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蕭逸宸聽到數不清向他道喜的話。
“蕭世子,恭喜恭喜!”
弄得他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開口問吧,個個神神秘秘的但笑不語。
夕陽從天邊滑落下來的時候,陸心顏和蕭逸宸不捨的向侯府一衆人告別。
“祖母,嬸嬸,我們先回去了,以後有空再來看您們。”
“回去了就好生歇着。”封氏意味深長地道。
把出有孕後,白芷趁着人不多,暗示陸心顏某些事情要剋制些。
恰好被封氏聽了去,拉着她,語氣有些重地說了好一會告誡的話。
陸心顏知道前些日子胡鬧了些,唯唯諾諾地不敢回嘴。
此時面紅紅的低聲說道:“是,祖母。”
上馬車前,她回頭看向歡喜院中人,“梳雲呢?”
呂嬤嬤青桐幾人疑惑地你看我我看你,不是已經讓人去喊了嗎?怎麼還沒出來?
“小姐,梳雲腳不適,我讓她在客房休息。”呂嬤嬤道:“我讓人再去喊喊。”
先前帶梳雲去客房的丫鬟,焦急地跑出來,“郡主,梳雲姑娘不見了!”
“不見了,怎麼會不見了!?”陸心顏大感驚訝。
這可是廣平侯府,又不是什麼別的不熟的地方。
等等!她心靈所至地看向蕭逸宸,“蕭世子,下午見到過龍爺嗎?”
蕭逸宸搖搖頭,“聽說下午有事離開了。”
龍天行那種萬衆矚目的人,不想留意也無法忽視。
陸心顏看向那丫鬟,“你去問問其他人,有沒有人看到龍爺和梳雲一起。”
“是!”丫鬟行完禮,轉身跑進府中。
封氏好奇道:“這梳雲不是已經回到你身邊了嗎?怎麼還和龍爺糾纏不清吧?”
陸心顏只是猜測,具體什麼情況她也說不準,“這事我也不好說。嬸嬸,您扶祖母進去吧。”
“沒事,陪你等等,祖母撐得住。”
“阿孃您陪着珠珠,媳婦去安排多些人找找。”
夜色快要佈滿整個天空時,先前那丫鬟終於出來了。
“郡主,有個姐姐遠遠看到龍爺、大公子、梳雲姑娘在一起過。奴婢去問了大公子,大公子說他離開的時候,梳雲姑娘還和龍爺在一起。”
這麼說來梳雲八成是被龍天行帶走了。
看來這兩人,說不定還真是有些有的沒的。
陸心顏心裡觸動,“祖母,我們先走了,您快進去歇着。”
“走好,路上小心。”
上了馬車,陸心顏嬌笑着撲向蕭逸宸的懷抱,“蕭世子,我有個好消息告訴你。”
“什麼好消息?今天一下午,好多人跟我道喜,到底什麼好事。”
“你低下頭來。”
蕭逸宸慢慢將耳朵湊過去。
陸盡顏難掩激動地說道:“你要做父親了。”
“嗯?”蕭逸宸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她便大聲再說一次,“你要做父親了!”
“我要做父親了?”蕭逸宸慢半拍地重複着。
面上還沒緩過神的呆傻樣,逗得陸心顏花枝亂顫,“嗯!我懷孕了,你要做父親了!”
蕭逸宸不敢置信地抱緊她,“真,真的!?”
“傻樣!”陸心顏點向他額頭,嗔道:“都說了幾遍了,要是你還不信,我讓白芷來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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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逸宸激動地看向她的肚子,顫抖着摸上去,“這裡,真…真的懷了我的孩子!?”
陸心顏忍不住翻個白眼。
她夫君,怕不是打擊過度,智障了。
一句話,翻來覆去地問。
“快,快躺好!”他將她小心翼翼地按倒,手足無措地搓手,“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陸心顏噗嗤一笑,“蕭世子,我很好,暫時沒什麼好吃的。你不要緊張,會傳染給我和寶寶的。”
蕭逸宸深吸着氣,讓心情慢慢平復下來。
他愧疚地握住陸心顏的手,“珠珠,對不起,以後你要辛苦了,我卻不能在你身邊。”
烏拉毀約進攻東元,東元將領顧仁和不敵的消息,三天前已經傳到京中。
蕭逸宸請旨出征東元,隆德帝還沒答覆,但按現在朝中形勢來看,隆德帝肯定會答應。
“沒關係,我會照顧好我和寶寶的。”陸心顏溫柔地摸上他的臉,“爲了我和寶寶,你一定不能有事。”
“我答應你,決不讓自己出事!”他吻着她的手,鄭重地許下承諾。
回到歡喜院,蕭逸宸安置好陸心顏後,親自前往蘇院報喜。
蕭炎等着抱孫子,已經盼了好幾年。
蕭逸宸想親自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他走了沒多久,院中響來蔣氏憤怒的聲音,“陸心顏,你給我出來!”
陸心顏本來昏昏欲睡着,聽到蔣氏的聲音心中一激靈,揉了揉眼,慢慢坐起身。
穿好鞋走向門口,站在蔣氏面前,眸光冷淡地看向她,“母親,這大晚上的,您來媳婦這院子裡大呼小叫,是什麼意思?”
自從知道蔣氏對蕭逸宸所做的一切後,陸心顏對蔣氏半點好感都沒了,語氣很是不客氣。
“你說!”蔣氏的胸膛急劇起伏,指着陸心顏的鼻子大聲斥責,“你爲什麼找夢瑤問這府裡的事情?誰給你的資格!?”
“母親若沒做過什麼虧心事,怕什麼被人問?”陸心顏暗含譏諷道:“媳婦是這府裡的少夫人,以後要掌管這鎮國公府的,這就是媳婦的資格。”
“你…你敢忤逆長輩?給我滾!”蔣氏手指顫抖,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用力推開陸心顏。
陸心顏猝不急防地跌坐地上,只覺小腹一痛,面色煞白地看向白芷,“白芷,我肚子痛!”
懷孕的事情,她打算着等蕭逸宸告訴蕭炎後,她再告訴院裡其他人。
白芷緊張地蹲下身,迅速搭上她手腕間。
“青桐,快抱小姐回牀上!”
原來懊惱地看着雙手的蔣氏,擡頭輕哼一聲,“真是嬌氣!不過是輕輕推了一下!”
“怎麼回事?!”低沉的聲音從衆人後面傳來。
衆人擡頭,便見外頭陸續進來幾人。
爲首的是坐在輪椅上的蕭炎,剛纔便是他出聲詢問。
陸心顏只覺眼前一花,便被人抱在了懷中。
“蕭世子,我…我肚子難受…”她哀切地低語,顫抖着靠向蕭逸宸的胸膛。
萬一,萬一寶寶出事了…
陸心顏渾身冰冷。
“姑爺請放心,我會盡全力保住小姐和孩子的!快帶小姐進屋!”
蕭逸宸立馬抱着陸心顏衝向屋內。
歡喜院其他人先是一楞,年長的呂嬤嬤回過神,“快,快去準備熱水!”
正想爲自己辯解的蔣氏,聽到孩子幾個字,不敢置信地張大嘴,“她…她有孩子了?”
蕭炎鐵青着臉,放在手把上的手指因爲用力而曲起,看得出正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蔣氏白着臉喃喃道:“我…我不知道她有了…有了孩子!我…我不是故意的…”
“盛嬤嬤,送夫人回汀呤院,以後沒有我的吩咐,不許她出汀呤院半步!”
蔣氏心裡的愧疚,因爲蕭炎這句話而煙消雲散。
她憤怒地擡頭,“你要是不相信我,你趕我走就是了,你憑什麼關着我?”
“盛嬤嬤!”
“是,國公爺。”盛嬤嬤低頭應道。
“我不走!”蔣氏有些癲狂地推開盛嬤嬤,“我知道你不想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好過!我偏不走!”
盛嬤嬤哀求道:“夫人,求您別鬧了,少夫人懷着孩子,現在…”
聽到孩子兩字,蔣氏慢慢恢復如常,下巴微擡看向蕭炎的方向,“你別想關着我,我不會如你的意!”
蕭炎一言不發地冷着臉。
因爲皇上中毒一事,關係慢慢緩和的兩人,現在變得比以前更僵了。
屋裡,白芷正拿着銀針,刺向陸心顏的各個要穴。
蕭逸宸坐在牀頭,緊緊握着陸心顏的手。
俊美無雙的臉上罩着寒霜以及自責。
都是他沒照顧好她,她纔會受這樣的罪!
白芷施完針後,陸心顏感覺好了許多。
她晃晃被捏得有些痛的手,柔聲道:“蕭世子,我現在好多了,你別難過,也別自責,這一切與你無關。我相信我們的寶寶是個堅強的寶寶,不會輕易離開我們的。”
白芷擦擦額頭的汗,“好在小姐現在身子養得不錯,孩子無恙,我去開藥,好好養上幾天就沒事了。”
“辛苦你了,白芷。”
“小姐你好好休息。”
白芷離開後,蕭逸宸痛苦地低下頭,“對不起,珠珠。今天的事是我的錯,我一定爲你討回公道!”
“別!母親並不知道我懷了孕。”
不管蔣氏是有心還是無意,陸心顏並不想原諒蔣氏,可蔣氏畢竟是蕭逸宸的生母,難道讓蕭逸宸大逆不道地弒母嗎?
她不願他因她背上這樣的罵名!
“這樣的母親,不要也罷!我不能承受讓你再受到傷害的風險!”
陸心顏沉默了。
萬一蔣氏是有意的呢?同在一個府中,她沒法保證一直能護着肚中的孩子。
就算平安出世了,可長到大要十幾年,如果蔣氏懷着惡毒的心思,怎麼防?
只有千年做賊的人,哪有千年防賊的人?
“哦,對了。”白芷突然折返,“小姐,姑爺,我發覺夫人有些不對勁!”
白芷在鎮國公府待的這十幾天,一向只在蘇院和悅心院之間走動,今晚是第一次見到蔣氏。
“哪裡不對勁?”
“我瞧她氣色,似乎服用過五石散。”
正因爲如此,她當時職業病地盯着蔣氏的臉,以至蔣氏動手推陸心顏時,她站在陸心顏身邊,卻沒反應過來。
“少量服用五石散,佐以一些藥材,可令皮膚紅潤,面若桃花,同時容易無端急躁,喜怒無常。”白芷道:“若每日都有食冷食飲熱酒的習慣,那就證明我猜測沒錯了。”
陸心顏與蔣氏見面少,自是不知她生活習慣。
不過回想起蔣氏的樣子,確實氣色豔麗得不像一個長年寡居的女人!
蕭逸宸怔了怔,“母親日日都要食冷食,飲熱酒。”
蔣氏日日食冷食,可以是個人口味。
至於飲熱酒,均以爲她是與蕭炎關係不好,胸中煩悶,所以飲酒解愁。
從來沒人想到別的上面去!
“蕭世子,我找表妹問府中過往的事情,只有你與青桐知曉。在我們都不會說的情況下,母親是如何知曉的?”陸心顏道:“我覺得今日的事情,說不定另有隱情。咱們先查清楚,不能放過壞人,也不要隨便冤枉人,畢竟她是你的親生母親!”
“我馬上安排人去查。”
“阿爹還在院子裡,你送他回去,順便替我跟他道個歉,讓他受驚了。”
“阿爹心疼你都來不及,怎麼會怪你?你好好休息。”蕭逸宸擡頭對着青桐道:“青桐,好好看着小姐。”
“是,姑爺。”
——
龍府。
梳雲這一睡,直接睡到了天黑。
剛開始是龍天行點了她的睡穴,後來睡穴解了,她因爲在廚房幹了半天活身體勞累,便一直睡着。
梳雲睜開眼,入眼是水青色的紗帳。
兩頭用兩個金鉤勾住,下面吊着黑金色的精緻香囊。
有股類似艾葉的淡淡香氣飄蕩在空中。
梳雲一看到那與某人衣裳一致的黑金,整個人就發憷。
腦袋裡昏昏地想,她現在該不會在龍天行的房間裡,正睡在他的牀上吧?
昏睡前的事情,梳雲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她不爲認龍天行有那麼好心,會送她去廣平侯府的廂房休息。
而且廣平侯府的廂房她見過,裡面的紗帳是杏色的,吊着的香囊是橙色的。
想到這,梳雲脖子涼颼颼的。
她不僅進了院中所有姨娘都進不了的龍院,如今更睡了沒有任何女人睡過的龍天行的牀!
龍天行這是想害死她吧!?
那些姨娘們嫉妒起來,可不是吃素的!
梳雲猛地坐起身。
扭頭看到不遠處一張黃花梨長桌上,一個小獸模樣精緻的香爐裡,香菸如雲似霧,繚繞着上升,又緩緩飄散開。
梳雲初初以爲那香味是從那兩個香囊裡發出的,現在方知是從那香爐裡飄出來的。
她有些怔仲地看着那黃花梨長桌。
那不是之前她在外室的榻上休息時,龍天行搬去的那張嗎?怎麼又搬到內室來了?
還是說這屋裡本就有一張一模一樣的?
“醒了?”突如其來的淡漠聲音,驚得梳雲差點跳起。
屋裡的油燈外面罩了一層杏黃色的罩子,擋住了大部分的光,因而有些暗。
再加上那嫋嫋青煙,梳雲沒注意到那後面竟然坐了一個人。
龍天行緩緩睜開眼,煙霧氤氳,模糊了他的容顏,以至那眼裡的神情看不分明。
他懶懶地靠在太師椅上,強大的氣場在他睜眼的瞬間甦醒,整個空間都逼仄起來。
明明閉着眼,怎麼知道她醒了?
梳雲不自在地抓住牀上的被褥,“龍爺好。”
除了說這句後便停住了,似不知如何將這談話進行下去。
“餓了嗎?”
他不問還好,一問梳雲的肚子開始咕咕叫。
“上膳。”
外面有人遲疑地問了一聲,“在屋裡?”
龍天行黑幽幽的眸子掃過去,明明裡面什麼表情都沒有,門口的冷格卻輕輕顫了顫,“是,龍爺!”
要知道龍爺從不在內室用膳,嫌會留下味道。
所以冷格纔會那麼一問,哪知…
很快便有香味從外面飄進來,越來越濃。
不一會,一桌精緻的菜擺在梳雲眼前。
燈罩除下,溫暖明亮的光芒充斥整個房間。
梳雲狠狠地吞嚥口水,卻不敢出聲。
之前龍天行總是故意在她面前享用美食,從沒叫她一起吃過。
她不敢自作多情。
何況以她的身份,能吃他剩下的就不錯了。
“過來。”
梳雲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龍天行輕挑眉毛,“不想吃?”
梳雲迅速答道:“不!想吃!”
“那不過來吃,難不成等着爺餵你?”
梳雲:…
立馬麻溜地爬下牀,走向飯桌邊。
“吃吧。”在龍天行的眼神示意中,梳雲緩緩坐下。
她這才留意到,原來桌上放了兩副碗筷。
眼見龍天行夾起一塊紅燒肉後,梳雲便不客氣地開始吃起來。
她腳好了這幾天,程嬤嬤怕她長時間吃得清淡,一下子太油膩太重口味,腸胃會受不了。
所以給她準備的菜,還是比較清淡。
如今面對這一桌子幾乎全是重口味的菜,沒人管着,梳雲敞開肚子大吃特吃。
菜的味道不錯,幾乎可以經過陸心顏指導的程嬤嬤的手藝了。
“試試這個肉丸,極有彈性。”
梳雲本來嫌那肉丸賣樣清淡,聽到龍天行這麼說,不敢說不,忙去夾盤子裡的肉丸。
她的筷子還沒收回來,碗裡突然多了一個。
她驚得手一抖,自己夾的肉丸從半空中掉下來,在桌上彈了幾彈彈到地上,一路向前滾去,留下一條油膩膩的痕跡。
“果然…好有彈性!”梳雲硬着頭皮訕笑,“謝謝龍爺。”
龍天行不算有潔癖,但比旁人更愛乾淨,他的黑金錦衣上,永遠連一粒灰塵都看不到。
帕子只用一次,用膳前後一定淨手。
整個龍院幾乎纖塵不染。
微涼的眸子輕輕往這邊一掃,梳雲立馬裝死地低下頭,張嘴去咬龍天行夾給她的肉丸。
“不要只吃肉,多吃點青菜。”
唯一的一盤沒人動過的青菜放到梳雲面前。
梳雲擠出笑容,“謝謝龍爺。”
她喜食肉啊!
如今卻不得不拼命吃青菜,只爲了順某人的心,讓他不要追究她弄髒了他的地的事情。
明明他自己也不吃,卻要塞給她吃。
這樣報復她,夠狠!
饒是梳雲有心,一盤青菜吃下肚後,也沒多餘的地方,來裝那些美食了。
她很是幽怨地看着那些水煮牛肉紅燒肉,一起消失在她眼前。
屋裡一時安靜,梳雲清清嗓子,“龍爺,時候不早了,梳雲先告退了。”
若不是外面天黑了,她其實很想回去。
不過她不敢當着龍天行的面說。
“過來。”
屋子窗邊置了一張榻,此時龍天行單手支頭斜靠在上面,敞着雙腿,黑漆漆的眸子幽幽看着她,闇火閃爍。
看得梳雲口乾舌燥。
畢竟是身體有過深入交流的人,龍在行此時的神情,梳雲懂。
可她不想。
她裝作不曉得他的暗示,不着痕跡地向外面移動,“龍爺,天色已晚,梳雲不打擾您了。”
轉身的瞬間,突覺後面一股勁風襲來,還沒緩過神,整個人已經被帶到了榻上。
身後男人的身體僵硬如鐵,纖長的手指摸向她的腰間。
鼻子裡全是男人獨特性感的氣息,梳雲心跳加速,輕柔而堅定地按住那向上遊移的手。
“龍爺,梳雲現在是鎮國公府世子夫人的丫鬟。”
她的意思是說,她現在是梳雲,不是雲姨娘。
她沒有陪睡的義務,她有選擇說不的權利。
男人帶着兩分涼意的手指頭,捏上梳雲小巧的下巴,“爺有沒有跟你說過,爺現在對你的身體還有興趣?”
梳雲咬着脣,“龍爺,梳雲記得半個月前,您親口說過,您對梳雲的身體,沒興趣了。”
明明說過沒興趣了,現在卻這樣對她,這樣自己打自己的臉好嗎?
“爺那天沒興趣,不代表今天沒興趣。”
梳雲微怔。
那天龍天行說對她的身體沒興趣時,她很難過。
一個侍妾,若身體吸引不了男人時,代表着她完全失寵了。
可現在聽龍天行說還有興趣時,梳雲卻並沒有高興起來。
反而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悶痛,從胸口處向四肢蔓延。
“龍爺,梳雲現在是鎮國公府世子夫人的丫鬟。”她重複着這句話,堅守着自己僅有的那一點驕傲與倔強。
龍天行嗤地笑了一聲,“爺想睡一個女人,會顧忌她的身份嗎?”
梳雲噎住。
龍天行這種人,隨心所欲慣了,他要做什麼,這世上有誰攔得住?
“龍爺,梳雲不想。”她定定地看着他,“以您的身份,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用得着強迫一個不想的女人嗎?”
龍天行忽爾一笑,眉宇間妖氣橫生,豔麗的鳳眼裡氤氳着似醉非醉的迷離,如漩渦一般,將人牢牢地吸進去。
此時的他,整個人像是從邪惡欲/望裡滋生出的曼珠莎華,靡麗妖豔,誘惑着世人與他一起墜入無間地獄。
“想不想,等會自見分曉。”
他慢條斯理地解開梳雲的衣裳,像在拆這世上最美好最神秘的禮物一樣。
梳雲想攔住,卻發覺自己渾身無力,只能像被屠宰的羔羊一樣,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袒露在他人面前。
瑩白的手如撫琴一般,在她嫵媚的身體上摩挲跳動。
梳雲身體裡原始的野性和飽滿的衝動,就這樣在他熟稔而有技巧的輕撫中,一點一點的被誘導出來。
她敏感得像最成熟的果實,輕輕一碰,便顫慄得渾身不能自己,隨時要從枝頭掉下來。
這時她才發覺自己低估了龍天行在牀上的手段,也低估了他對自己的影響。
梳雲面色緋紅,喘得像缺水的魚兒,美得如開到極致的荼蘼。
“想嗎?”男人性感的薄脣貼着她的耳朵,問着令人羞恥的話。
若是旁人,大約會羞愧得無地自容。
但梳雲沒有。
她一向忠於自己。
想搭上他時,她不惜用生命做賭注。
想離開他時,她義無反顧地踏上炭火路。
如今她想要他。
不管起因是如何,她只知道現在,她的身體想要他。
而她不想委屈自己。
梳雲學着他妖媚一笑,伸手來解男人腰間的腰帶。
“確定嗎?爺可沒逼你,到時別說爺逼你~”
男人得了便宜還賣乖。
梳雲沒有答他,豐盈的紅脣,吻上龍天行涼薄的脣。
靈巧的手指解開腰帶,趁勢溜進去,一路向下。
那裡早已火熱如鐵。
梳雲剛剛將他壓到榻上,還沒來得及動作,已被男人一個大力,反壓下來。
“啊~”驚呼聲被吞沒,榻上交疊的身影突然狂野舞動。
從榻上到牀上,放肆地妖嬈叫聲,直到天露微白,才漸漸消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