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中了毒,毒因不明,亦不知是如何中的毒,若查不出毒因,皇上最多還有一年。”蕭逸宸道:“白芷暗中檢查了皇上所有起居飲食,甚至皇上這兩個月去的地方,都沒有發現那毒的蹤跡。”
“如果找到毒藥,知道是怎麼中的毒,會如何?”以白芷的能力,要找出隆德帝如何中的毒,以及中的什麼毒,陸心顏覺得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她說那毒很霸道,即便知道如何中的毒,中的什麼毒,她也沒有把握能治好,但至少能延長皇上的命三年。”
陸心顏沉默一會,“所以白芷現在的難處,是不知道要不要、或者什麼時候將皇上中毒的事情,告訴太后?”
“朝中太子未立,若皇上中毒一事爆出,只怕整個朝堂不得安寧,白芷只是大夫,於政事不懂,所以想問問你的意見。”
“你覺得呢?”陸心顏反問。
“現在就告訴太后,只告訴太后。”蕭逸宸道:“皇上的病瞞不長久,白芷必須要有太后的配合,纔有機會找到下毒的人,知道是如何下的毒,以及是什麼毒。但這事暫時不能讓皇上知道,否則宮中只怕會腥風血雨。”
陸心顏眸子閃了閃,“你不覺得現在這是個對三皇子大好的機會嗎?若這事不說穿,三皇子趁機吞掉孔尚書的勢力,以後登上寶座,就簡單多了。”
蕭逸宸寵溺地點點她的鼻子,“這樣一來,你的白芷就危險了!你捨得?”
陸心顏半點沒被他看穿的尷尬,笑嘻嘻道:“若說了,三皇子的機會就錯失了,你不覺得可惜?”
“若太后知道了皇上的病,定會在宮中安排人手嚴查,這麼大的動作,大皇子與二皇子那邊定會知曉,也會猜到皇上身體出了問題,到時候他們兩派定會大力爭奪朝堂勢力!皇上現在病着,最忌諱有人在這個時候搞小動作,弄不好最後是三皇子坐收漁翁之利!”
“奸詐!”陸心顏白他一眼,又笑眯眯地將頭埋到他胸膛,“不過我喜歡。”
早上頭髮全散着,那頭頂蹭啊蹭的,就蹭得毛茸茸的,蕭逸宸心中一蕩,在陸心顏的驚呼中,將她壓到身下,“既然醒了,那就做點別的事情。”
“不要,我現在困了,我要睡覺!”陸心顏趕緊閉上眼。
“你睡你的,我做我的。”
陸心顏渾身僵住,這說的是什麼混賬話,他那麼折騰,她能睡得着嗎?
身上的男人突然定住,陸心顏以爲他大發善心要放過她,正要鬆口氣,聽到耳邊一聲嘀咕,“我昨晚夜探皇宮,好像看到冷叔叔了。”
“真的嗎?他怎麼會在那裡?”陸心顏趕緊裝出一副感興趣的樣子,身子卻悄悄往外移。
“誰知道,估計想你想得眼花了~”
蕭逸宸眸光閃動,按住她想溜的身子,吻了下來…
——
昨晚,甘泉宮。
蕭情睡在牀上,滿腹心事。
自那日清巖寺後,她就沒睡過一日好覺。
擔心事發會連累武昇和鎮國公府,也擔心冷尋,不知他現在在哪,過得怎樣?
同時又有一絲怨恨,十幾年不見,一見就那樣對她,將她當成什麼了?
她正這般輾轉反側,突覺房中空氣冷了幾分,有股熟悉又讓人騷動的氣息,無聲無息地靠近她。
蕭情猛地翻過身,見到牀邊不知何時來的冷尋,嚇得三魂全失。
“你…你…”她指着他,指尖顫抖,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冷尋掀開淺色紗帳,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屋裡角落裡點着一盞燈,他逆光而站,將她整個人罩在他的陰影裡。
蕭情半晌找回自己的聲音,又氣又怒,“你是不是活膩了?這是皇宮,你居然…擅闖皇宮?”
冷尋貪婪看着她,從臉到脖子,到穿着輕薄單衣的身體,眸中闇火跳躍。
那目光如火,蕭情全身如被火燒,她不由環住自己,咬牙道:“你想死你自己去死,別拉着我跟你陪葬!”
“我偏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獄,你能如何?”冷尋的聲音又乾又硬,聽得人心頭直顫。
“你快走,你若不走,我便喊人!”蕭情色厲內荏地低吼。
“你喊,最好將所有人喊來,看看清高尊貴的蕭貴妃,如何在我身下婉轉承歡!”
那晚的記憶浮上來,蕭情氣得臉紅,“你不要臉!”
“要臉做什麼?”冷尋往牀上一跪,直接將蕭情壓倒在牀上。
蕭情不停掙扎,“你放手,這次我不去讓你得逞的!”
“是嗎?”冷尋低下頭,將她所有的抗拒堵在脣齒間。
蕭情渾身發軟,慢慢停止掙扎,不由自主配合起來。
情到深處,蕭情想起上次的慘痛,輕聲求饒,“你輕點,上次弄痛我了,害我在牀上躺了三天~”
她自從懷上武昇後,十幾年來再也沒侍過寢,經不得大力折騰。
冷尋抱着一顆報復的心而來,本就是想故意弄痛她,好讓她知道痛的滋味,可聽了她的話後,不經意間,便溫柔了許多…
早上蕭情冷來的時候,身邊已空無一人,若不是空氣中曖昧的氣息,真懷疑昨晚的一切,就是場夢。
她坐起身,正想喚蒹葭,發覺渾身痠痛難忍。
那個王八蛋!都跟他說了輕點,還往死裡整!
蕭情咒罵了幾聲,喚了蒹葭。
蒹葭推開門,聞到屋裡的氣息,大驚失色,“貴妃娘娘!”
“無事,別大驚小怪!”蕭情道:“將窗戶打開透透氣,再去打點水來,伺候我沐浴。”
“是。”蒹葭不敢多問,趕緊打開窗,待空氣散了些後,她道:“娘娘稍等,奴婢馬上打水來。”
她不敢假手於人,親自去廚房打水,順便支開了一衆宮人。
蕭情躺回牀上,咬牙切齒地回想着冷尋,以及昨晚的一切。
這時,門吱呀一聲開了,她以爲是蒹葭,“蒹葭,水提來了?”
“母妃,是兒臣,兒臣來給您請安。”
武昇來的時候,見寢殿周圍無人,便直接進來了。
蕭情被嚇得魂飛魄散,“昇兒,你…你怎麼來了?”
武昇奇道:“母妃,今兒十四,兒臣給您請安來了。”
蕭情給武昇定的規矩,不想他過於勞累,逢雙日過來請安便可。
蕭情輕撫額頭,努力讓自己聲音平靜,“母妃有些不舒服,一時忘了,母妃還沒起,你回去吧。”
“母妃不舒服?”武昇緊張得走近幾步,“請了太醫沒?要是還沒,兒臣馬上去請!”
“不用了!”蕭情突然大聲制止,武昇嚇了一跳,楞在那裡不知如何反應。
蕭情意識到自己聲音大了些,咳嗽一聲,“母妃昨晚沒睡好,休息一下就好了,你先走吧。”
“那母妃休息,兒臣下午再來看您。”
“嗯,走吧。”
武昇離開的時候,蒹葭正好提着水進來,見到武昇,嚇得手中的水桶都打翻了。
“對不起,三皇子,奴婢沒看到您!”蒹葭跪在地上請罪。
武昇微微皺眉,“無事,你好好伺候母妃。”
“是,三皇子,奴婢送三皇子!”
離開甘泉宮後,武昇放慢腳步,回頭看着甘泉宮的方向,眸中若有所思。
母妃說不舒服,卻讓蒹葭一大早打水沐浴,蒹葭見到他,驚慌得差點昏過去。
還有那屋裡若有似無的氣味…
武昇雖已十七,卻潔身自好,還未曉男女之事,但身在宮中,怎可能一點都不懂?
父皇生病,好些日子不曾寵幸妃嬪…
他搖搖頭,將腦中不潔的念頭搖散。
他的母妃,怎麼可能會做出對不起父皇的事情?
隨即暗笑一聲,笑自己因爲父皇的病,也開始變得多疑起來了!
——
陸心顏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她撫着痠痛的腰,將蕭逸宸狠狠罵了一頓。
“青桐!”
她喚了一聲,青桐立馬推門而入,門打開的瞬間,陸心顏看到外面跪了滿院的人。
青桐見她面上疑惑,解釋道:“他們是來給小姐賠罪,請小姐責罰的!”
看來昨天晚上她處罰星羅夏知的事情,已經傳開了。
“既然來了,爲何不叫我起來?”陸心顏道:“他們跪了多久了?”
“有一個多時辰了吧。”青桐面上露出促狹之色,“姑爺說,他們犯了錯,就該多跪會,直到小姐你願意見他們。”
陸心顏面上一紅。
什麼讓他們多跪會,直白點就是說,等她什麼時候醒了再叫他們起來。
真是氣人,罪魁禍首沒處罰,處罰那些小蝦米有何用?
“跪着的都有哪些人?”門關得太快,陸心顏只看到呂嬤嬤、程嬤嬤、子言、君無,別的沒看大清。
“咱們院子裡的,琳琅閣裡的幾個大管事,齊飛,秋無涯,還有朱雀堂幾位分堂主。”
這麼大陣仗?自家院子裡和琳琅閣的人也就罷了,畢竟是自己一手建立的。
可朱雀堂幾位分堂主,隨便拎一位出來,都是響噹噹能擋半邊天的人物,居然在她院子裡跪了一個多時辰,就爲等着她醒來處罰?
不對!她現在不應該考慮的是她的面子問題嗎?
她的手下來請罪,結果她因爲某個元兇,睡到現在纔起來。
她還立什麼威?
臉都丟光了!
陸心顏想到此,對蕭逸宸的恨意又升了一個檔次。
這個混蛋!擺明故意的吧?!
想讓她甘願留在後院裡不拋頭露面,她偏不如他的意!
“青桐,先讓程嬤嬤和呂嬤嬤起來,她們年紀大,身體受不住。”陸心顏道:“讓她們打水來,順便上早膳。”
“是,小姐。”
反正臉都丟了,陸心顏索性慢悠悠地洗漱,用完早膳後,讓人搬了張椅子坐到廊下,看着大太陽底下曬得渾身是汗的衆人。
“見過小姐/少夫人。”
喊小姐的,是她院子裡的人,與琳琅閣的人。
喊少夫人的,是朱雀堂的人。
誰親誰疏,一目瞭然。
陸心顏拿着紈扇搖了搖,緩緩啓脣,“朱雀堂各位分堂主,你們是朱雀堂的股肱之臣,朱雀堂因爲你們才了今日的成就!世子信任我,將信物交給我保管,但我有自知之明,我充其量不過是玉佩的保管者,各位如此跪我,我實在擔當不起,各位請起!”
朱雀堂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起來,齊齊看向齊飛與秋無涯。
齊飛硬着頭皮道:“少夫人,這次的事情是我們不對,沒有向您如實稟告,請您責罰。”
“責罰,不敢當,要罰就去找能罰你們的人去。”
齊飛還想再說,陸心顏輕飄飄一句擋了回去,“怎麼,你們這是要逼着我罰你們?”
“屬下不敢!”朱雀堂的人連忙低下頭,心中卻苦叫連連。
來的時候,蕭逸宸跟他們說了,誰要是得不到陸心顏的原諒,就別回去了!
可陸心顏現在這麼說了,他們哪敢再出聲?
“至於你們!”陸心顏音調一轉,對着琳琅閣的人,厲聲道:“身爲琳琅閣的人,有事情不向你們的主子我報告,反而聯合他人欺瞞我,你們眼中可我這個主子!?”
“小姐,屬下知錯了,請小姐責罰!”
“念在初犯,所有大管事罰三月俸祿,杖二十,若有下次,自己請辭!”
“謝小姐開恩!”
琳琅閣的人,歡天喜地地領罰去了,臨走前得意地看了一眼朱雀堂的人。
瞧清楚沒,我們纔是小姐的人!小姐罰也只會罰我們!
朱雀堂的人,嫉妒地看着離去的琳琅閣的人。
沒見過被罰,罰得這麼開心的!
可是好想自己也被罰啊,怎麼辦?
一衆人哀怨地看向齊飛與秋無涯,說來他們真是無辜,明明是按吩咐辦事,最後出了事,卻要他們出來承擔!
主子真是個沒義氣的!
一衆人跪在地上,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開口也不是,不開口也不是。
平時翻雲覆雨的一羣人,個個如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兒吧唧的。
“青桐,扶我進去。”陸心顏也不看他們,擺出一副當家主母的款。
齊飛舔着臉喊道:“少夫人!請您看在小的陪您上過刀山,下過火海,一同在江臨鬼莊歷過劫的份上,您就懲罰小的吧。”
秋無涯立馬接口:“少夫人,小的當初在鬼莊門前守了一天兩夜沒合過眼,看在小的如此忠心的份上,您就懲罰小的吧。”
陸心顏隨意瞅了他們一眼,“你陪着歷劫的人是我?你守護的人是我?”
齊飛&秋無涯異口同聲:“絕對是!”
心中道:少爺,對不住了,小的必須背叛您了!
陸心顏強憋着笑,求生欲很強嘛!“行了,你們兩個下去領罰吧。”
“謝少夫人!”
朱雀堂其他人哀怨地看着這兩個叛徒,在這之前他們連少夫人一面都沒見過,用什麼來表示他們的衷心?
其中一人靈光一閃,舉起三根手指頭,“少夫人,小的以前沒機會表示對您的忠心,但小的發誓,從今日起,不,從現在這一刻起,小的誓死效忠少夫人,少夫人讓往東,小的絕不往西!”
其他人立馬紛紛效仿,一時滿院子立誓表衷心的聲音。
陸心顏施施然坐回椅子上,慢條斯理道:“要我懲罰你們也不是不可以,只需要…”
“少夫人有什麼要求儘管說,不管上刀山下油鍋,小的們一定替您辦到!”
“這可是你們說的,我可沒逼你們。”陸心顏笑眯眯地說了一個要求。
聽完後,朱雀堂的人瞠目結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們哪天辦成了,辦成那天我就懲罰你們。”陸心顏頗有氣勢地揮揮手,“都散了!青桐,準備馬車,喊上小荷,陪我去素衣坊。”
“是,小姐。”
朱雀堂的人,只好苦着臉走了。
——
素衣坊總店。
“大當家,您歇會吧。”
掌櫃看到瘦得一陣風就能吹走的葉霜,苦心相勸。
葉霜靠在榻上,咳嗽了兩聲,“我已經休息得夠久了,無礙,珠珠現在大婚了,等她忙完大婚後的事情,一定會來看我的,我得將這些賬理清楚,回頭好給她個交待。”
“大當家,珠珠郡主不是那樣的人,回頭她知道您拖着生病的身體也要理這些賬本,肯定會心疼的。”
“我知道珠珠不是這樣的人,但我不能因爲她人好,就佔她的便宜,生意歸生意,人情歸人情。”葉霜虛弱地笑道:“老陳,你少跟我說會話,我就又多看兩頁賬本了。”
“得得,是我的不是。”掌櫃知道勸不住,無奈道:“那您自個小心些,我先下去鋪子裡了。”
“去吧。”
掌櫃一轉身,見到門口幾人,驚得瞪大眼,“郡…郡主,您什麼時候來的?”
“在你勸葉姨休息的時候。”
掌櫃慚愧道:“小的無用,勸不住大當家。”
“你做得很好,是葉姨太頑固,你先去忙。”
“是,郡主。”
葉霜在聽到陸心顏來了的時候,放下手中的賬本,搓了搓臉,微笑道:“珠珠,你來了。”
陸心顏看她瘦弱不堪還要裝作太平的樣子,心中一陣惱火,“搓什麼搓!臉上半兩肉都沒有,搓了氣色也不會好,想騙誰呢?”
葉霜被她一頓嗆,也不生氣,拍拍身下的榻,“來,坐下,兩個月沒見,讓葉姨好好看看。”
一派慈愛長輩的樣,讓陸心顏鼻頭髮酸,走過去坐到葉霜身邊,任她抓着自己的手,溫柔端詳。
“面色紅潤,氣色不錯,沒胖也沒瘦,看來成婚後的日子過得很舒心。”
靠得近了,陸心顏發覺葉霜越發瘦得厲害,那手全是骨頭,她眼睛酸澀,忍着不讓眼淚掉下來,“葉姨,不過兩個月,你怎麼將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我始終也是上了年紀的人了,病來如山倒,以後好好調養調養就行了。”葉霜道:“你今日來,是聽說了素衣坊的事吧,這事是我對不起你,連累你沒掙到銀子,白白糟蹋了那些衣裳。”
素衣坊的銀子全是葉霜出的,陸心顏只提供設計收純利分成。
當初她不投資,一是想着自己產業已經夠多了,二是素衣坊穩賺不賠。
她若投了等於多分一分羹,她不想白佔葉霜便宜,所以只收分成。
倒是沒想到現在會出現這樣的問題。
陸心顏正色道:“葉姨,既然你知道了我的來意,廢話我就不多說,素衣坊,你現在是什麼打算?”
見她直入主題,葉霜也不拐彎抹角,直言道:“珠珠,你直接問了,我也不瞞你,素衣坊現在就剩三家,我打算將賬理一理,連同素染坊一起送與你,當作是這兩個月沒能讓你賺到銀子的賠禮。”
“那葉姨你呢,那秦芳就這麼輕易放過?”
葉霜的神情明顯低落起來,“我年紀大了,不像年輕時什麼都要辯個是非曲直,那些恩恩怨怨,我不想理了,我現在只想回到家鄉,買座果園,在那裡終老一生。”
哀莫大於心死,秦芳的背叛徹底擊垮了葉霜的精神!若不是素衣坊有陸心顏一份,葉霜只怕早就不想呆在京城了!
陸心顏灼灼望着她,“葉姨你甘心嗎?甘心仇者快,親者痛?”
葉霜嘴脣顫抖了一下,大約那句親者痛擊中了她,她面上神情幾次變幻,終是道:“這正是我想勸你的,珠珠,這是我的事情,我不想追究了,你也不要管了。我奔波勞累幾十年,無兒無女,掙下的這些產業,百年之後,本來三分之一給你,三分之一給她,剩下的捐給我家鄉那些貧困的百姓!現在不過是提前給她罷了,我不在意,也不覺得委屈。”
葉霜口中的她,便是秦芳,她視爲女兒的徒弟。
“葉姨,你不想追究,可我,卻不能不追究。”
“珠珠,你何苦執迷不悟?”葉霜不贊同地皺眉。
“葉姨,我當你是心甘情願的,也當你看透紅塵,不願辛勞,只想安穩渡過下半生。但素衣坊的事情,不是這麼簡單。我,有必須討回公道的理由。”
“什麼理由?”
陸心顏將真假姚雪的事情,一字不漏地說給葉霜聽。
葉霜身體不好,有關陸心顏不好的傳聞,身邊的人不敢告訴她,所以葉霜對於‘姚雪’的事情,並不清楚。
“居然有這種事情?”葉霜聽完後,倒抽口氣,“那溫如香與假姚雪,實在太過份了!居然合謀串通這般誣陷你!珠珠,這件事情一定不能這麼輕易就了結,一定要想辦法拆穿她們的真面目,還你清白!”
陸心顏看着她,笑道:“葉姨,同樣是被人誣陷,你自己被誣陷了不在意,卻要我必須拆穿她們,你這可是雙標啊!”
葉霜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大了些,不自在道:“哪有?我,我畢竟這麼大歲數了,無兒無女無權無勢無親人,你不同,你有蕭世子,有這麼多關心你的家人親人,你怎麼能不愛惜自己的名聲呢?”
“葉姨你這話,我可要反駁了,什麼無兒無女無權無勢無親人,我不是你的親人嗎?”
葉霜頓時啞口無言,心中一陣暖意流過,到了如此困境,還有人堅持站在她身邊,認她作親人,她這生,死而無憾!
因爲如此,她更不想陸心顏因爲她的事情操心,“好好好,當我說錯了,不過這素衣坊的事情,與溫如香假姚雪的事情,有什麼關係?”
“葉姨,你還記得當初皮貨戰的事情嗎?”
“記得,你裝作無法應付,將這事順手推到大小高氏身上,明着放手不管,到處吃喝玩樂,暗中卻設計出羽絨衣,最後不僅讓大小高氏欠下一屁股債,也讓那幕後之人狠狠摔了個跟頭。”
“沒錯,所以這次拆穿溫如香與假姚雪的事情,我打算故計重施:明修棧道,暗度陳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