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支隊的損失,只是暫時的,但情報的泄露,會持續造成損失。
不管這次的泄露,是內因還是外因,路承周覺得,自己都有義務查清楚。
此事,比營救鍾旗還要重要。
營救鍾旗,只是路承周的責任,但爲組織查找情報泄露原因,則是他的義務。
“這個人好像還沒死。”石田秋夫突然說道。
有一位戰士,剛纔只有昏過去,醒來後,雙手在地上摸索着。
“啪!”
海田新一郎走過去,在他後背補了一槍,那位戰士很快就不動了。
聽到槍響,路承周的心揪了一下,這可是一條活生生的命啊,但在日本人眼裡,就跟一條狗似的,隨手就處理了。
“每人再補一刀。”酒井對**的人,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他只想用殺戮來掩飾自己的無能和失敗。
“酒井班長,可以回去了麼?”路承周聞着空氣中的血腥味,實在不想再待下去。
他見過死人,也親手殺過人。
可看着自己的同志,被敵人親手殺害,他很難過。
“我們先回去,這幾具屍體,就麻煩路主任處理了。”酒井指了指地下的兩具屍體,以及路承周的車子,淡淡地說。
“這是應該的,晚上一室的行動,希望能得到酒井班長的支持。”路承周誠懇地說。
“打擊抗日分子,是我們共同的責任。”酒井點了點頭。
這種事,本就是他的責任。
憲兵分隊的人離開後,路承周望着地上躺着的兩具屍體,心底無限悲涼。
這些可親可愛的同志,爲了自己的理想,犧牲在這裡,連一具棺材都沒有。
而且,路承周還得儘快處理,如果驚動了警察局的人,等會更麻煩。
他將車子開過來,把兩位戰士的遺體,小心翼翼的抱進車內。
雖然車上被打了幾個槍眼,但並不影響正常行駛。
路承周將車子開了城外,找了個坑,把三人合葬在一起。
離開之後,他做了一個標記,希望地下黨的同志,以後能給他們一個好的歸宿。
回到憲兵分隊,已經快十二點了。
路承周先向野崎報告了金剛橋的戰鬥,再回到情報一室,聽取了金惕明的彙報。
“華蔭西里4號今天晚上至少有五個人。”金惕明興奮地說。
去的人越多,說明那裡越重要。
“五個人?”路承周“詫異”地說。
不管內心多麼悲痛,此時他只能集中全部精力,先處理好華蔭西里4號的事。
其實,這個計劃,正是路承週一手策劃。
根據他的計劃,傍晚的時候,劉軒應該去了趟華蔭西里4號。
也就是說,這個時候的陶階,也已經知道了華蔭西里4號這個軍統聯絡站。
然而,剛纔路承周向野崎彙報時,野崎並沒有說及這一點。
陶階不及時彙報華蔭西里4號的事,路承周也能理解。
他能跟蹤劉軒,都沒告訴胡然蔚,發現了軍統聯絡站,不觀察一段時間,絕對不會告訴野崎的。
而路承周,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如果陶階真的彙報了華蔭西里4號,他則會與三室聯合行動。
海沽雖然稱不上人數衆多,但也有近三十號人。
其中一半是行動人員,不敢說槍法如神,如果近戰的話,還是有一定戰鬥力的。
事實上,目前華蔭西里4號有至少五名行動人員,每人配了一把駁殼槍,以及一百發子彈,還有兩枚手榴彈。
這樣的火力,以情報一室的戰鬥力,肯定是攻不下來的。
就算有特高班的配合,也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才行。
除此之外,在華蔭西里4號周圍,還有兩個行動小組,共計十二名行動人員。
如果情報三室參與抓捕行動,這兩個行動小組,將配合華蔭西里4號的人,來個裡外夾擊。
同時,這兩個行動小組,也是後備隊,一旦裡面的人撤不出來,他們將發起反擊。
路承周的計劃雖好,但隨時都有意外發生,任何行動,都充滿了變數。
不管怎麼變,都要以安全第一。
路承周從來不推崇,爲了任務而犧牲個人,甚至是組織。
任務很重要,但個人更重要,除非是不得不犧牲,否則一切以安全爲上。
一旦陶階知道華蔭西里4號,路承周的網就等於撒出去了。
陶階向野崎彙報,路承周則會請求聯合行動。
以陶階的性格,很有可能搶過任務,越俎代庖,由情報三室負責拿下華蔭西里4號。
如果陶階不彙報,一旦行動失敗,陶階將成爲最可疑的對象。
有胡然蔚和吳偉配合,到時候,他恐怕是渾身長滿嘴,也未必說得清。
情報一室晚上集合了所有人手,似乎要有行動的樣子,早就引起了陶階的注意。
不但陶階發現了這一點,胡然蔚也很好奇。
自從加入憲兵分隊以爲,就沒看到情報一室有過什麼大的行動。
以往,陶階都會在晚上十點左右回去,而今天,凌晨了,他依然沒有要回去的跡象。
路承周準備再次向野崎彙報時,在樓梯口碰到了陶階。
路承周明知道陶階是故意“遇”到自己,但還是顯得很熱情。
“陶主任,這麼晚還不回去?”路承周微笑着問。
“準備走了,一室晚上有行動?”陶階隨口問。
他其實是故意在等着路承周的,人都是好奇的,如果不打聽一下,回去後恐怕都睡不着。
“是啊,發現了軍統的機關。”路承周準備去三樓,也隨口說了一句。
陶階如果不等着,他還不知道要怎麼樣告訴對方呢。
“軍統的機關?”陶階愣在當場,這可是他一直夢寐以求的情報啊,怎麼落到路承周手裡了呢?
然而,路承周已經去了三樓。
陶階猶豫了一下,轉身又回到了情報三室。
“情報一室發現了軍統的機關?”陶階見胡然蔚也沒回去,把他叫到辦公室,隨口問。
“他們怎麼會有這樣的情報?”胡然蔚詫異地說。
他並不知道路承周的身份,只是接到命令,最近要配合海沽站,執行一個計劃。
胡然蔚的任務只有一個,密切注意陶階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