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的?哈哈哈,兄弟們,幾天沒嘗過女人滋味了吧?待老子解了饞後賞給你們,隨便怎麼玩,別玩死就行!”
一羣人興奮得嗷嗷叫,眼裡發出野獸發情時的光芒。
“二哥,當時逃跑的有三條水魚,這個是女的,其他兩個會不會也是女的?”
“二哥,說不定另外兩個女的就躲在那馬車裡!”
二哥大刀一點,“你們幾個,引開那個女的,你們幾個,搜馬車!記住老子的規矩,不管是金銀財寶還是女人,都得老子先享用過,要是你們敢先碰,老子立馬砍了你們的腦袋!”
“是,二哥,一定先孝敬您!”
打鬥聲又繼續響起,青桐一心不準人靠近馬車,但奈何功夫受限,被逼着離開馬車附近。
馬車簾子掀開,火光照進來。
令人作嘔的男子氣息混和着血腥味,衝入陸心顏的鼻中。
她乾嘔了兩聲。
“二哥,車上只有一個,不知道是男是女!”
“帶過來!”
一隻長着毛的大手伸過來,藉着火光,能看到那手指甲縫裡的黑色污漬,和手背上尚未乾涸的鮮血。
那手像只鉗子似的,拽着陸心顏的胳膊,毫不留情地將她從馬車上拖下來,拖到那二哥面前。
寒光一閃,青絲遮住大半張臉。
緊接着,下巴被兩隻冰冷刺骨的手指鉗住,陸心顏被迫望向來人。
二哥先是失望,手下女子樣貌實在普通,但當對上那雙黑漆漆的眸子時,兇惡的眼裡頓時來了興趣,“樣貌普通讓人沒什麼味口,不過這眼倒是生得極好,若這身段生得好,倒也不失爲極品!哈哈哈!”
他張嘴大笑,唾沫橫飛,滿口黃牙帶着惡臭,陸心顏胃裡一陣翻騰。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爺,我是京城人士,家中家產頗豐,如果你放過我,我願意奉上全部家產。”
“原來是京中的大家閨秀!瞧這細皮嫩肉的,看來是真的!”二哥摩挲着她的下巴,邪惡道:“聽說這大家閨秀最是貞潔,若失了身,要麼自盡,要麼嫁給那人!這位大小姐,你說老子要是佔了你,你爹會不會收了老子做女婿?等你爹收了老子做女婿,到時候老子再殺了你全家,你家的財產不就全是老子的了?”
陸心顏打了個寒顫,“大爺,我家門風嚴謹,若是我不清白了,只有死路一條!大爺抓人賣是爲了求財,用我來換更多的銀子豈不是更划算?您若有了大把銀子,何愁沒有大把絕色佳人?沒必要爲了我這個相貌普通的人,白白錯過擁有大把銀子的機會!”
“你說得有理,不過綁票換銀子風險太高,一不小心會被官府盯上,像老子現在這樣,抓了人就賣,有去無回,乾乾淨淨,沒有任何首尾多痛快!”
“我保證不報官,也不讓家裡人報官,大爺放心!”
二哥突然張狂地笑起來,“小丫頭,你以爲老子我剛出來混,會信你這種鬼話?不過這種情況下還敢跟老子談條件,膽子倒是不小,實在對老子的脾性!你,老子要定了!”
他伸手朝陸心顏胸前抓去,還沒碰到,突然一聲慘叫,整個人倒退兩步。
同時,一隻斷掌跌落在陸心顏面前,鮮血濺出染到她的衣裳。
“是誰?哪個王八羔子敢偷襲老子?出來,快給老子滾出來!”二哥痛得臉都變了形,嘶聲裂肺地吼道。
其餘人先是被嚇傻了,接着紛紛舉起手中的刀,但那刀還沒舉起,接連數聲慘叫,齊齊倒在了地上,包括那二哥。
火把熄滅,整個世界只剩下清冷的月光。
變故太快,陸心顏完全呆住了。
一襲月牙色,自那月光中走出來,如救世主般,緩步走到陸心顏面前。
“蕭世子?”陸心顏不敢置信地仰頭看着他。
男人揹着月光,居高臨下,看不清面上神情。
陸心顏拉着他的袍角,喜極而泣,“蕭世子,嗚嗚,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
想象中的安慰與擁抱並沒有來臨,頭頂響起寒冷入骨的聲音,“你敢一個人出來,就沒想過會碰到這種情況嗎?”
“啊?啥?”陸心顏紅脣微張,楞楞看着他。
“如果我晚來一步,你知道會發生什麼情況嗎?”
陸心顏眼神閃躲,小聲道:“你不是來了嘛。”
男人一聲冷笑,“看來你並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那就讓我來告訴你!”
手臂被用力拽住往前走,陸心顏輕呼一聲,“你弄痛我了,你幹什麼,放手!”
話音剛落,整個人被扔到馬車上,後背與地板一接觸,痛得她直抽氣,怒道:“蕭逸宸,你發什麼瘋?”
伴隨着一聲冷哼,高大的身影壓在她身上,冰冷的脣,迅速吻住她的脣。
“唔,你幹什麼?”陸心顏用力推搡身上的男人。
靈活而微涼的舌頭,趁着她說話的空檔,鑽入她脣齒間,用力吸吮,啃咬。
“噝,你幹嘛咬人,痛!”
“你還咬!?”
口腔裡迅速有了血腥味,陸心顏氣得拼命捶打他,身上的男人像座山似的,紋絲不動。
咬夠了她的脣,那脣舌開始轉移陣地,耳朵,下巴,脖子…每到一處,就留下無數的牙齒印,以及血腥味。
“混蛋,你是想咬死我,還是想吃了我!?”
“啊!你爲什麼扯我衣服?”
衣襟扯開,男人手掌冰冷。
“蕭逸宸,你不要太過份!”
陸心顏又痛又難受,身上的藥性未過,她的推搡與捶打不過像在替男人搔癢。
“啊!你你你,你還咬?啊~”被咬的位置像螞蟻一樣鑽心,那聲音慢慢變了調,婉轉嬌媚。
陸心顏臉紅得要滴血,咬着脣不讓自己發出難堪的聲音。
兩人的身體不知不覺中熱了起來,呼吸急促,馬車內的空氣曖昧而纏綿。
一陣痛意傳來,陸心顏清醒了一些,感受到身上男子的異樣,她喘息着問:“蕭逸宸,你是不是想在這裡跟我洞房?”
身上男子停了下來,他狠狠盯着她,像要吃人似的,粗重的喘息聲在這夜裡格外清晰。
陸心顏咬着脣,“你別生氣嘛,我就是擔心你的傷,想出來碰碰運氣,我讓白芷配了挺多藥防身的。”
“藥呢?剛纔爲什麼不用?”
陸心顏心虛道:“之前發生了點意外,不小心…用完了。”
她偷偷瞟了瞟蕭逸宸的臉色,果然見他臉色更黑了。
脣上被狠狠咬了一口,陸心顏不敢呼痛,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他惡狠狠地問:“以後還敢不敢擅作主張跑出來?”
“不敢了不敢了,我保證!”陸心顏邀功似地眨眨眼,“我找到三生花了!”
男人危險地看着她,“所以呢,將功補過?”
“…”這男人怎麼這麼不好搞定?際心顏轉轉眼珠子,“啊,青桐被那些人引到別處去了!”
“有齊飛和無涯在,死不了!”
“我易了容,你是怎麼認出我來的?”
“你化成灰我也認得!別想轉移話題!”
陸心顏撇撇嘴,“蕭逸宸,適可而止!三生花幫你找到了,便宜也被你佔了,你還想怎樣?”
男人幽暗的眸光移向敞開的衣襟處,那裡春。光。乍。泄,剛纔留下的紅痕清晰可見。
陸心顏手忙腳亂地用手擋住,“你別想再亂來!”
他扯開她的手,咬一口,“知錯了嗎?”
陸心顏全身一麻,“啊,你混蛋!”
男人冷哼一聲,又要低頭,陸心顏趕緊求饒,“我知錯了知錯了,以後我都聽你的,你讓我去哪我就去哪,你不讓我去的地方我堅決不去,可以了嗎?”
“這可是你說的,否則…”
“我說話算話!”陸心顏眨巴着眼,“我好累,你能不能起來?”
“我更累,不只累,還很難受。”他用力蹭蹭她,一語雙關。
那異樣遲遲未散,陸心顏耳尖發熱,當作聽不懂,“聽說三生花洗乾淨了生吃就好,你先吃治傷。”
“我難受,你先幫我解除難受。”男人抓着她的手往下。
那意圖太明顯,陸心顏整張臉都燒起來了,“蕭逸宸,你不要太過份!”
男人輕哼,“你之前不是摸得很愉快嗎?現在怎麼啦?害羞了?紙老虎!”
“那時咱們不熟,而且當時被你打痛還被罵得那麼難聽,一怒之下想報仇!”
“我剛纔咬了你,你不生氣嗎?我讓你報復回來,想怎麼摸都行!”
之前摸了他一下,他就將她當成殺了他全家的仇人,現在居然說出這種話?“蕭逸宸,你能不能要點臉?”陸心顏咬牙。
“臉是什麼?”手繼續往下。
“我手累!”
“借我就好,不用你出力。”
這個混蛋,她可沒興趣在馬車裡給他解決私人問題!陸心顏“哎喲”一聲,可憐兮兮地道:“我肚子好餓,一天沒吃東西了。”
男人瞪着她。
“真的好餓~都快餓扁了,”她咬着脣,樣子看起來要多可憐有多可憐,“爲了趕快回京城,將三生花給你,我真的一天沒吃了,不信你去問青桐。”
蕭逸宸敗下陣來,坐起身,“齊飛,去弄點吃的來!”
哎喲媽呀,終於哄定這大爺了!陸心顏連忙跟着坐起來,整好衣裳,“順便打點水來,這三生花洗了就能吃!”
“齊飛,再打點水來。”蕭逸宸一手擡起她下巴,“剛剛那人碰了你這裡,得好好洗洗。”
你個霸道鬼!陸心顏在心裡無語地翻個白眼。
下一刻,整個人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蕭逸宸略帶顫抖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你知不知道,在我知道你偷偷跑出來後,有多擔心?擔心你被人騙走了,擔心你被人抓了,擔心你受到傷害,哪怕一點點,都像被人在我心裡紮了一刀!你知道這幾天我連眼都不敢閉,一閉上眼就害怕你遇到了危險,我沒來得及救你…”
陸心顏吸吸鼻子,雙手摟住他的腰,將臉埋在他胸前,“對不起,讓你擔心了,以後我再也不會了。”
接着那音調一轉,變得咬牙切齒,“我當時就想,等我找到你了,我就咬死你,免得讓我天天提心吊膽,寢食難安!可一看到你,又捨不得了…”
陸心顏小聲嘟噥,“哪有捨不得,我都被你咬得痛死了。”
“然後我就想,不如將你正地就法,讓你懷上我的孩子,以後只能待在家裡,哪裡都去不了…”
陸心顏打個寒顫,原來剛纔不是差點擦槍走火,這混蛋還真有這想法啊!懷孩子,呸,你想得美!
他喃喃道:“可是我又捨不得這樣委屈你…”
“對對對,不然我會覺得很委屈的!”陸心顏連忙附和,心裡開始發愁,她跟他籤的成親協議,他怎麼好像完全忘了?看來得找個時間提醒提醒才行,那協議上面可是寫了,兩人成親後,只有夫妻之名,沒有夫妻之實。
“珠珠,答應我,以後不要讓我再擔心了好嗎?”他霸道又溫柔的聲音裡帶着祈求和後怕。
陸心顏心裡頓時軟得溢出水來,“好,我答應你。”
“那我難受,能幫幫我嗎?”
“蕭逸宸!”
——
正月十三,安樂侯一家到清巖寺上香。
溫如香扶着她娘溫三夫人,“阿孃,後天我約了舅舅,就不陪您們一起看花燈了。”
溫三夫人眉開眼笑,“龍爺那邊要緊,娘和爹這裡你不用管。”
女兒搭上龍爺的路子,她跟溫三老爺臉上也有光。
溫家長房的溫如春聞言,不屑地嗤笑,“四姐姐,你外祖傢什麼時候改姓龍了?”
“五妹妹,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我就是攀上高枝了,不像有人,想攀也攀不上!”
溫如春面色漲得通紅,有一次在外面碰到龍天行和溫如香,她趕着上前乖巧地喊了一聲舅舅,被龍天行冷臉喝止,叫她不要亂喊。
溫大夫人威嚴地聲音傳來,“吵什麼?”
“娘~”溫如春委屈道:“我跟四姐姐開玩笑,她卻讓我不要說話。”
溫大夫人冷眼掃過溫如香,小蹄子,以爲攀上龍天行就能爬到大房頭上?“三弟妹,麻煩你去問問,這中午的齋飯準備好了沒?”
這種事情以前都是丫鬟婆子去辦的,溫大夫人讓溫三夫人去,擺明就是要打三房的臉。
其餘幾房的夫人小姐們偷偷笑起來,溫如香氣得面色一白,就要上前理論,被溫三夫人拉住,輕輕搖搖頭,“是,大嫂,我這就去。”
說完怕溫如香鬧事,拉着她一起走了。
走出殿外,溫如香氣得甩開溫三夫人的手,“阿孃,剛纔您爲什麼不讓我說?有舅舅在,他們不敢拿我怎樣!”
“算了,咱們現在鬥不過大房!忍一忍吧。”
“忍忍忍,您就會忍,這都忍了多少年了!”溫如香怒其不爭,“您自個去,我去別處轉轉!”
溫三夫人在背後喊,溫如香根本不理,向前越跑越快。
跑着跑着累了,鬱氣也散了,溫如香擡頭看看四周,無意間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進一個小院子。
她心念一動,悄悄跟上去,只見那院子裡陸心顏身邊的丫鬟梳雲提着食盒,還有另一個丫鬟,守在一間屋子前。
接着屋子打開一條縫,白芷從裡面走出來,跟兩人低聲說了兩句後,接過食盒進去了。
溫如香覺得好生奇怪,那屋子裡有什麼東西,搞得這麼神神秘秘?
她裝作好奇詢問一個路過的小和尚,得知是陸心顏在裡面齋戒祈福,已經有好幾天了,到後天出來。
陸心顏會齋戒祈福?以溫如香小時候對她的認知,她是在禪房裡連一個時辰也坐不住的人,別說一連好幾天不出來!
雖然現在的陸心顏有些同以前不同,但溫如香相信,一個人變化再大,總有些東西是改不了的。
溫如香回去後,悄悄找了龍天行派來保護她的人,讓他找機會暗中查看那間屋子裡的情況。
晚上的時候,那人回來,道里面只有一名膚色白到帶病態的女子。
溫如香立馬心知肚明瞭,小時候她們幾個隨着阿孃到清巖寺上香,坐不住了便會偷偷溜出去玩,現在陸心顏想必也是如此。
她眉頭一皺,頓時計上心來。
年前陸心顏收走了她三間最賺錢的鋪子,剩下的虧損鋪子她不得不關了,除了龍天行後來給她的五家,她不得不虧本勉強支撐!想到這裡溫如香心裡就來氣,她花了三年的時間纔將天香閣打響名堂,而陸心顏的素衣坊不過三個月,就打得她全無招架之力!
不管是爲了先前的舊怨,還是爲了抱穩龍爺這根高枝,陸心顏她是無論如何要想辦法剷除了,否則她溫如香和她溫家三房,永無出頭之日!
第二天一早,溫如香去了張尚書府找張若媚。
兩人寒暄一陣後,張若媚見溫如香欲言又止,主動問道:“溫小姐,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溫如香憂愁道:“十六就要進宮分配任務了,我擔心人手不夠,到時候會出岔子,怠慢了瓦刺公主,皇上怪罪下來可怎麼辦?”
張若媚奇道:“怎麼會人手不夠呢?難道有誰身體不舒服不能進宮嗎?如果是這樣,太后和皇后應該會重新安排人選才是。”
“若媚你不知道,我就跟你一人說說,你別跟別人說。”溫如香道:“我昨天隨着大伯孃阿孃她們一起去清巖寺上香,無意間碰到珠珠郡主的丫鬟,好奇之下一打聽,聽說她在那裡爲亡母齋戒祈福!我娘和她娘以前有些淵源,便想進去跟她說兩句話,順便上柱香,哪知她的丫鬟臉色發白地攔住我們,死也不讓進去,也不肯通報!我和我娘只好走了,後來我偷偷去瞅了一眼,發現裡面根本沒人!”
張若媚瞪大眼,“沒人?那郡主去哪了?”
“在七年前那件事沒發生前,我跟郡主小時候是好友,知道她是個坐不住的人!我猜想肯定是偷偷跑出去玩了。”
張若媚面露不解,“她要是想出去玩,不要說替亡母齋戒就好了,爲什麼給自己挖個坑?”
“這個…”溫如香一臉的有口難言,支支吾吾,“郡主還是廣平侯世子夫伯時候,風評不是很好…有人說她水性揚花…或許是約了不方面讓人知道的人一起出去玩,所以…”
她說着趕緊掩上嘴,“這種事情不是咱們正經大家閨秀該談論的,若媚,你就當我沒說過!到時候人手不夠,咱們多幹點活辛苦點,保證不出差錯就是了。”
張若媚垂下眸,咬脣不語。
“時間也差不多了,若媚,我先回去了。”
送走溫如香後,張若媚沉思了許久,最後還是喚來丫鬟,遞牌子進了宮。
甘泉宮。
蕭貴妃聽說張家小姐來了,清冷的面上露出兩分笑容。
張若媚是皇上原本打算指給蕭逸宸的世子妃首選,相貌端莊,舉止得體,宜家宜室,蕭貴妃挺滿意的,結果陸心顏橫空殺出,被皇上賜了婚,蕭貴妃想起她和離的身份和相貌,心裡就膈應得很。
因此初一的時候,她特意喊來張若媚,委婉地表示她想爲蕭逸宸選兩房貴妾,生下孩兒後立馬擡爲平妻。
以張若媚的出身,別說做蕭逸宸的貴妾,就算是做皇子側妃都挺委屈的。
但在蕭貴妃心目中,自家侄子是這世上舉世無雙第一人、無人能出左右的好男兒,張若媚就算委屈,也委屈不到哪裡去!若生了長子擡爲平妻,長子立爲世子,以後母憑子貴得了封號,跟正室沒什麼兩樣,一樣風光無限,人人羨慕!
當時張若媚沒有說什麼,蕭貴妃也沒追問,這種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能說破,只能意會。
今日張若媚主動進宮來找她,說明是心中有了決定。
在蕭貴妃看來,自家侄子實在沒什麼能讓人拒絕的地方,所以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小女見過蕭貴妃娘娘。”
“若媚,來,起來,來本宮這坐下說話。”蕭貴妃殷勤道。
“謝貴妃娘娘。”
張若媚規規矩矩地走過去,一舉一動皆是大家風範,挑不出一點差錯。
蕭貴妃越看越滿意,這纔是後院大家夫人的氣派,陸心顏的規矩雖然也不差,不過比起刻意在這方面訓練過的張若媚,還是差了一些。
“貴妃娘娘,初一那天您的提議,小女考慮了這些日子,一直糾結不定,小女祖父祖母和爹孃對小女寄與厚望,小女心中再願意,也不能不顧家中長輩的意願。”
蕭貴妃的面色僵住,聲音冷了兩分,“你的意思是說,你家中長輩瞧不上逸宸,所以你要拒絕本宮的提議?”
張若媚連忙道:“貴妃娘娘誤會了,此事小女未跟長輩們明說,他們並不知情。”
蕭貴妃面色緩了些,“那你是何主意?”
“書上說,緣份天註定,兩個人的緣份,是上天早就註定了的!所以小女想明日去清巖寺求個籤,一切交給老天爺定奪!”
蕭貴妃想了想,“這樣吧,明天本宮陪你一起去清巖寺,當面問問菩薩!”
張若媚嚇了一大跳,“貴妃娘娘,小女受不起!”
“本宮在宮裡待得悶了,想出去散散心,爲太后皇上皇后祈福而已,你的事情就是順便,你不必多想!”蕭貴妃道:“明天巳時清巖寺見。”
“那小女恭敬不如從命!”
張若媚出宮後,一直派人偷偷跟蹤她的溫如香,轉頭進了宮去找武婉,將陸心顏不在清巖寺祈福的事情告訴了武婉。
“公主,張若媚剛剛去見了蕭貴妃,聽說蕭貴妃答應同她明天一起去清巖寺,到時候陸心顏不在的事情被蕭貴妃親眼看到,若有人在旁煽風點火,說陸心顏欺騙神靈,甚至以此爲藉口出去與其他男人鬼混,蕭貴妃盛怒之下,說不定會鬧到皇上那去,解了兩人婚約!”
武婉冷笑一聲,“張若媚倒是好心機!她肯定想着若父皇解了兩人婚約,到時候她就可以成爲名正言順的鎮國公世子夫人!但她沒想到,她只是本宮用來除去陸心顏的一把刀!等除了陸心顏,婚約之事自有本宮補上,哪輪得到她?就算是貴妾也不可能!”
“如香祝公主早日如願以償!”
“如香,這件事你做得很好!明日你一定要親眼見證這一切的發生,回來後講給本宮聽!”
“是,公主。”
正月十五早上,蕭貴妃向皇后請示後,出宮去了清巖寺。
張若媚一早就在那裡等着蕭貴妃,蕭貴妃滿意地由她扶着自己進去了。
蕭貴妃身份高貴,不過行事向來低調,出行並未大張旗鼓,清巖寺主持準備了一間單獨的佛堂,摒棄左右,親自接待。
蕭貴妃跪拜完後,輪到張若媚,張若媚垂眸跪在金色蒲團上,誠心祈禱一陣後,從主持手中接過籤筒,開始搖籤。
啪嗒,一根竹籤掉在地上,蕭貴妃身邊的宮女撿起,遞到主持手中。
“好對姻緣不用謀,有心不必急相催,前生註定非今日,五百年前結果來。”主持道:“此籤爲上籤,籤意說施主的姻緣前生就已註定,是你的就是你的,不必着急,緣份到了,兩情相悅一定會終成眷屬。”
這般年紀的小姐,這種籤文,主持不必問,便知問的是姻緣。
張若媚聽後不禁臉上飛紅,蕭貴妃喜上眉梢,“多謝大師!”
“貴妃娘娘客氣!”
“貴妃娘娘,小女想出去走走。”張若媚輕咬紅脣低着頭,將端莊與羞澀演繹得恰到好處。
蕭貴妃以爲她是害羞了,“本宮剛纔跪久了腿有些酸,若媚你陪本宮一起走走。”
“是,貴妃娘娘。”
張若媚上前扶着蕭貴妃,她低眉順目,動作優雅得體,怎麼看都是理想的侄媳人選!
蕭貴妃越看越滿意。
她不喜與人應酬,在宮中一向深居簡出,今日十五來上香的人不少,爲免被人認出引來混亂,蕭貴妃戴了頂白色帽帷,她衣裳一向素色淺色爲主,身上飾品極少,很難讓人聯想到是宮中貴人出行。
一路走來,不少夫人小姐擦肩而過,都無人注意到蕭貴妃。
“張夫人李夫人,你們聽說沒有?”不遠處傳來一個女人壓低的聲音。
“聽說什麼,這麼神神秘秘?羅夫人,這可不像你,你一向有什麼說什麼的!”
“我不正說嘛,你急什麼?聽說有家小姐,藉着來清巖寺齋戒祈福的名義,偷偷出去幽會情郎,連孩子都有了。”
聽到這蕭貴妃扶着張若媚的手緊了緊,張若媚意識到蕭貴妃估計有點不高興,但兩人此時若貿貿然離開,反倒會驚動前面三人,只好站在那裡不動。
“不是吧?”一道誇張的驚呼,接着似意識到自己過於誇張,忙壓低音量,“哪家小姐這麼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