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玉珍到鬆壽裡愛爾公寓204房間時,曾紫蓮已經在那裡等着了。
“紫蓮姐,看到你太好了。”馬玉珍高興說。
她是真的高興,從下午到現在,她都是一個人。
過萬國橋後,被特務跟蹤的事情,在她看來真是驚險萬分。
“這就是你今天的化裝?”曾紫蓮沒有像以前那樣熱情,她抱着雙臂,繞着馬玉珍轉了一圈。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馬玉珍反問。
“說說今天的行動吧。”曾紫蓮不置可否地說。
她已經跟路承周見過面了,路承周幫馬玉珍善後之後,去了憲兵分隊。
“今天真的很驚險,我在萬國橋碰到了路承周……”馬玉珍彙報了自己回到英租界的驚險一幕。
“你覺得,路承周真的沒有認出你?”曾紫蓮問。
看到馬玉珍有些自得,曾紫蓮暗暗嘆了口氣。
路承周告訴她,隔着好幾十米,從她走路的姿態,就認出來了。
而且,馬玉珍身上的那股茉莉花香水氣味,以及她說話的聲音,都出賣了她的身份。
“應該沒有吧。”馬玉珍仔細回憶了一下,路承周的表現,沒有任何異常。
“好吧,你趕緊卸妝回去,一定要趕在路承週迴家之前到家。”曾紫蓮叮囑着說。
馬玉珍並沒有看出,路承周已經識破她的身份,可見路承周是多麼的高明。
“紫蓮姐,還有件事,我到這裡的時候,發現被人盯上了。”馬玉珍又說道。
“你到鬆壽裡才發現?”曾紫蓮問,當時真是很險,幸好路承周提前趕到這裡,結果幫馬玉珍處理掉了尾巴。
“當時天已經黑了,我真沒注意,對不起。”馬玉珍自責地說。
“你先卸妝吧,對了,把今天的證件交出來。”曾紫蓮說。
接過證件,曾紫蓮拿出火柴,當着馬玉珍的面,將證件燒了。
“紫蓮姐,這是爲什麼?”馬玉珍說。
“你的尾巴已經處理好了,可是,這件事並不算完。今天你的化裝,表面上沒什麼問題,但是,穿旗袍實在太顯眼了。另外,你還用了香水,而且是茉莉花香水。”曾紫蓮緩緩地說。
“我也發現不妥了,以後,我再也不用香水了。”馬玉珍說。
“香水在家裡可以偶爾用一下,但只能擦一衣角,身上絕對不能抹。”曾紫蓮叮囑着說。
“紫蓮姐,你覺得,路承周真的沒有看出來麼?”馬玉珍突然問。
“你不是很自信麼?”曾紫蓮笑了笑,馬玉珍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了。
“我只是覺得,路承周沒有看出來。”馬玉珍不好意思地說。
如果路承周沒看出來,身後的尾巴,又是怎麼來的呢?
這是她突然意識到的一個問題,路承周可能早就看出她身份有問題了。
“衣服換了,鞋子也要換。”曾紫蓮見馬玉珍卸一妝,提醒着說。
“好。紫蓮姐,身後的尾巴,怎麼處理了?”馬玉珍最終還是好奇地問。
“他在鬆壽裡被打劫了。”曾紫蓮微笑着說。
路承周將尾巴吳偉擊昏後,揹着到了鬆壽裡5號。
曾紫蓮隨後趕到,她堅決要求,將吳偉處死。
畢竟,在這樣的年頭,消失一個人,根本不算什麼。
往海河一扔,就完事大吉了。
然而,路承周並不同意,他覺得,吳偉目前還不能死。
不但吳偉不能死,還要將抗團的行動,“主動”告訴日本人。
軍統有川崎弘的內線關明鵬,通過他,可以很方便的將一些“情報”,傳遞給日本人。
這些情報,日本人就算無法證實,也會非常信服。
“打劫?”馬玉珍詫異地說。
剛纔曾紫蓮說,尾巴已經“處理好了”,她以爲是將尾巴除掉了呢。
“這種事,在租界不是常發生麼?”曾紫蓮笑了笑。
雖然英租界有數百名巡捕,街上幾乎每個主要路口,都有巡捕在執勤。
然而,像這樣的事情,還是時有發生。
吳偉的衣服都會被扒下來,連身上的財物和自行車,今天晚上就會送進當鋪。
昏迷的吳偉,自然會被丟在附近,至於他能不能醒來,或者挺到明天,就不是軍統所關心的了。
剛開始,曾紫蓮是堅決要求除掉吳偉的。
然而,路承周向她分析,除掉吳偉的弊端,最終曾紫蓮同意了路承周的決定。
一旦吳偉被殺,哪怕故意製造意外,陶階也一定會懷疑。
雖然吳偉被打劫,陶階同樣會懷疑,但吳偉醒來後會證實,他確實被人襲擊。
而且,對方的用意,是以劫財爲主。
如果吳偉被殺,陶階就算不懷疑馬玉珍的身份,也一定會去調查馬玉珍。
到時候,路承周是不是要提供資料?
路承周也是受過軍統訓練的特工,竟然沒有看出馬玉珍的異常,是不是說不過去呢?
暫時留着吳偉,陶階至少不會懷疑路承周。
路承周在襲擊吳偉之前,就已經考慮好了這些事情。
吳偉目前不能死,鬆壽裡5號也暫時不能使用。
甚至,曾紫蓮在鬆壽裡愛爾公寓的房間,也要停用一段時間。
此時的路承周,已經到了憲兵分隊。
他在萬國橋,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鬆壽裡。
當時曾紫蓮已經到了鬆壽裡5號,他在擊昏吳偉後,說服曾紫蓮。
將吳偉剝得只剩下一條內褲,然後附近的小巷子後,路承周就離開報。
至於剩下的事情,就交由曾紫蓮處理便是。
路承周向野崎彙報了萬國橋的情況,陶階擅自跟蹤馬玉珍,並沒有告訴他,路承周自然當作不知道。
“下午東馬路的縱火案,已經確定由軍統所爲。”野崎緩緩地說。
這是他接到川崎弘的電話後,最終確定的。
準確的說,東馬路的縱火案,是抗團乾的。
他們使用的是定時燃燒彈,鴻圖書局的門市部起火後,這些縱火者,已經回到了英租界。
憲兵分隊在各個主要通道守株待兔式的蹲守,沒有任何意義。
“這麼說,情報三室抓的那些嫌犯,都是白忙一場?”路承周驚訝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