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這張俊臉,已經不流行了嗎?他心灰意冷地想。
“白芷,不得放肆!”陸心顏嘴上教訓,心裡卻樂開了花。
白芷與青桐兩人,看似從不違揹她的命令,實則並不交心。
只是像兩具機器一樣,機械地執行着主人下達的指令。
她也是第一次見到,白芷這般伶牙俐齒的一面。
“是,小姐。”白芷對着公孫墨白盈盈一福,“白芷先前出言不當,請公孫公子責罰。”
責罰什麼?他說可以實現她覓得如意郎君的心願,人家不過是如實說了出來而已,他找不到是他的能力不夠,豈可反過來責罰?
那不是顯得他公孫墨白太小氣?
公孫墨白暗中咬咬牙。
哼,這個仇本公子先記下了!
“是本公子不自量力了。”他從懷中掏出一隻新買的玉蘭玉簪,抽搐着一張俊臉遞過去,“本公子還是隨俗,送份小禮好了。”
什麼小禮?這是他預支了三個月月銀纔買下的!準備送給倚萃樓的清芸姑娘的!
一頓什麼燒烤,又不見了幾十兩銀子!肉痛,肉痛!
白芷含笑接過,“謝過公孫公子,白芷會好好用的。”
捏着玉簪的手有一瞬用力不想鬆開,最後還是不得已鬆開了。
公孫墨白俊俏的臉蛋都快青了。
這主僕幾人,跟他八字不合!
絕對的!
“吃也吃了,喝了吃了,時候不早,我們不要擾少夫人,先告辭了。”武昇道。
“諸位慢走。”陸心顏正要起身相送,梳雲忽然走過來,“小姐,您辛苦了一下午,讓奴婢代小姐送送各位貴人。”
她半垂着頭,露出小部分線條柔美的脖頸,豐滿妖嬈的身形,因爲半側的姿勢,將自身優勢展露無疑。
梳雲樣貌風情俱佳,熱情嫵媚,即使爲了方便燒烤穿着深色襦裙,亦不減她半分美貌。
“不用了,下去。”陸心顏面上仍帶着清淺的笑,語氣中的冷淡威嚴,卻是梳雲從未聽過的。
梳雲有點不甘心,終是沒忘記自己奴婢的身份,咬着牙退下了。
四位公子都是人中龍鳳,哪能不明白梳雲此舉的目的?
場面一時靜悄悄。
武昇扯開話題,“對了,少夫人上次吟的那首詞,母妃非常喜歡,不知道少夫人還有沒有類似的詩詞?”
那日母妃聽到此詞後,難得對他展出讚許的笑顏,武昇便記在心裡,尋思着下次碰到陸心顏,再討上兩首。
哪知一碰到吃的,武昇便將這事給忘了,此刻終於想起來。
陸心顏道:“若我得到了類似的詩詞,定第一時間通知三皇子。”
上次七夕已經說過那首詞是陌生人所作,她不過偶然得知記在了心上,此刻即使她有心賣三皇子人情,也不好即時拿出來。
“那就有勞少夫人了。”武昇略有些遺憾。
“這張摺疊椅三皇子是此時帶走還是…” wωω¤ TTκan¤ ℃O
“帶走。”武昇一使眼色,小猴子立馬收摺疊椅拎在手上。
四人跨過牆院,最後的小猴子突然折回,在小荷耳邊輕輕道:“那個公孫公子不是好人,你們可別着了他的道。”
話音剛落,不知是有意無意,蕭逸宸和公孫墨白均頗有深意地回頭看了一眼。
小猴子立馬跟上去了。
望着兩人身影,陸心顏似想到什麼,脣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幾人走後,石榴院衆人開始收拾殘局。
“都去歇息吧,收拾的事情交給梳雲。”陸心顏淡淡交待完後,頭也不回走了。
聽到她的話,除了梳雲掠月,還有有點懵懂的小荷外,其餘人均安靜地離開了。
青桐帶走了小荷,白芷看了眼想留下來的掠月。
掠月低低道聲對不起後,同白芷一起離開了。
偌大的院子,只剩下梳雲一人。
她明白是她剛剛自作主張的行爲,惹陸心顏生氣了。
但她不覺得自己有錯,也不覺得自己該受罰。
她生來就是被人用來邀寵的工具,她早就認了命,但就算是工具,在有限的可能性內,她希望能自己選擇討好的對象。
小姐自己說要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不求結果,但求無悔,爲何她按她所說行事時,她要懲罰她呢?
梳雲一邊收拾着殘局,一邊滿腹委屈。
等她一人收拾完時,已快天黑。
這時掠月從陸心顏房中走出,遞給她一個木桶,滿眼憐惜之色,小聲道:“小姐讓你去打水。”
梳雲從小被當成瘦馬養着,生活堪比閨中小姐,何曾做過收拾的苦差事?
如今居然被當粗使丫鬟使,讓她去打水?
梳雲拍開掠月的手,怒氣衝衝地衝進去,對着正埋頭着色的絕美女子,不服氣地道:“奴婢不過是按小姐所言行事,不明白哪裡做錯了,請小姐明示!”
陸心顏放下筆,淡淡道:“按我所言?”
“小姐說,要將一切掌握自己手中,願意努力,不願留下遺憾,奴婢剛纔行事只是遵從了小姐意思。”
“你倒是會砌詞狡辯,斷章取義!”陸心顏冷冷一笑,“明明是你心存攀龍附鳳之心,纔會在沒有得到我的指令下,自作主張站出來,妄想引起貴人注意,還要推到我身上,實在可笑!”
“是,奴婢的心思瞞不過任何人,奴婢也沒想過要瞞!”梳雲咬咬脣,“院中他人都可按隨意行事,爲何我不可以?小荷想玩就玩想做事就做事,白芷除了去給老夫人把脈外,每天就待在自己房裡,青桐除了外出時陪着小姐,喜歡去哪就去哪!還有呂嬤嬤汪嬤嬤她們,同爲丫鬟奴婢,爲什麼小姐可以對她們寬容,允許她們活得自在,奴婢卻要戰戰兢兢,不能按自己心願行事?”
“我對她們寬容,是因爲她們懂得本份二字!”陸心顏冷聲道:“你只看到了表面,何曾看到過本質?就拿今日一事來說,三皇子幾人沒來前,和他們來了之後,你看不出來她們行爲舉止上的變化嗎?就連在鄉下莊子上長大的,在你看來最沒規矩的小荷,在他們來了之後,可多說過半句話,可有過任何被人詬病的舉止?僅因兩個字,本份!既然她們本份識趣,身爲主子的我,自然能在我的權力範圍內,給予她們應有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