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清俊的男子走到身邊時,她還處於恍忽中,淡淡的龍涎香味靠了過來,顧默言擡便撞進一雙譏誚鄙夷的眼神中。
“似這等持強凌強,縱奴欺人之事,真讓人噁心。”那人明明臉上帶着溫潤的笑,偏偏說出的話誅心刺骨般傷人,顧默言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長這麼大從沒被人如此譏罵過,不由冷了臉,微眯了眼,嘴裡倔犟道:“不過是鄉村野婦,壞了本小姐遊玩的興致,她活該。”
“哼,似你這等錦衣玉食下長大的米蟲當然不知窮苦百姓的苦處,這遍地的紫雲英與你不過是個景緻罷了,而於她,卻是難得的好豬食,她不過想要養豬賣肉貼被家用而已,你卻差點要了她的命,如此惡毒心腸,真是浪費了才女之名。”男子不屑地看着顧默言,眼中厭惡之色更甚。
這時,那艘花船卻靠了岸,船上另一名俊秀的公子此時正攬着一名打扮妖豔的女子站在船頭,面帶微笑地看着岸上這一幕。
救人的男子再也不願多看顧默言一眼,轉過身,大步上了那花船,不一會兒,船裡又走出兩名嬌豔女子,兩人一左一右偎向救衣男子。
船上的俊秀公子哈哈大笑道:“何必爲些屑小生氣,來來來,咱們再幹三大杯。”
船漸漸開動,向下遊駛去,顧默言仍呆呆地站在河岸上,懊惱地看着越行越遠的船隻,久久不肯收回視線。
“怎麼看着像是二皇子?”河灘上有人說道。
“可有,還有一位是北靖候世子,聽說他們相交莫逆,關係非同一般。”另一個人說道。
顧默言聽了一怔,北靖候世子?開年老祖宗就拿了那人的庚貼給自己看,可究竟哪一位是他呢?是救人的那位,還是留在船上的那位?顧默言心裡疑惑起來,又拉不下面子找人細問,只好楞在原地。
“聽說二皇子文韜武略,長得又是一表人才,甚得聖上歡心。”
“是啊,可惜,總與北靖候家那個浪蕩子混在一起,時常留連花船當中,聖上對頗爲生氣啊。”
淡話聲也越來越遠,顧默言心裡模模糊糊分辯出,先前那位應該是文韜文略的二皇子,而那個留在花船上沒下來的,當然是浪蕩公子北靖候世子了。
那天回府後,就再也忘不了那雙略帶譏誚的眼睛,還有那張清俊的臉。
思緒從回憶中收回,手下筆力一收,河灘上救人的那個男子便躍然紙上了,畫眉歪頭看了一眼,撲哧一笑,心裡暗道:“小姐這是第幾次畫那個人了?”嘴上卻不敢打趣,二小姐的脾氣她是知道的,她的清冷可不是隻在表面,罰起人來,比大夫人還嚴厲。
“你可打聽好了,初六那日二皇子真會去參加賞荷詩會麼?”顧默言盯着自己的畫兒看了一會,在不滿意的地方又勾勒了幾筆,然後對着畫面吹了吹,隨意地問道。
“放心吧小姐,我讓老劉桂兒特意去問過了,那詩會是文大學士之女,文書凝出面辦的,而文大學士可是太傅,是二皇子的授業恩師呢,聽說不止請了二皇子,北靖候世子也會去。”畫眉小意地答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