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的公開威脅和恐嚇下,省政府於25日宣佈,決定將省政府遷往保定。
這個消息一出,日本人不但沒有停止示威,反而愈演愈烈。
29日,日本中國駐屯軍全副武裝,配備裝甲車、機關槍和鋼炮,沿河北大經路進行武裝遊行。
30日,日軍又在省政府門前示威,並在北洋大學門前鳴槍恐嚇。
31日,日軍百餘人,公然闖進海沽公安局內到處拍照、辱罵,進行挑釁。
日本駐海沽總領事川越茂,向國民黨河北省政府,提出最後通謀。
國民黨河北省和海沽市當局,驚恐萬狀,國民黨海沽市黨部人員,竟然全體請假,不敢上班。
6月1日,國民黨河北省政府在日軍壓力下,由海沽遷往保定。
日本蠻橫無理的挑釁,南京政府沒有底氣反抗,只能卑躬屈膝。
爲滿意日方要求,南京政府決定,劃海沽直屬行政院,任王志強爲海沽市長。
併發出“嚴令海沽軍政憲警各機關,嚴密取締有害邦交之秘密團體”的命令。
南京政府,以及河北省政府、海沽市政府的行爲,並沒有讓日本滿意。
他們反而從懦弱的中國政府身上,看到了更大的利益。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河北省政府和海沽市政府全部搬到保定,南京政府對日本如此忍讓,路承周得知後,也很是無奈。
日本之所以理直氣壯,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爲他們的權益受到了損害。
而所有這些事的導火索,正是《國權報》和《振報》的社長被暗殺。
經過一個月的核實,路承周已經知道,軍統和其他愛國組織,並沒有暗殺胡俞桓和白恩博。
也就是說,導致這兩位漢奸被殺的主因,並不是因爲他們賣國,而是日本人拋棄了他們。
或者說,日本人用他們的死,替日本作了最後的貢獻。
知道了這一點,路承周再回想野崎給自己的命令,頓時嚇出一身冷汗。
如果野崎的操作再完善些,自己一定會樂於讓軍統暗殺胡俞桓和白恩博這樣的漢奸。
而日本人正需要中國人做這等事,因爲軍統的行動緩慢,等不及的日本特務機關,竟然先動手了。
日本人看似理直氣壯,但在路承周看來,實在是蠻橫無理。
所有的這些事端,都是他們一手導演的。
路承周向李向學說起此事時,也是非常無奈。
“所謂弱國無外交,就是如此。”李向學嘆息着說。
“日本軍隊在我國的土地上耀武揚威,政府卻一點辦法也沒有,那些黨部成員,竟然嚇得請假避禍,一旦中日開戰,這些人必將爭先恐後投靠日本。”路承周擔憂的說。
“所以,我們需要用直接行動來提醒民衆,日本人卑鄙無恥。並且正告那些投靠日本,或者想要投靠日本的人,他們不會有好下場。”李向學說。
日本軍隊公然在海沽示威,並且恐嚇咆哮,確實嚇破了一些人的膽。
可是,真正的革命者,是不會被敵人的槍炮嚇倒的。
日本軍隊的行爲,也讓軍統方面很是無奈。
幸好他們還沒有行動,否則的話,此次的華北**,軍統就要替日本人背鍋。
但就算如此,總部也因此免掉了北平站長陳樹公的職務。
“陳站長被免職,誰來接替呢?”路承週一臉期望的問。
他最希望劉有軍接任海沽站長,這樣的話,他這個獨立情報員,就可以名正言順,進入軍統高層。
“暫時還沒有接到通知。”劉有軍搖了搖頭。
這一年以來,軍統海沽可以說多災多難,先是王小湘中毒身亡,再是陳樹公失職被免。
目前軍統海沽站,由情報組長呂恩普和軍情組長鄭問友共同負責業務,劉有軍只負責內勤。
事實上,呂恩普和鄭問友是,都有意問鼎站長,只是總部沒有下令,他們也只能暗中較勁。
呂恩普有一個優勢,他的侄子呂慕韓,也是軍統海沽站直屬通信員。
“此事乃日本特務機關一手操縱,駐屯軍參謀長酒井隆和駐華武官輔佐高橋坦一手策劃,既然他們誣陷我們暗殺了胡、白,是不是找機會,將酒井隆和高橋坦幹掉呢?”路承周突然說。
“以後,我們的行爲要更加謹慎,像這種針對日本人的行動,必須總部批准,絕對不允許私自行動。”劉有軍嚴厲的說。
只是死了個胡俞桓和白恩博,海沽,乃至華北,就被日本人搞得雞飛狗跳。
如果死的是酒井隆或者高橋坦,日本人的大炮,就要真的落下來了。
路承周暗暗嘆了口氣,國民政府沒有與日本一戰的信心,老蔣的精力,都放在對付紅軍身上,哪怕日本人鬧得再兇,國民政府也不敢說一句硬氣話。
日本人可能也正看透了這一點,酒井隆和高橋坦,先後會見北平政務整理委員會秘書長俞某和何某,污衊胡、白被殺,系國民黨所爲,是“中國排日行動”,“是對日本的挑釁”。
並且北平軍委會的何委員長口頭抗議:“今後如再發生如此行爲,或得悉將要發生此種行爲,日本軍將根據條約的規定,採取自認爲必要的自衛行爲,由此而產生的其他一切事態,日軍概不負責”。
日本人態度之囂張,口氣之狂妄,顛倒黑白之無恥行爲,實在令人髮指。
接着,日本向國民政府提出,罷免河北省政府主席,河北省政府移至保定,憲兵第3團團長,及軍分會政訓處長等人予以免職。
同時,必須限時偵辦胡俞桓、白恩博一案,限期破案。
這些無理要求,實際上是爲推動所謂“華北自治運動”掃清道路。
此事,路承周多次向上面彙報,然而,國民政府方面,根本沒有采取應對措施。
而日方則揚言:“日軍爲自衛上取斷然之處置aka直接發生庚子**,或九一八**,亦不可知。”
其後,又提出,禁止全國排日活動等要求。
這些要求,實在荒唐之極,然而,國民政府卻派北平軍分會的何委員長,來海沽與駐屯軍司令官梅津美治郎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