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錦世說者無心,鄭問友聽者有意。
鄭問友下定決心,要回海沽,自然對海沽的抗日力量很感興趣。
軍統和**的主要學習場所都在英租界,法租界的抗日組織並不多。
而且,從於錦世的介紹中,可以看出,這些只是外圍組織,甚至連外圍組織也算不上。
有些青年人,腦子一熱,就想跟日本人幹。
晚上貼標語,白天發傳單,喊幾句口號,就以爲是爲國出力了。
“堅決反對用奴化教材!”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
鄭問友剛走出國民飯店,就聽到附近有人在喊這樣的抗日口號。
對這種事,鄭問友一向都是不去湊熱鬧的。
他對海沽的抗日力量很感興趣,但對這種低級的抗日舉動,是不以爲然的。
一名真正的抗日者,絕對不會把這些口號掛在嘴邊。
這是在敵佔區,隱蔽好自己,才能更好的給日本侵略者,以更大的打擊。
鄭問友只有遠遠的看了一眼,從這些人的表現來看,他們更像是被**蠱惑的。
在抗日宣傳中,**比軍統做得更好,他們更能激發年青人對日本人的痛恨。
鄭問友也是非常支持委員長,“攘外必先安內”的政策。
日本人如果是狼的話,**就是虎。
趕走了狼,還要跟虎鬥,一山不容二虎,與其以後兩敗俱傷,不如先把**這隻沒長大的老虎,扼殺在搖籃裡。
鄭問友憑經驗認爲,這些人屬於**的外圍組織。
他現在還沒調回海沽,對此也不是很有興趣。
如果他真的擔任海沽站長,必然會借日本人之手,除掉**的組織。
什麼國共合作,都是上面那幫人搞出來的。
黨國最大的敵人,永遠只有一個,就是**。
鄭問友突然聽到了陣尖銳的口哨聲,這是法租界巡捕的報警器。
剛纔還圍着的一堆人,突然作鳥獸散。
鄭問友馬上閃到路旁,他的身份,必須在表面上,與這些過激行爲,保持着最大距離。
然而,有些事情,該來的總會來,想躲也躲不掉。
鄭問友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回頭一看,一位年輕人,迅速從後面跑來。
經過鄭問友時,還轉頭看了他一眼,對他露齒一笑,牙齒很白,皮膚黝黑,不像個學生,倒像個工人。
前面正好有條巷子,年輕人跑進去後,迅速消失不見。
鄭問友暗暗搖了搖頭,像這樣的抗日,真的有意義嗎?
“先生,請問剛纔那個人,跑哪去了?”鄭問友被一名追上來的巡捕,攔下來問。
“往前面去了。”鄭問友自然不會告訴巡捕,年輕人跑進了港子裡。
鄭問友西裝革履,鼻樑上還掛着一副金絲眼鏡,看上去一副紳士派頭。
巡捕朝着鄭問友隨手指的方向追去,鄭問友此時已經走到巷子口,他也不想再步行了,正準備攔輛人力車時,突然聽到後面有人說話。
“多謝先生。”
鄭問友回頭一看,正是剛纔那位年輕人。
“不必謝,你們的愛國行爲很危險,要注意安全。”鄭問友緩緩點了點頭。
不管他是**還是國民黨的人,敢參加抗日活動,就是中國人。
“我們不怕,所有華北的青年,都會聯合起來,跟日本人幹。”年輕人堅定地說。
“你們有自己的組織?”鄭問友隨口問。
此人很稚嫩,感覺不像是**組織的人。
“對,我們成立了一個華北青年抗戰聯合會。要把華北所有的青年,全部聯合起來,跟小日本幹。”年輕人堅定地說。
“華北青年抗戰聯合會?”鄭問友皺起眉頭,他好像沒聽說過這個組織。
“我們是一個自發的抗戰組織,先生如果有興趣,可以參加我們的集會。”年輕人。
“我已經不是青年了。”鄭問友搖了搖頭,他怎麼會參加這樣的組織呢。
作爲七路軍的政治部主任,他的任務是協助謝維漢,重新組建七路軍,在戰場上打擊日本人。
鄭問友沒有要參加“華北青年抗戰聯合會”的打算,但他對這個組織卻留了意。
據他所知,無論是**還是軍統,都沒有這樣的組織。
正如那個年輕人所說,這是一個自發的抗戰組織。
這些熱血的年青人,如果放在戰場,將是勇敢的戰士。
如果在敵佔區,只要稍加訓練,就會是另外一個抗團。
海沽站的抗團,鄭問友知道一些,他們中的骨幹,已經加入軍統。
抗團在海沽殺過漢奸,燒過日軍物資,如果自己手裡,也掌握這樣一個組織,那該多好啊。
雖然內心有意拉攏這個華北青年抗戰聯合會,但謹慎的鄭問友,並沒有表現出,對這個組織的興趣。
甚至,鄭問友都沒有跟海沽站說起此事。
鄭問友如果真的插手華北青年抗戰聯合會的事情,此事也不能讓海沽站知道。
至少,在他沒有擔任海沽站長前,不能被火柴等人知道。
鄭問友每天晚上八點和凌晨六點,會與總部通報。
晚上八點的電報,如果比較重要,他會送到國民飯店。
總部再次在電報裡催促,七路軍被打散的部隊,應該及時整編,否則有被八路軍收編的危險。
沒辦法,鄭問友晚上只好拿着電報,再次到國民飯店,勸說謝維漢。
然而,晚上他連謝維漢的面都沒見到。
“鄭主任,不是我不讓你見司令,而是司令下了嚴令,任何人不得打擾。”於錦世卻將鄭問友攔了下來,苦笑着說。
“於副官,你可得多勸勸司令,整天沉迷酒色,七路軍的兄弟會寒心的?”鄭問友叮囑着說。
“我何嘗沒勸呢,司令說了,在這裡等兄弟們也是一樣。”於錦世搖搖頭,嘆息着說。
鄭問友回去的時候,也沒有在門口坐車,他想走一步,讓自己冷靜一下。
看樣子,謝維漢是沒辦法回豐潤縣了,自己一個人回去,能收攏部隊嗎?
就算把七路軍的餘部,全部收攏起來,這支被日本人嚇破膽的部隊,還敢與日軍一戰嗎?
“快點,有人來了。”
鄭問友正走着,突然聽到有人在低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