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對付抗日分子,高橋豐一就很感興趣。
“抓的是什麼人?”高橋豐一覺得,最近特高班的工作,確實陷入低谷。
好不容易策反孔井存,身份竟然早被軍統知道。
結果,特高班被軍統牽着鼻子走。
當憲兵隊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孫志書和劉同宇身上時,軍統卻暗殺了沈竹光。
這讓高橋豐一顏面大失,而對軍統的測試行動,不但斷送了孔井存,還搭上了特高班兩位大日本帝國士兵的性命。
警察局特高課發現一名**嫌犯,結果在利順利酒店,也被對方逃脫。
明明掌握了線索,已經將人堵在了敦橋道福順裡,結果,因爲一場意外,宮本清開了槍。
結果,宮本清只能暫避花園憲兵隊。
總的來說,憲兵分隊成立之後,高橋豐一領導的特高班,非但沒有任何成績,反而損失慘重。
“我發現了之前在我家門口擺餃子攤的金連振。”路承周緩緩的說。
“是他?”高橋豐一詫異的說。
“昨天,我發現他在暗中跟蹤我。所以,想向高橋班長借兩個人。”路承周微笑着說。
他是被跟蹤的對象,沒有幫手,很難抓到跟蹤者。
“這沒問題,我親自動手。”高橋豐一篤定的說。
“這怎麼敢當呢,金連振只是軍統的小角色,何勞高橋班長出馬。”路承周搖了搖頭。
高橋豐一下了決心的事,路承周豈能反對?
傍晚的時候,路承週迴到二十四號路15號時,金連振果然出現在對面的一條小巷子裡。
路承周騎着自行車出去,金連振也推出一輛自行車,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
今天路承周的路線,似乎不一樣,他沒走大街,專挑小巷子走。
但是,路承周的最終目的不變,依然是朝着康伯南道而去。
快到康伯南道時,有一條僻靜的小巷子,快天黑時,巷子裡很暗,只能放慢速度。
騎行在小巷子裡的金連振,突然被人敲了一記悶棍。
突如其來的一棍子,正敲在他的後頸,金連振連人帶車,倒了下去。
等金連振再次醒來時,已經到了憲兵分隊的地窖。
原本不大的地窖,已經被改成一間刑訊室和兩間牢房。
牢房並排在一起,與最裡面的刑訊室,隔着一個過道。
但是,刑訊室的慘叫聲,能清晰的傳到牢房。
地窖的入口,經過改造,門上包了牛皮,密封比較好,裡面的聲音,很難傳到地面。
“你們……”金連振正要說話,突然看到了路承周,臉色頓時一變。
“你跟我幾天了?”路承周也是第一次來這裡,牆上掛滿了刑具,哪怕只是看看,也讓人心驚膽戰?
金連振閉口不言,此時的他,腦子裡浮現曾紫蓮的交待,首先要堅強。
“金先生,何必呢,到了這裡,還沒有人能堅持住的。”路承周苦口婆心的說。
雖然知道了軍統的策略,但他還是要說,這對金連振不公平。
打入憲兵分隊,原本就是九死一生,何況金連振剛來,還要承受刑罰。
“連孔井存都認清形勢,爲皇軍服務,你又何必再爲那個黨國效忠呢?整個華北,現在還有**的蹤影嗎?不要說你一個人,就算整個軍統華北區,又能幹得了什麼呢?幾個月之後,整個中國,都要被皇軍佔領。”路承周勸道。
“呸,漢奸!”金連振原本偏着頭,聽到路承周的話後,憤怒的噴出一口唾沫。
路承周側了側身,輕鬆避開了金連振的襲擊。
“路君,還是交給我吧。”高橋豐一急不可耐的說。
金連振是因爲才路承周抓到的,他對路承周比往常要客氣。
這些卑劣的中國人,不見棺材不流淚。
路承周沒有再說話,靜靜走到了一旁,掏出煙點了一支。
高橋豐一手一揮,海田新一郎與另外一名憲兵,將綁成糉子似的金連振,給“掛”了起來。
早在開始跟蹤路承周之前,金連振就已經做好了受刑的準備。
曾紫蓮叮囑過他,只有受過刑的人,才更容易被日本人接受。
如果他一進去,被日本人一陣恐嚇咆哮就叛變,就算日本人用了他,也不會重用他的。
不管什麼人,都不會喜歡軟骨頭。
雖然受刑之後,同樣也會當軟骨頭,但這個軟骨頭,卻是日本人願意相信的軟骨頭。
刑訊室的中間,裝了一個鐵鉤,就像外面的屠夫殺豬時,用來掛豬的鐵鉤一般。
海田新一郎抱着金連振,另外一人將他的下鄂掛到鐵鉤上,同時升起鐵鉤,讓金連振的雙腳離地。
此時,金連振整個身體的受力點,全部到了下鄂。
此時的金連振,話也說不出來,嘴裡全是血水,腳又碰不到地。
只要他一掙扎,會讓鐵鉤更深入一分,他也更痛苦一分。
路承周看着金連振眼睛裡痛苦的目光,心裡也是暗暗嘆息着。
用這種方式打入憲兵分隊,到底值得麼?
不管金連振能否很好的完成任務,至少他的這種犧牲精神,路承周還是很欽佩的。
“放下來吧。”高橋豐一看到金連振痛苦的樣子,很是得意。
他知道,一個人在什麼時候纔會絕望。
金連振的腳一碰到地,他發現,原本世間最美好的事情,是身體不被吊起來。
鐵鉤被硬生生的拿了下來,金連振的前襟,頓時被血水浸透了。
“軍統明知道,我們掌握了你的身份,卻還派你來執行任務。這樣的組織,有必要爲他們賣命嗎?只要你肯招供,我保證讓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高橋豐一緩緩的說。
金連振閉着眼睛,他不斷提醒自己,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招供,哪怕再痛苦,也一定要堅持。
曾紫蓮也告訴過他,只要熬過了初期,後面的刑訊會輕鬆得多。
“掛起來。”高橋豐一厲聲說。
聽到高橋豐一的話,金連振的眼裡露出絕望,剛纔的滋味,他這輩子都不想再回憶。
“金先生,何必再堅持呢,剛纔的行爲,你已經可以向你的上級交待了。以後,你要爲自己而活。”高橋豐一敏捷的察覺到了金連振的神色,勸導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