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承周的計劃中,陳樹公和楊玉珊,都是必須除掉的。
以軍統目前的實力,要公開除掉他們比較困難。
目前的形勢,也不允許軍統與憲兵分隊,公開交鋒。
畢竟,他們都處在英租界中。
憲兵分隊要搜捕軍統,大部分情況下,還得藉助警務處。
而軍統爲了立身之地,也是儘量避免不能主動挑釁。
軍統和憲兵分隊,可以暗中拼個你死我活。
只要不驚動警務處,就能相安無事。
金惕明受金連振之死的刺激,性格大變,總是懷疑情報三室有軍統臥底。
對此,路承周是支持的。
當然,他這種支持,並不是公開的。
他會給金惕明偶爾提點建議,或者在會議上,以和稀泥的方式,表面勸阻,實際上卻推進了金惕明的行動計劃。
路承周覺得,通過金惕明,達到攪亂憲兵分隊之人心和行動,也是軍統的目的之一。
軍統的行動計劃,路承周可以與曾紫蓮坦誠商量。
“振華中學應該只有幾天就放假了吧?”路承周問。
軍統目前之所以,只能斬避鋒芒,也是因爲路承周手下,可用的人不多。
堂堂海沽站,竟然沒有一個行動單位。
情報組,除了曾紫蓮這個組長外,僅剩下袁慶元一名情報員。
交通組,也是安孟博在獨立支撐。
電訊組,除了林帆電臺外,就只有路承周自己發報。
在敵後作戰,最重要的兩個部門是情報和行動。
這兩個情報,一個只有一名情報員,另外一個,連架子都沒搭起來。
此次海沽站舉行的訓練班,除了對抗團成員加強訓練外,最重要的,就是爲海沽站增加人手。
行動組必須建立,而且人員要精幹。
“是的,我們會比樹德小學晚幾天。”曾紫蓮明白路承周的意思。
“訓練班的人員備選名單整理出來了沒有?”路承周問。
“正想向你彙報此事呢,我圈了三十五人,其中有幾個不是抗團成員,但都是進步青年。”曾紫蓮拿出本書,從書套裡抽出一張折得薄薄的紙,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如果路承周不來,她晚上會送到死信箱。
因爲路承周的真正身份,她與路承周的情報傳遞,大多數情況,還是通過死信箱。
安孟博和曾紫蓮,都是路承周的交通員。
只不過,安孟博是公開的,曾紫蓮是秘密的罷了。
“這麼多?”路承周詫異地說。
他只要求有二十人就可以了,畢竟這些人的訓練時間不能太長,人多的話,訓練的效果就差了。
而且,人太多,保密也是個問題。
曾紫蓮的初選,相當於政審,路承周最後劃定的名單,才能進入訓練班。
在訓練班中,所有人都會有一個加入軍統的宣誓儀式。
這是一個加入軍統的途徑,這些人的檔案,都會送到總部存檔的。
“如果我只給二十個人,怎麼顯示你的權威?”曾紫蓮調侃着說。
自從得知路承周的真正身份後,面對路承周時,她就喜歡開玩笑了。
之前,她跟馬玉珍一樣,對路承周恨之入骨。
好端端的中國人,要給洋人做事,背地裡還要當漢奸。
然而,知道路承周是海沽站的火柴後,她突然特別理解路承周。
爲了抗戰,路承周犧牲了很多。
相比之下,她幸福得多。
“到時,你要負責情報科目的教學,以及時事分析。”路承周叮囑着說。
關於訓練班的教學,路承周已經有了具體計劃。
訓練班的訓練科目,主要有:游擊戰術、情報、偵察、爆破解說、馬術、以及精神講話、時事分析。
身爲海沽站代理站長,路承周肯定會以火柴的身份,去做精神講話。
所謂精神講話,主要是要求學員,必須“忠黨愛國”、“絕對服從”,要有“成仁取義,勇於犧牲的決心,不辜負黨國的信任和賦予的使命”的決心。
至於其他科目,都會交給其他人。
“時事分析,不是你的專利麼?”曾紫蓮問。
“我們都講一點吧,你做點準備。”路承周說。
“我給你準備一份稿子,到時還是由你講吧。”曾紫蓮想了想,她確實可以講。
但是,讓路承周以火柴的身份講時事分析,更能體現路承周的權威。
快下班的時候,路承周剛換下警服,在辦公室接了一個電話。
路承周原本以爲,是轄區發生了事情,沒想到,卻是川崎弘打來的。
“承周,很久沒一起喝酒了,今天晚上喝一杯如何?”川崎弘問。
“榮幸之極。”路承周說。
他知道,川崎弘跟自己喝酒,主要是想聽取憲兵分隊的彙報。
川崎弘的身份,不適宜出現在英租界,最終選擇了日租界的吉野飯店。
要陪川崎弘喝酒,路承周自然不能去憲兵分隊。
在大興日雜店,他用電話向中山良一請了假。
路承周是川崎弘的學生,同時也是憲兵分隊的情報一室主任。
“川崎老師,野崎先生……。”路承周隨後迅速趕到了吉野飯店,等川崎弘到了,馬上去門口迎接。
路承周原本以爲,川崎弘是單獨赴會,沒想到,看到了好久不見的野崎。
野崎之前是維持會的輔佐官,現在是市公署的輔佐官。
應該說,野崎不會輕易出現在這裡。
他與川崎弘出現,更是不同尋常。
“憲兵分隊竟然出現軍統內線,詳細說說吧。”川崎弘坐下來,淡淡地說。
“這個……”路承周看了野崎一眼,猶豫着說。
“此事,雨官巽機關長很重視,已經命令,讓野崎主持此事的調查。”川崎弘解釋着說。
他所說的雨官巽,是新上任沒多久的日本海沽陸軍特務機關機關長。
原來的橋本羣,已經回國。
雨官巽曾經擔任過日本駐華武官,對中國的情況很熟悉,是日本的中國通。
“是。”路承週一凜,此事連雨官巽都驚動了,還派野崎來調查,顯然是要動真格的。
路承周客觀的介紹了憲兵分隊的調查情況,當然,他只說自己知道的消息。
主要就是會議的內容,以及自己的猜測,他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