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待完酒井後,野崎離開辦公室,去了樓下情報一室的辦公室。
此時的路承周,正在情報一室的大辦公室內,佈置着任務。
路承周不愧在英租界待了四年多,對英租界上百條街道非常熟悉。
他都不用去看地圖,隨手就將義慶裡5號的地形以及周圍街道的情況,全部畫了出來。
野崎看着路承周畫出的地形,暗暗點了點頭。
路承周平常不顯山露水,關鍵時候還是很有水平的。
“我帶人從前門衝進去,金副主任帶着一小隊帶着後門。特高班的皇軍,在我動手的同時**進去。張廣林負責在路口放哨,寧明當預備。”路承周看到野崎後,開始佈置人手。
他雖然在情報一室,但也習慣性的留了後手。
不管華北青年協會隸屬哪個抗日組織,既然野崎下了命令,自然要全力以赴。
這種事可開不得玩笑,這麼多人看着,除了金惕明外,還有酒井。
路承周在日本特務機關潛伏了四年多,他不想前功盡棄。
黨沒有讓他暴露,沒有權力自行暴露。
“地形大家都記住,行動的時候,動作要輕,儘量不要驚動鄰居。”路承周看了野崎一眼,見對方微微頜首,又叮囑着說。
此時,酒井已經集中了特高班的人,他也在下命令。
“這次是憲兵分隊的行動,儘量不要搞出動靜,沒有命令,不允許開槍!”酒井厲聲說。
至於野崎叮囑的,儘量不要傷人,酒井當成了耳邊風。
中國人的生命,在他眼裡,跟路邊的狗沒什麼區別?
帝國士兵的生命,纔是最寶貴的。
行動前,路承周在會議室,向野崎彙報了自己的計劃。
旁聽的人,除了酒井外,苗光遠竟然也來了。
看到苗光遠,路承周愣了一下,但並沒有因此影響到他的彙報。
路承周只是心裡在想,苗光遠來了,陶階卻沒來,有些不正常。
“具體的行動計劃就是這樣的,因爲不知道義慶裡5號裡面的具體情況,只能請行動的人員隨機應變了。”路承周彙報完計劃後,說。
“行動吧。”野崎緩緩地說。
路承周沒有猶豫,帶着特高班的人,朝義慶裡5號撲去。
“酒井君,拜託了。”路承周在行動前,對酒井躬了躬身,很是客氣地說。
酒井手一揮,帶着特高班的人,順着牆壁往上爬。
路承周的計劃,是他從前門衝進去,然而到了現場後,才發現不行。
前門很厚,除非用炸藥,否則沒辦法強行闖進去。
如果誘導裡面的人開門,既容易驚動裡面的人,也會給特高班的行動造成不便。
特高班的人,都受過軍事訓練,爬牆這種事,還是很容易的。
海田新一郎和田中第一個翻過牆頭,打開門後,路承週一馬當先衝了進去。
這是一棟兩棟的房子,二樓東頭的房間亮着燈,聽聲音似乎人不少。
仔細聽的話,隱約能聽到麻將牌碰撞的聲音。
路承周知道,很多私人聚會,都是以搓麻將爲由。
此時在憲兵分隊,苗光遠憂慮的望着義慶裡5號的方向。
“放心,出不了什麼事。”野崎看到苗光遠焦慮不安的樣子,安慰着說。
其實他心裡也沒底,川崎弘要按原計劃行事,他也沒辦法。
按照原計劃行事,確實可以更好的測試路承周。
但是,測試完路承周後,華北青年協會也無法立足了。
苗光遠在設立華北青年抗戰聯合會後,又悄悄成立一個華北青年協會,野崎還真有些欣賞。
華北青年協會的反響也不差,畢竟他能閱讀馬列書籍、學習論持久戰、聽ChóngQìng電臺、,看中央日報。
這樣的表現,比真正的抗日組織還抗日。
野崎相信,華北青年協會一定可以吸引真正的抗日分子。
他甚至有個計劃,以華北青年協會爲幌子,在華北佔領區,建立各種華北青年協會分會。
包括華北青年抗戰聯合會也是這樣,可以建立分會組織,將一些意志不堅定的青年,吸引進來。
同時,也能引誘真正的抗日組織。
“可我總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苗光遠苦笑着說。
華北青年協會是他一手創立,憲兵分隊除了野崎外,再無其他人知道。
此次,因爲一個鄧澤華,因爲要測試路承周,川崎弘竟然要犧牲華北青年協會,他人微言輕,只能順從。
苗光遠心裡,對這次的測試,是非常反對的。
目前華北青年協會還不是一個正式的抗日組織,測試路承周沒有任何意義。
而且,從路承周制訂的行動計劃來說,路承周肯定不是抗日分子。
“就算你的人被帶回來,他們被關幾天後,也會放掉的。有了被關押的經歷,他們的行爲,更能取信於人。”野崎微笑着說。
這也是川崎弘的說辭,只要華北青年協會的人沒事,在憲兵分隊關押幾天,反而能讓他獲得與憲兵分隊對抗的經驗。
華北青年協會的人,並非全部是效忠日特的,有些人真願意抗日。
“或許吧。”苗光遠點了點頭,他現在也只能寄希望於此了。
路承周看到海田新一郎和田中率先爬進了院子,心裡其實也很忐忑。
裡面的人,不管是哪方面的,只要他們是抗日的,就是真正的中國人。
自己帶人抓捕,豈不是破壞抗戰?
然而,一進去,路承周將這些心思全部拋到腦後。
他現在是情報一室的主任,是日本特務機關的特務,不管裡面的人,是**還是軍統,都要先抓起來再說。
路承周手一揮,帶着趙賓和李繼平,朝二樓衝去。
路承周左手拿着手電筒,右手的勃郎寧已經打開保險。
一旦情況有變,他會毫不猶豫開槍。
心有不忍是一回事,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到二樓時,路承週一腳踢開門,第一個衝了進去,舉起手槍,大吼一聲:“所有人不許動!”
二樓的房間,圍着一張桌子,坐着六個人,其中四人在搓着麻將。
面對着門的那個人,背影有些熟悉,路承周走過去一看,發現正是鄧澤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