就只有聯絡員楊玉珊知道。”陳世光特別叮囑着說。
雖然他沒有提拔路承周,但對路承周的身份保密,就已經是信任有加的表示。
陳世光在海沽站算外來戶,劉有軍、呂恩普和鄭問友等人,都是海沽站的老人了。
陳世光雖然是最高長官,但也必須有自己的親信。
除了楊玉珊之外,路承周是個很理想的培養對象:剛加入軍統不久,之前的聯絡員張奉新和王小湘,也都走了,此時接手過來,路承週一定會願意。
“多謝站長。”路承周感激的說。
他在面對陳世光時,爲了能表現出真實的情感,首先要讓自己忘記還有其他身份。
只有讓陳世光覺得,他就是海沽站的直屬通信員,路承周的表現纔算合格。
“好好幹,你這麼年輕,前程不可限量。”陳世光要走的時候,拍了拍路承周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
“以後還要請站長多多提攜。”路承周躬了躬身,謙遜的說。
陳世光對路承周的態度很滿意,這也是他與路承周的真實目的。
陳世光甚至想給路承周留下自己的聯絡方式,但想了想,還是沒給。
他與路承周畢竟是第一次見面,就算想迅速發展路承周成爲親信,也不能操之過急。
陳世光與路承周的見面很融洽,但李向學與學委的聯繫,就不那麼順暢了。
李向學首先沒有第一時間聯繫田南晨,因爲田南晨去北方局開會,沒有回來。
等田南晨回來後,又已經是第二天,而此時,情況又發生了變化。
馬玉珍與路承周分開後,晚上去寧園,就將白天在唐山道看到的情況,與其他同學說了。
得知“文興華”是偵緝隊的人,同學們義憤填膺,他們正是熱血青春的年紀,當即有人提出,等文興華來了,一定要痛揍他一頓。
晚上,聞健民果然到了寧園,當他看到其他人憤怒的目光,心裡頓時明白了。
“各位同學,我做錯什麼了?”聞健民突然沒有退縮,一挺胸膛,大義凜然的說。
“你做錯了什麼?請問這位文興華同學,你的真正身份是什麼?”程瑞恩走到聞健民面前,質問着說。
他正是因爲聽說文興華是警察教練所的學生,纔想到要把路承周拉回來。
結果,在路承周面前碰了一鼻子灰,到現在,他還鬱悶着說。
得知文興華竟然是偵緝隊的人,那就是敵人派來的臥底,他當時就想將聞健民揍一頓。
“我的真實身份?我的真實身份是一名愛國者,是一名痛恨日本的中國人!”聞健民振振有詞的說。
“哦,你是一名愛國者,請問,你現在從事什麼工作?”程瑞恩步步逼近聞健民,冷笑着問。
“我在公安局偵緝隊工作。”聞健民聽到程瑞恩問,自己“從事什麼工作”,馬上知道,他們已經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