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0-1-6 12:45:29 字數:2248
司徒反倒不理會,輕輕坐在牀頭,將樓明傲攬至胸前靠着,以便她坐身時沒有之前以手相撐那般辛苦,另一
手將藥碗遞到樓明傲脣邊,看着她親自喝下去才肯罷休。樓明傲只得皺眉低頭喝藥,背後感覺到他胸前的溫度
,心中某一處堅硬的角落似乎由此塌陷了下去。
“好苦。”從藥碗裡擡出半個頭,苦澀留在舌尖,樓明傲狠狠皺了眉。
“有嗎?”司徒看着碗中還剩一半的湯汁,有少許的惱意,他已然讓煮藥的丫頭添了不會影響藥效的喉堂
,怎麼還會這般苦,還是這女人本就不好伺候,什麼藥都灌不進?!相比之下,司徒墨在喝藥上不知比她強上
多少分。
“你試試不就知道了嗎?”樓明傲一臉懷笑着,伸手攀上司徒的脖頸,反送了自己的脣上去,輕輕碰及司
徒冰冷的薄脣,司徒還來不及反應就被這女人攻城略地,脣齒相依,糾纏了一番,樓明傲才笑着鬆了手,歪頭
道:“苦不苦?!”
司徒怔了片刻,似乎還未回過神來,手中的瓷碗從始至終都紋絲不動地握在手中。
樓明傲再言,似乎直要逼問到一個答案:“苦不苦?”
司徒回了神,緊緊抿了脣,故作出些微怒色,盯上樓明傲:“甜的很。”說罷,拉了女人回到自己胸前,
手中的湯藥扔是一遞,“不許耍賴。藥,是一定要喝的。”
樓明傲見逃不了只得乖乖喝了藥,喝罷猛地把司徒端藥的手一推,赫然發現他手上留着傷口印子,本是要
癒合的,似乎剛剛沐浴沾了水,這一會傷口又迅速裂了開。樓明傲有些許的印象,方時她中箭受傷,爲了止血
,司徒一路上都是按在自己的傷口上不讓血失的太快。可是當時冷箭橫貫前胸後背,他若極力按住傷口之處,
那必要先由箭尖傷到自己的手。
“怎麼不處理一下。”樓明傲端着他的手輕聲詢問。
“忙得忘了。”司徒掩了傷處,忙轉過半個身子去放藥碗,再不肯回身讓她看。
樓明傲怔怔凝望他的後背,只覺那背影越看越是深邃,深不見底,什麼也看不清。
司徒半天才回了身看着樓明傲,忽然道,“還要睡嗎?”
樓明傲本想搖頭,一仰目看到司徒深深的眼圈,該了主意道:“相公陪我睡吧,睡是睡了,卻總不安穩,
有相公在,倒能安心睡上一會了。”
司徒點點頭,爲她拉了拉了被衾順帶着緊了緊:“我坐這守,你睡罷。”
樓明傲倒是大方的拍了拍牀的另一面:“相公反正是坐着,不如上來一起睡吧。好久沒有摟相公了呢。”
司徒想了片刻,終於遂了某人的願,褪衣入了被衾,樓明傲咬着牙忍着這一大塊冰搶佔了她的溫暖地盤,
但再一想到他連着幾日爲了自己不得休息片刻,良心大過不去,也就大方的分享了溫暖。一隻手諭被衾中緩緩
摟上司徒:“相公,你都不會覺得冷嗎?”
“習慣了。”半晌,終於聽到了迴音。
“相公,你說我們前一世都做了些什麼呢?”
“……”
“相公,你在前一世會不會也遇到了我。”
“……”
“其實人生真奇妙,你說本該與你活在不同世界中的人,一個不小心就莫名其妙進入了你的圈圈裡,還大
搖大擺做起了你妻子。我們上一世一定有很多糾葛吧,所以這一世纔會走這般離奇的路。”樓明傲說着輕輕擡
了目,卻見司徒早已沉沉睡下,忍不住輕笑了道,“睡吧,不是鐵人,就不要硬撐。這世上沒有人值得你爲她
這般堅持。”
永逸五年,冬盡春至。
正月初三,帝賜封靜妃。
正月初四,帝召久居長清冷宮的夏後於鳳鳴殿。
夏明初起初本想不出個所以然,只得跟在宮人身後,短短的路程,卻讓已有三個月身孕的她出了一身冷汗
。
上官逸端坐於大殿之中,方時霍靜正坐在其膝頭半倚於其懷中,二人共同捏着朱毫信手寫着什麼。見夏明
初入內,霍靜正欲起身向其行禮,卻反被上官逸用力一把箍住,他聲音低淺,漫於霍靜耳際:“朕允你……無
需行禮。”
霍靜只冷着眼眸看着如今引着自己做戲的上官逸,又小心翼翼打探了夏明初,她無意傷她,實在不是出於
本心。她雖愛過上官逸,卻從未忌恨過任何人,甚至於命運的不公。只是此刻,她覺得可笑,她本是個棋子,
被上官逸“請”做戲給他的愛妻看。
夏明初見狀,並無半分的不適應,事實上,自己早已習慣。只微微一笑,霍靜的禮節可免,她的自是要周
到,微微躬身向上官逸行禮,便退身到一旁等着吩咐。
上官逸似乎並沒有吩咐的意思,全然當其沒有出現過,只一臉沉醉的和霍靜有說有笑的寫着。夏明初依然
淡定,立身於一旁,不出一聲,直到上官逸放下了筆,這才悠然的拉着霍靜起身,徐徐走下臺階,差人送上檀
木長桌。
“朕……聽說皇后的小篆寫的別有風味,這有一篇篆文,想請娘娘抄上十份,朕回頭發放給各宮。”說罷
,他起身,攬了霍靜於身邊,言於霍靜:“我們先去用了早膳再來。”說罷,二人款款而去,誰也沒有投給身
後的女人半個眼神。
空蕩蕩的鳳鳴殿,夏明初立於桌前,只一摞宣紙,一管羊毫,一塊硯臺,再無其他。她心裡笑了,只道是
上官逸仍孜孜不倦於報復自己,他一心想要打消她的氣焰,懲罰她對他多日的輕視,他想要她回到從前的夏明
初,可是任誰能夠回去呢?夏明初從前實不知自己因何留下,真的爲了腹中的骨肉嗎?!這個孩子,她從未抱
過任何期望,她寧願與其一同魂斷於深宮禁地,也不願苟且活着,如行屍走肉。
上官逸可以將她置之不理,將其趕出宮,但他沒有,實在是愛之深,恨之切。他這般對待她,只說明…..
他還在意,在意她看他的眼神。只是在她心底早已萌生了絲絲縷縷的倦意,繚繞於心頭,經久不散。
夏明初面無表情地展開那捲他言中小篆的原稿,原來之前他和霍靜嬉笑着寫下的就是它,似乎每一個字都
是寫給自己的。
後宮不得干政,不得恃寵驕縱……
每一個字都似乎細細列數她的罪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