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真真吃了一驚,急忙辯白:“不,我絕不敢隱瞞王爺。 ~不過是因爲並沒有拿到確實的證據,怕冤枉了表小姐,纔會猶豫着。其實,府裡的哪一件事,能瞞得了王爺呢?就是我不說,王爺心裡大約也有數兒。”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替他戴上一頂高帽。好話,總是人人愛聽的,想必孟惆也不會例外。
“你心裡沒數?”孟惆笑問。
嚴真真迴心一想,覺得自己不能表現得太精明。以前自己得把擔扛在肩上,可現在正主兒醒來,自己不趁機脫身,更待何時?
“王爺可太看得起我了,在嚴家的時候,就沒有管過家。到了王府,王妃非要讓我管着看看,也還沒有機會向太妃請教一二,正覺得頭大如鬥,哪裡敢稱得上心裡有數四字?頂多也就是有所懷疑,是以不敢中傷。況且,事涉表小姐,總是慎重的好。”
孟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嚴真真有點心虛。這古代人,怎麼都是這一副德性,看人的眼神兒,竟像帶着鏡似的,直直地要照到她的心裡面。害得她時不時地心裡打起小鼓,不敢隨意發表意見。
“我瞧着你人很聰明。”孟惆得出結論。
嚴真真忙繼續謙虛:“不敢。在家裡,可沒有少被父親責罵過。聰明這兩個字,對我來說,素來是可望而不可及。只是太妃摞開了手,肩上頭一回壓着副擔,雖是不堪其重,也只能夙夜憂心,唯恐丟了臨川王府的臉面,讓人笑話。”
“給我說說你在嚴家的事兒罷!”孟惆似乎跟她說話說上了癮,竟然放下了賬本,轉而看向了她問。
嚴家?嚴真真有點懵了,她在嚴家總共也就呆了三天,勉強把那個名義上的父親嚴侍郎和繼母榮夫人給認了個七七八八,就光顧着打探自己的處境,尋找逃跑的可能性了。自己這個身體的本尊有幾個妹妹,都沒知道完全。
“那個……天色已晚,王爺又是大病初癒,還是早些歇息罷!”她顧左右而言他,起身替他收起了賬本,放在枕頭旁邊,“這賬本就放在王爺這兒,他們也沒有膽來拿。若是由我收着,怕是總免不了要被索了去。萬一因此壞了王爺的大事,那可就真是萬死莫贖其疚了。”
“哦?你會壞了我的什麼大事?”孟惆含笑問。
嚴真真啞然,勉強笑道:“就是不知道,所以才更加惶恐。寧可仔細着些,也不能好心辦了壞事兒。 ~”
孟惆看了看沙漏:“前陣兒我得了一塊懷錶,那上面的時間分刻度的,比咱們這個少漏要準得多。幾時去西洋古玩店看看,再替你弄上一塊。”
表?嚴真真不勝之喜,她還真沒掌握看沙漏的竅門呢!能有個表,那可真是太好了。
因此,她的謝意,就顯得格外的真誠:“多謝王爺!”
“看來,你也喜歡西洋的玩意兒?”孟惆探究地看着她,“在孃家的時候,也常常把玩麼?”
什麼西洋玩意,那就是現代人必備的東西!
嚴真真暗中忖度了一會兒,覺得自己的本尊在嚴家應該沒有機會接觸這些金貴的東西,雖然很想有個理由常去西洋店裡逛逛,也只能字斟句酌地回答:“也不是特別喜歡,只是覺着懷錶有用。”
“前門外有個琉璃廠,那裡的古玩甚多,有時間可以去逛逛。”不知怎麼的,看着她瞬間落寞下來的臉色,他脫口而出。
“真的?”嚴真真更喜,倒不是爲了那些古玩,她纔不想自己把膺品當成真品呢!如果能夠以這個作藉口,那她的米麪就有着落了。就是萬一有了什麼禍事,她就直接來個躲進空間成一統,兩耳不聞窗外事。
她臉上的光彩炫惑了他,孟惆幾乎沒有細想,便點頭答應:“以後我陪你去。”
嚴真真臉上的笑容有點僵硬,他陪在身邊,她的小把戲還能耍得成麼?
“不喜歡我陪着?”孟惆沒有忽略她臉上的細微變化。
“當然不是。”嚴真真矢口否認。開玩笑,這個罪名,她可萬萬不能承認下來。
孟惆皺眉,語氣裡已經帶上了兩分質問:“那是什麼意思?我瞧着你的笑,可有些兒的勉強。難不成我看錯了?”
嚴真真哪敢指責他,眼珠微轉,立刻笑靨如花:“是這樣的,王爺大病初癒,若是陪着妾身去遊逛,被太妃知道,怕是又要責罵了。”
“她……常責罵你麼?”孟惆問得漫不經心。
“也不是,不過是時常指點。但於王爺身有損的事,想必太妃是頂放在心上的。就是妾身,總是以王爺爲天。”嚴真真硬着頭皮找理由,“所以,就是妾身再年幼無知,也不敢拿王爺的身開玩笑,是不是?”
孟惆默然半晌,只是瞅着她看。嚴真真迴心細品,覺得自己實在沒有什麼說錯的地方,才重又坦然地擡起頭。
“原來……只是太妃放在心上,你便不放在心上了?”孟惆彷彿嘆息似地說道。
原來話可以這樣轉的?嚴真真瞠目,擠出笑容:“妾身自然也是關心的,纔不敢讓王爺作陪嘛!”
這句話,說得有些快,話尾便帶上了一點撒嬌的意味。
孟惆只覺得心中一蕩,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滋味。就像是有一隻小貓的爪,在不停地撓着她的心臟,一下又一下。
“睡吧!”他忽地低首,掩飾自己眼角的笑意。
嚴真真急忙點頭:“是,請王爺安歇。”
孟惆把身往裡讓了讓:“一起安歇着。”
“嗄……”嚴真真的臉漸漸地燒了起來,她進來後東拉西扯了半天,到頭來還是逃不過同牀共枕的結局嗎?
擔憂地舉目向窗外望去,夜色深沉,星寥落。龍淵即使就在窗外,也不會讓自己發現了蹤跡。
她有點失望,一時間沒有想到對策,只是怔怔地站在原地,莫衷一是。.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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