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承周臥底在日本特務機關,並不是路承週一個人的事情,他的背後站着整個軍統海沽站,以及軍統的高層人物。
路承周在雄鎮樓訓練時,按照日本人的要求,每天都會用自創的密碼,記錄所有的事情。
特警班的學員,每個人的紙張有限,路承周除了寫日記外,還得記錄其他同學的言行。
他的紙張根本不夠,只能向毛善炎申請。
只是,這個情況,路承周不會告訴日本人。
他的紙張有限,又無法外出購買,只能用最簡單的語言,儘量記錄特警班的情況。
一個月的日記,也不過記了兩張紙。
這兩張紙,在回海沽前,路承周特意向戴立彙報過,由戴立親自審定了日記的內容。
哪些事情能告訴日本人,哪些事情必須保密,必須嚴格區別。
否則,泄露了真正的情報,就成偷雞不着蝕把米了。
“向野崎彙報的材料,戴老闆也很關心,有軍兄再幫忙把把關也好。”路承周將隨身攜帶的兩張紙遞給劉有軍。
“戴老闆看過,我就不看了。”劉有軍擺了擺手,既然戴立親自審覈過,他豈能再看呢。
“我已經將這些材料整理出來了,用日語寫的。”路承周說,爲了表示自己的誠意,他特意用日語,將一路的見聞都記了下來。
看似記錄了很多東西,但仔細研究的話,與張思昌和高橋豐一的彙報,也差不了多少。
“我不懂日語,你給我看也看不懂。”劉有軍搖了搖頭,這些材料,如果他再看,就是對戴立的不尊重。
“有軍兄,什麼時候處理顏海榮?”路承周問。
原本上面的意思,是留着顏海榮,給日本特務機關傳遞假情報。
路承周在南京很受戴立賞識,加上在特警班的成績又非常好,戴立改變了主意。
爲了保證路承周的安全,顏海榮要處理掉。
軍統對叛徒是要執行家法的,必須殺一儆百!
“爲了不引起日本人的懷疑,必須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劉有軍說。
“等待?那得等到什麼時候呢?”路承周微微蹙起眉頭,問。
“我也正爲此發愁呢,實在不行,只能在海沽辦他。”劉有軍嘆息着說。
顏海榮的身手不錯,要押送回南京,實在有風險。
如果在海沽處理,一旦被他逃脫,也會很危險。
“有沒有拿到顏海榮通敵的確切證據?”路承周問。
“你去培訓的這一個月,顏海榮與野崎公館的人見過兩次面,我們都拍了照片。”劉有軍說。
“可否派顏海榮去外地執行任務?或者像我一樣,讓他回總部接受訓練?”路承周問。
“顏海榮是海沽站的人,他去外地執行的理由太牽強。至於回總部接受訓練,也顯得太突兀。顏海榮可能不知道你的情況,但日本人知道啊,這對你的安全不利。”劉有軍搖了搖頭。
“如果讓他押送其他同志回總部受審呢?”路承周突然問。
“他押送其他同志?承周,你沒搞錯吧。”劉有軍錯愕的看了路承週一眼。
“比如說,我們發現張奉新有貪污腐化行爲,要押回總部,由顏海榮暗中執行。等到南京後,總部的人直接拘役顏海榮就是。”路承周微笑着說。
在杭州時,戴立跟他說過,爲了保證他的身份安全,必須處理掉顏海榮。
關係到自己生命安全,路承周自然特別用心,他計劃過好幾個方案。
“這個計劃倒是可行。”劉有軍眼睛一亮,緩緩的說。
“等顏海榮快到南京時,我再將此情況報告給野崎,到時候就算日本人知道,也迴天無力了。”路承周說道。
“讓顏海榮自投羅網還不夠,還讓他最後替你打次掩護……”劉有軍的眼睛越來越明亮,路承周的計劃,他認爲很可行。
“這個計劃還有很多漏洞,需要有軍兄多多完善。”路承周謙遜的說。
“我馬上向總部彙報,過幾天就讓顏海榮執行押送任務。”劉有軍說。
押送顏海榮去南京,確實很危險。
但是,讓顏海榮“押送”張奉新去,就會很和諧了。
知道內情的張奉新,一定會很配合,一路上絕對不會給顏海榮惹亂子。
而顏海榮作爲押送人員,自然會恪盡職守。
至於張奉新貪污的罪名,不管有沒有,想要製造出來,還是很容易的。
劉有軍聽了路承周的想法後,馬上回去與王小湘商量,兩人一致認爲,路承周的想法很新穎,完全具有操作性。
計劃彙報給總部後,戴立親自回電:同意執行。
這個計劃的具體執行,與路承周沒有關係,他在與劉有軍見過面後,晚上特意去了趟法租界。
路承周已經“打入”軍統,再在日租界與野崎公館的人見面,容易暴露身份。
路承周在杭州經受了軍統的考驗,以後將發揮更加重要的作用。
爲了方便與路承周見面,野崎特意在法租界租了好幾套公寓,路承周每次都能更換見面地點。
今天晚上,野崎和中山良一,一起來見的路承周。
“野崎先生,這是我整理出來的,南京、杭州之行的詳細情況。”路承周拿出一份材料,恭敬的送到野崎面前。
“辛苦了。”野崎接過材料,發現是用日語用的,很是意外。
野崎雖然會說漢語,但對漢語的造詣並不高,換成日語的話,閱讀就沒有任何問題了。
“你的日語水平很高了。”野崎看了看,路承週記得很詳細,但這些情況,並沒有什麼用。
“還需要向野崎先生多學習。”路承周謙遜的說。
“路君,特警班訓練時,有沒有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中山良一突然問。
“有趣的事情?戴立來訓話算不算?”路承周說。
“軍統的特工訓練,雖然很初級,但以後也會給我們製造很多麻煩。路君,你的這份情報,具有很高的研究價值。”野崎朝中山良一使了個眼色。
他對軍統的所謂特工訓練,是嗤之以鼻的。
聽了路承周介紹訓練班的情況,野崎認爲,軍統與日本特務機關,完全不是一個級別。
中山良一馬上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裡面裝着五百日元,這筆錢算得上鉅款了。
“多謝野崎閣下,以後我一定更加努力爲皇軍服務。”路承周看到錢,眉開眼笑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