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府對姚燕語的事情尤爲關注,豐少琛聽說後萬分奇怪,問豐老夫人:“這位姚姑娘自己就懂醫術啊,難道沒有好辦法?”
豐老夫人無奈的嘆道:“她自己懂醫術能怎麼樣?難道天下的醫者都不會病?”
“老太太,那可怎麼辦呢?”豐少琛焦慮的在屋子裡轉來轉去。
“哎呦!你別轉了!”豐老夫人無奈的擺手,“你轉的我頭都暈了!”
豐少琛轉身走到豐老夫人身邊挽着老夫人的手臂撒嬌:“老太太,我們派最好的太醫去慈心庵吧?對,張太醫!他是最好的太醫,以老太太的名義讓他去,他肯定不好拒絕的吧?”
豐老夫人“張太醫最擅長的是內科和婦科。對疹類的病症沒有很深的研究。而且我也聽說了,那姚姑娘患的有可能是天花,張太醫怕是也沒有辦法。”
豐少琛萬分惋惜:“老太太,姚姑娘……姚姑娘是我們家的恩人呢!我們總不能不理不問吧?”
豐老夫人伸手把豐少琛拉到身邊,嘆息着勸道:“好啦!我都說了你彆着急了。我叫人去請白家的人去慈心庵,看白家的老爺子怎麼說,好不好?”
“那您今天晚上就去說。”
“好,好!今天晚上就去說!”豐老夫人立刻喚人:“去,拿老爺的名帖去白家,請他們家老爺子天亮後務必去一趟慈心庵,替姚姑娘診脈。就說是我的話,請他務必費心。”
下邊立刻有人答應着出去,豐老夫人拍拍豐少琛的臉:“這樣可以了吧?”
豐少琛想了想,又道:“老太太,明兒我去慈心庵走一趟吧?”
“不許去!”豐老夫人立刻拉下臉來,“萬一是天花,那是會傳染的!”
“老夫人……”豐少琛又挽着豐老夫人的手臂撒嬌。
“這件事情你怎麼樣鬧都不行。我說不許去就不許去,你從明兒起給我老老實實地呆在家裡,不許出大門一步。否則我叫人告訴你老子,仔細他捶你。”
豐少琛立刻蔫兒了,豐老夫人叫青岫過來:“時候不早了,服侍你們小爺去睡吧。”
豐少琛還要說什麼,被豐老夫人給瞪了回去,青岫等幾個丫頭一起上前來拉着豐少琛溫言軟語的勸走了。
定候府,上房院,陸夫人的臥室。
定候蘇光崇進門,陸夫人親自迎上去幫忙給脫下外袍轉手交給丫頭,然後隨着蘇光崇走到榻上落座,親手奉上一隻青花瓷蓋碗兒:“老爺,這是楓露茶。沏了三四遍了剛出顏色,老爺嚐嚐。”
“嗯。”蘇光崇接過茶來聞了聞茶香,點了點頭,喝了一口便放下了。
丫頭端過洗腳水來跪在地上給蘇光崇洗腳,陸夫人坐在一旁瞧着,嘆道:“老爺可聽說了那姚姑娘的事情?”
蘇光崇‘嗯’了一聲,問:“今兒恍惚聽了一句,好像是生病了?找個好的太醫去仔細的瞧瞧,到底是在我們府上住着的,兩家正經的姻親,不要失了侯府的顏面,叫人看笑話。”
“老爺放心,我豈有坐視不理的道理?”陸夫人說着,又淡淡的笑了笑:“倒是老三媳婦還挺冷靜的,先派了人去瞧了瞧,回來就嚇得掉了魂兒一樣。我看她呀,是被前陣子的病給嚇破了膽兒,一聽見個病啊災的就全沒了往日的伶俐。”
“這也情有可原,她年紀輕輕的不經事。你多教導她就是了。”蘇光崇對此事滿不在乎。
陸夫人對蘇光崇的態度早就習以爲常,自顧說下去:“倒是蘅兒,一聽說姚姑娘病了,立刻帶着人去了北城的白家,還要親自去看姚姑娘。大長公主急的要命,讓平兒帶人把她給追了回來。”
蘇光崇倒是笑了:“蘅兒這孩子,這般性子,合該生成個男孩子。倒是養在深閨裡可惜了。”
“但到底是姑娘家,明年該及笄了。她父母不在京城,及笄禮之後這婚事也不能耽誤了。不知道大長公主到底是怎麼個意思呢?”
蘇光崇把腳從洗腳盆裡拿出來讓丫頭擦着,慢慢地說道:“這個麼,我倒是想過。這次西征回來,有不少青年將士脫穎而出,這其中首當其衝的就是那個衛章。中秋節那日平兒單獨把他叫來家裡,你也見了,你覺得人怎麼樣?”
“長得麼,倒是一表人才。只是……他上無父母,左右又沒有兄弟姐妹,就孤身一個,又要上戰場。蘅兒嫁給他多半要獨守空房的,怕大長公主捨不得吧?”
“我們一家子都在京城,總不至於照顧不到。我看這個衛章前途無量,回頭你瞅個空兒問一問母親的意思。如果她也覺得可以,我就叫平兒跟他談。”
陸夫人遲疑的問:“這事兒我們女方上趕着……是不是不太好?”
蘇光崇趿上鞋子站了起來,一邊進臥室一邊笑:“你也說了,那衛章父母兄弟皆無,難道你讓他自己上門提親?”
陸夫人也笑着搖搖頭,站起身來。連嬤嬤上前來幫陸夫人脫掉外袍,摘掉珠釵耳環等飾物,等陸夫人進了內室後,輕輕地吹滅了燈燭,只留着牆角的一盞油燈,方帶着丫頭們魚貫而出。
祺祥院,燭火也已經滅了大半兒,值夜的婆子已經裹着毯子靠在廊檐下打盹兒。
臥室裡只亮着一盞小油燈,紫色綃紗帳子裡,姚鳳歌紅着眼圈兒靠在蘇玉祥的懷裡低聲的嘆息:“這樣一來,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跟家中祖母和父親母親說了,總歸是我沒照顧好她……”
姚鳳歌想着姚燕語的醫術是深不可測的,她連自己這個將死的人都能醫治好,絕不會讓自己輕而易舉的死了。如今連她自己都沒辦法了,那是真的沒希望了。
蘇玉祥撫摸着她雪白的肩膀低聲嘆道:“難不成二妹這病就無藥可治了?”
姚鳳歌低聲哭道:“本來說是天花,現在又說不是。到底是個什麼病症都定不準……太醫都沒有辦法,白家藥鋪的陸先生也說不知道這是什麼病,可怎麼治呢?”
蘇玉祥只得耐着性子安撫姚鳳歌:“好了,別哭了,你病剛好了,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