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志書的辦事效率很快,隔了一天,就主動與路承周聯繫,嚴樹勳確實躲在沈竹光家。
路承周沒有安排行動,他約沈竹光,到法租界的國民飯店房間見面。
“要不要安排人接應?”曾紫蓮得知路承周要在國民飯店與沈竹光見面,有些擔憂地說。
“不必,你派人把沈竹光家的情況摸清,隨時準備行動就是。”路承周搖了搖頭。
關乎自己安全的事,他會特別注意。
跟以前一樣,他會提前去國民飯店,親自觀察環境,確定沒有異常後,纔會與沈竹光見面的。
路承周先在國民飯店,分別以兩人的名字,各訂了間房,三零六和三零七。
這兩間面對面,從門上的貓眼,能看到對面的房間。
他與沈竹光約的是三零六房間,而路承周提前待在三零七。
去國民飯店的路上,路承周經過**的死信箱,拿到了田南晨的情報。
上級要求路承周,提供兩至五枚定時燃燒彈。
別看這是抗團的人搞出來的,但這種燃燒彈,攜帶方便,燃燒猛烈,確實很好用。
路承周對組織的要求,從來不會講條件。
他正好化裝成了火柴,隨後去了趟五十一號路26號,讓安孟博準備五枚燃燒彈。
安孟博既是海沽站的內交通,與負責海沽站的內勤。
拿着燃燒彈,路承周先去了黃家花園福順裡1號。
“這東西怎麼用呢?”田南晨看着路承周拿出來的,比火柴盒大不了多少的定時燃燒彈,問。
“這裡有個定時器,最多可以定時十二個小時。”路承周馬上向田南晨講解。
“你光告訴我不行,還得教會具體的執行人員才行。”田南晨搖了搖頭。
燃燒彈做得很精巧,一旦操作失誤,要壞大事的。
“可以啊,你把人找來,我手把手教。”路承周說。
“人過不來,你看,能不能等要用的時候,先定好時,讓他們直接帶進去?”田南晨想了一個最可靠的辦法。
使用這個定時燃燒彈的人,都是普通的工人,他們沒讀過什麼書,未必搞得懂這些東西。
“可以,你什麼時候要用,我提前來定時。”路承周說。
“這些定時燃燒彈,不是用在英租界,而是在新港碼頭。”田南晨搖了搖頭。
“新港碼頭?我想辦法過去。”路承周稍一沉吟,馬上說。
既然是上級交待的任務,不管有多大的困難,他都會想辦法克服。
“那倒沒必要,我看,這次的行動,乾脆由軍統參與算了。”田南晨想了想,讓路承周這個海沽站代理站長,親自去定時燃燒彈,其實也是有風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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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田南晨,他也沒有把握,畢竟對他來說,這些定時燃燒彈是很高級的東西。
“到底是什麼行動?”路承周問。
剛纔他一直沒有問起此事,不該問的不問,這是組織紀律。
既然田南晨主動說起,他當然可以問了。
“這是民先隊工人組傳來的消息,最近,新港碼頭停靠了一艘三千噸的日本輪船營口丸號,準備裝載從海沽、河北各地掠奪的棉花,送到東北變成軍需官。碼頭的幾個裝卸工人,準備一把火燒掉這些棉花。可是我們認爲,在碼頭放火,實在太危險,如果能讓船隻離開海沽後再起火,就不會牽連到碼頭的工人了。”田南晨緩緩地說。
“這些人都是民先隊的?”路承周問,如果這樣的話,就算是國共合作了。
“不,他們只能算革命志士。”田南晨搖了搖頭,我黨在海沽的組織和人員,大部分都轉移到了冀東和根據地。
包括碼頭和工廠的黨組織,目前都沒有建立起來。
田南晨已經有意,派出一些黨員,隱蔽到這些地方當工人,開展羣衆工作。
當然,這是城委的工作,與路承周是兩條線。
平海唐點線工委,下屬三個城市工作委員會:北平、海沽、唐山,以及鐵路線黨組織。
田南晨作爲書記,主要分管海沽城委、鐵路線黨組織以及特科。
路承周就屬於特科人員,他與城委和鐵路黨組織,屬於兩條線。
“那行,我讓人直接與他們聯繫,主事人叫什麼名字?”路承周問。
“姓趙,叫趙漢傑,是新港碼頭的裝卸工人,在新港碼頭裝卸工人中比較有威望。”田南晨說。
“我親自與他見個面。”路承周緩緩地說。
燃燒彈又被路承周帶走了,時間來不及,路承周直接將燃燒彈帶到了國民飯店三零七房間。
路承周與沈竹光約好,是下午四點半,他三點就到了國民飯店。
到國民飯店後,他沒有馬上進去,而是繞着國民飯店轉了一圈,沒有發現異常後,纔去了三零六房間。
只要消息不走漏,像這樣的見面,其實很安全的。
就算日本人察覺到,沈竹光來法租界要幹什麼事,也不會想到,他竟然要跟火柴見面。
四點的時候,路承周準備去對面的房間,出門前,他拿出三枚燃燒彈,全部調到到一個小時後,然後將燃燒彈分別放到牀)上、門後以及窗簾處。
剩下的兩枚燃燒彈,路承周帶到了三零六房間,時間也調到一個小時後。
然後,將兩枚燃燒彈,全部塞到了被子裡。
路承周只給了沈竹光半個小時,一旦情況有變,有這五枚定時燃燒彈相助,他也能成功離開國民飯店。
當然,這只是預防,事實上,未必能用得到。
沈竹光很守時,四點二十五的時候,就出現在三零六房間。
聽到敲門聲,路承周特意看了看時間,沈竹光提前五分鐘到,這說明他早有準備。
兩人約好四點半,沈竹光提前五分鐘到,說明他是帶着誠意來的。
“你好,我是沈竹光。”沈竹光六十多歲了,穿着合體的西裝。
他個子不高,身材肥大,定做的西裝緊緊貼在身上,顯得很有派頭。
“沈先生好,我是軍統海沽站的站長火柴。”路承周壓着嗓子,輕聲說。
“久仰火先生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沈竹光客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