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姚督高升,陸家責難。

衛章聞言一怔,忽然把她拉近了,低聲問:“你之前在家裡的時候,過的不好嗎?”

“呃。也還好。”姚燕語平靜的笑着,擡手理了理他的衣領,“該有的我都有,況且在家族的庇佑下長這麼大,又這麼風風光光的嫁給你。我很知足。”

嫁給你,我很知足。衛將軍自動忽略了前面的話,只聽見了後面這七個字。這對他來說,無疑是最好的鼓勵。若不是因爲在國醫館,他真想把他摟進懷裡狠狠地親一頓。

只是,親一頓的計劃還沒想好怎麼實施,將軍府裡便有人匆匆的跑來報信:“將軍,夫人,賀將軍夫人要生了!賀將軍沒在家,那邊只有夫人的嬸孃在,那邊的管家說……”

“我們回府。”姚燕語沒等來人說完,便打斷了他。

姚燕語甚至都沒來得及跟翠微她們說一聲,便叫人牽了桃夭過來,縱身上馬。衛章看着她一連串麻利的動作,心中很是寬慰——不愧是我的女人,上馬的動作跟自己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阮氏現如今也隨着賀熙的加封有了個五品宜人的誥命,但阮氏家族已經敗落,她的父母也早就去世,孃家只有一個守寡的嬸孃,還有個姑母,隨着丈夫外放去了川陝。因爲賀熙帶着烈鷹衛去了鳳城實地訓練,顧不上將要分娩的妻子,所以阮氏把孃家的嬸子接過來照應。

姚燕語策馬往回奔,並沒回自己府邸,而是直接去了賀家。賀府的管家一見着姚夫人,簡直跟見了菩薩一樣,忙上前行禮:“奴才請夫人安!”

“你家夫人怎麼樣了?”

“回夫人,裡面傳出消息來,雖然還沒生,但也用不了多少時候了。”管家是個爺們兒,對生孩子的事兒還真是摸不準,但姚夫人問了,他又不敢不回話。

姚燕語也發現自己是太緊張了。不過也不怪她,賀熙是被衛章調去鳳城的,若是他的夫人生孩子有什麼閃失,衛章將要面對什麼境況可想而知。且不說他們二人從小的兄弟情義,就單說上下級關係來說,姚燕語都不能讓阮氏有事。

“下去吧。”姚燕語朝着管家擺擺手,疾步往內宅去。

衛章隨後進來,見姚燕語匆匆的背影,默默地嘆了口氣——她如此緊張阮氏,也無非是因爲自己的緣故吧!

“將軍!”管家見着衛將軍,心神大定。

衛章點點頭,環視了一眼明顯慌張無序的下人們,吩咐道:“嗯,夫人過去了,你家夫人應該不會有事。你吩咐下去,府裡所有下人都不許驚慌,該做什麼做什麼。”

“是。”管家答應一聲,轉身退下。

姚燕語進了賀府內宅,迎出來的是阮嬸孃。阮嬸孃上前行禮,被姚延意一把拉住:“嬸孃不必多禮,賀夫人現在怎麼樣了?”

“已經疼的快受不住了。”阮嬸孃嘆道,“女人都得過這一關,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有兩個穩婆在裡面伺候着,暫且無礙,夫人請屋裡坐吧。”

在阮嬸孃看來,輔國大將軍是賀熙的上級主將,姚夫人來自然是面子事兒。而且她一個自己都沒分娩過的婦人,對生孩子這種事兒也是插不上手的。

姚燕語卻不管阮嬸孃想什麼,直接轉身去產房:“我去看看。”

阮嬸孃想問,您能看什麼啊?但迫於姚夫人身上的氣勢,她沒敢開口。

姚燕語見阮氏躺在鋪了蓐草的牀榻上,疼的臉色蒼白渾身汗溼,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問穩婆:“怎麼樣?”

穩婆見姚燕語一身醫官的衣袍,頓時明白來着何人,於是忙上前跪拜:“回大人,孩子的胎位不正,生產有些困難。”

“有辦法嗎?”姚燕語直接問。

“奴才們已經在儘量的推正胎位了,可是……有些來不及。”

姚燕語不悅的問:“你們兩個不是早在前兩個月就進府伺候了嗎?胎位不正爲什麼到現在才知道?!”

“是奴才們的疏忽,以爲孩子在分娩之前會轉過來的……”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要你們不管用什麼辦法,務必保證母子平安。否則,不用將軍回來,我就有辦法懲戒你們。”

“是!”兩個產婆立刻打起了精神,“奴才必當竭盡全力。”

“趕緊的忙起來,別愣着!”姚燕語厲聲喝道。

一屋子的婆子立刻繃緊了皮,各自忙碌起來。

姚燕語又走到牀前,握住阮氏的手,低聲勸道:“你放心,有我在,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謝……夫人。”阮氏見到姚燕語,心神也穩定了許多。

“謝什麼,你忘了我們是一家人。”姚燕語微微的笑着,淡定的眼神讓人安心。

阮氏微微點頭,尚未說什麼,有一陣疼痛襲來,她立刻皺起了眉頭,握緊了姚燕語的手。

這是一場輸死拼搏。對阮氏是,對姚燕語也是。屋子裡的血腥味衝的姚燕語的頭髮暈,但她一直坐在阮氏的身邊,握着她的手沒離開。

兩個穩婆也的確是盡了力,她們用傳統的手法幫阮氏肚子裡的胎兒正位,大冬天裡,兩個人累的大汗淋漓,看上去一點也不比阮氏輕鬆。

經過一整天的辛苦,阮氏終於爲賀熙生下了長子之時,姚燕語的右手卻被阮氏給攥的淤青了一大片。

姚燕語看着阮氏喝了一碗十全補湯後沉沉睡去,才抱着襁褓裡的小嬰兒出來找衛章。

衛章見了孩子很是高興,不過姚燕語遞給他讓他抱的時候他卻擺手拒絕了。開玩笑,這可是人家的孩子,這麼軟,這麼小,萬一自己抱得不合適出了什麼問題怎麼辦?

不過他還是很喜歡看姚燕語抱孩子的樣子,很美,很恬靜,讓人心安。

“賀夫人說,賀熙將軍北去的時候說了,若得兒子,就請將軍賜名。”姚燕語笑眯眯的看着衛章,說道,“你給這孩子取個名字吧。”

衛章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看着那熟睡的小不點,笑道:“我文墨不通,取不出像樣的名字來。不如你來?”

“這怎麼行?這可是賀將軍的意思,我怎麼好越俎代庖?”

衛將軍想了想,說道:“你取,我幫着定。這樣也算是我取的,行不?”

“你這是作弊啊。”姚夫人瞪眼。

衛將軍厚臉皮的把自家夫人攏進懷裡,低聲說道:“咱們夫妻一體,何來作弊一說?”

厚臉皮啊!姚燕語默默地嘆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

不過取名字嘛可是個細緻活兒,男兒不比女孩,這名字是很重要的。將來揚名立萬,若是沒個好名字臉上也不光彩,更有甚者,還得找個先生給這孩子批批八字,看看他命脈如何,好從名字上找補找補。所以說,這事兒是急不來的。

這邊夫婦二人給賀熙的兒子想名字,國醫館那邊卻正進行着一場精彩的較量。

葛海以爲今晚帶頭襲擊的會是衛章,所以一直保留着實力,等候最強的攻擊,可是卻冷不防被唐蕭逸鑽了空子。當一身黑衣的唐蕭逸闖進蕭帝師的房間,手中長劍指着牀榻上熟睡的蕭帝師時,葛海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家老大根本就沒打算來。

“老大又耍詐!”葛海憤憤的踢飛一隻瓦片,氣呼呼的坐在屋脊上。

“老大就算到你會這樣。每次你都有所保留,不能全心盡力,然後就輸的莫名其妙。老大讓我帶給你一句話,不管做什麼事情,必須全力以赴,不能小看對手。否則你永遠都贏不了。”

葛海蔫兒了吧唧的應了一聲:“知道了。”

唐蕭逸笑了笑,在他身邊坐了下來,看着天邊的冷月,說道:“哎,我告訴你啊,賀大哥今晚要當爹了。”

“真的?”葛海驚喜的問。

“嗯。將軍和夫人都在賀大哥家裡,我來的時候,賀大嫂還沒生。不知道現在生了沒有。哎,你說,賀大嫂會生個丫頭還是小子?”

葛海笑道:“不管生丫頭還是小子,總之我們水漲船高,要當叔叔了。”

“是啊!”唐蕭逸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你就要成親了,成了親也能當爹了,還嘆什麼氣?”

“也不知道夫人給我訂了那家的姑娘爲妻,你說我這親事弄得,是得有多神秘莫測啊!”

“哼。”葛海瞪了唐蕭逸一眼,“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我倒是也想夫人能給我定門親事呢,可夫人眼裡卻看不到我啊!”

唐蕭逸那得聽見沒心沒肺的傢伙有這樣的抱怨,忍不住回頭看他。卻見葛海的一雙眼睛盯着下面院子裡的一個窗戶。看着傢伙的目光跟狼一樣,泛着幽幽的綠,唐蕭逸心頭一震——嗯?那是誰的屋子?

下一瞬,唐將軍心裡的謎團就被解開了。那間屋子的屋門從裡面被打開,一身鬆藍色衣裙的女子從裡面出來,步履款款,穿過遊廊往後面去了。

“翠微?”唐蕭逸看着葛海的臉,低聲問。

“啊?”葛海看的入神,被唐蕭逸一問,有點恍然。

“你喜歡翠微?”唐蕭逸看着犯傻的兄弟,笑問。

被兄弟戳穿了心事,葛海有些微微的羞惱,哼了一聲,反問:“怎麼,不行啊?”

“行!怎麼不行!”唐蕭逸重重的點了點頭,但到底耐不住心裡咕咕冒泡,又不知死活的湊過去問:“你就不嫌她的出身?”

“狗屁出身。”葛海把嘴裡一根枯草吐掉,不悅的說道:“難道老子是什麼達官顯貴的後代?”

那你好歹也是個從五品了啊!唐蕭逸默默地腹誹了一句。

不過人家翠微姑娘現在也不是一般的奴婢了,人家可是正經的國醫館的正八品御醫女,而且照着這個勢頭,用不了多久肯定高升。這女人憑藉自己的本事往上爭的,除了家裡的將軍夫人,也就翠微翠萍這倆丫頭了。

唐蕭逸正在想呢,就聽葛海又不服氣的說道:“我看她比那些只知道繡花的名門閨秀強多了。最起碼老子哪天打仗受傷,她還能盡心盡力的伺候,替老子保住一條命。”

唐蕭逸失笑:“合着你找媳婦就是爲了保命的?”

“是啊!老子就是這麼實在!沒你們那些花花腸子。整天就知道什麼狗屁吟詞弄曲兒的。”葛海哼道。

唐將軍一聽這話來了精神:“找事兒是吧?欠收拾是吧?老子就是喜歡吟詞弄曲兒的,怎麼着?不服來戰!”

“孃的,誰怕誰!戰就戰!”葛海吐了口唾沫跳起來,跟唐蕭逸又打到了一處。

……

雪後初晴,擡頭是碧空萬里,俯首則是銀裝素裹。入目不是瓊樓玉宇便是瓊枝玉葉,整個雲都城都是粉裝玉砌,皓然一色。

這日,兩江總督姚大人的馬車壓着積雪,咯吱咯吱,一路進了雲都城。

因爲北方天寒地凍,雲天河水結冰,所以姚遠之過了金河後便換了馬車,一路顛簸而來。姚延意早早去城外迎接,這會兒正跟父親一起坐在馬車裡說話。

“定候府的境況就是這樣子,雖然皇上也派人送了補品給侯爺,但大長公主人已經不在了,定侯府的事情皇上也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只是鳳歌這段日子算是忙壞了,又要照顧老三,還得照顧世子夫人還有侯爺夫人,不過幸好她的身子一直調理的不錯。說起來這也多虧了燕語。”姚延意把定候府的事情跟姚遠之詳細複述之後,最後做出總結。

“那蘇世子還在鳳城鎮守?家裡這麼多人病重,皇上都沒有召他回來的意思?”

“聽說侯爺沒有上書,皇上自然也不會下詔讓蘇世子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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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姚遠之點了點頭,定候府的事情,應該在定候的掌握之中,否則這種時候他不可能還讓大兒子在邊疆鎮守。

姚遠之這次進京,除了要覲見聖上述職之外,還因爲皇上已經下了調職的聖旨,提姚遠之爲從一品都察院右御史大夫,年後到任。

雖然都察院是言官,跟兩江總督比起來算是個苦逼的清水衙門。可右御史大夫的職銜卻不容小覷。

都察院是最高檢察機構,負責監督朝廷上下數百名大小官員的言行舉止,主察糾內外百司之官邪,或露章面劾,或封章奏劾。

在內:督察御史對協管的兩京直隸衙門,有權查究其文卷;巡察各營奸弊,凡有私役賣放,及不行如法操練等項,指實劾奏。在外職權有:巡按,代天子巡狩,所按藩服大臣、府州縣官諸考察,舉劾尤專,大事奏裁,小事立斷。

父親榮升,進入廟堂權力的中央範疇,姚延意心裡自然高興。只是,他從小受姚遠之教導,又在外歷練這一年,早就練就了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進城的路上,除了跟父親彙報京城各府各家的動向之外,便只關心父親的飲食起居。

“父親面聖之後回府,一切都是妥當的。源兒三日後滿月,奉父親之命,並沒有鋪排宴席,只是請幾位來往親密的姻親朋友小聚而已。”

“嗯,就是這樣。除非聖上有恩旨下來,必須鋪排張揚之外,家中諸事必須謹小慎微,低調而行。京城不比江寧,多少雙眼睛都盯着呢,一步錯,步步錯,千里之堤毀於蟻穴,便是這個道理。”

“是。兒子謹記父親教誨。”

姚遠之進京後第一件事便是遞交覲見的牌子,然後入住驛館等候皇上召見。

恰好皇上近日爲西北的布軍勞心費神,便降下口諭,讓姚遠之先回府聽旨。姚遠之便叩謝了好皇恩,又悄悄地塞給懷恩一個小翡翠把件兒,便收拾東西回了姚府。

岳父大人進京,衛將軍自然不能怠慢。聽說皇上下了口諭,準姚遠之回府聽旨,衛章便早一步從兵部衙門回來,去國醫館叫上夫人來姚府。卻比姚遠之還快了一步。

姚遠之進門,看見兒子媳婦女兒女婿一起在門口迎接,心裡甚是安慰。又高興地抱過小孫子,笑呵呵的把一套長命鎖,手鈴腳鈴放在孩子的襁褓裡,說道:“這孩子的名字我已經想好了,就是‘盛桓’二字,你們覺得如何?”

姚延意笑着嘆道:“桓桓武王,保有厥士。這個‘桓’字很是威風。”

姚遠之笑看着衛章,嘆道:“我們姚家一直以詩書繼世,對於源兒,我倒是希望他能多幾分英武之才。”

姚延意和寧氏齊聲謝過父親給孩兒賜名。幾人又說了些家常話,問過老太太和太太安,又問過姚延恩夫婦以及姚盛林的境況。姚遠之又問過衛章和姚燕語夫婦日子如何,又叮囑二人新婚夫婦要和睦相處,互相忍讓云云。

一時家宴即開,姚遠之方問:“鳳歌怎麼沒來?”

寧氏忙回道:“大妹妹早上派人過來說,侯府有些急事走不開,明兒再來給老爺請安,請老爺恕她不孝。”

“哎!這有什麼恕不恕的。一家子親骨肉,孝順不在這一朝一夕。況且,女兒家本就應該出嫁從夫,侯府現如今有諸多麻煩事,她自然以夫家的事情爲要。”姚遠之想到定候府那一爛攤子事兒,心裡也不免爲女兒心煩。

其實此時,姚鳳歌的心煩是無人能理解的。

因爲陸夫人的病情嚴重又沒有叫太醫看視,陸家人非常的不滿意。陸夫人的父親不在了,但還有兄弟陸常柏,陸常柏現在是翰林院大學士並太子少傅銜。陸家家學淵博,陸常柏曾是皇子們的啓蒙老師。就是現在的六皇子和七皇子在蕭帝師進京之前,都還跟着陸常柏做學問的。

長姐病重,定候府卻不招太醫看視,這是什麼情況?陸常柏豈能善罷甘休?

這晚,陸常柏就請了太醫院的兩名內醫正來到定候府,非要見陸夫人。

蘇光崇臥病在牀,對陸常柏閉門不見。姚鳳歌和孫氏實在沒有辦法,便請了蘇光岺過來應付。

奈何陸常柏有一張好嘴皮子,說來說去,他姐姐病了,他這個當弟弟的於情於理必須見一面,否則就是定候府不把他們陸家放在眼裡,再說下去,他就說是定候府不仁不義,視人命如草芥,他要去請皇上做主云云。

蘇光岺也說不過他,又不好把陸夫人的所作所爲給抖落出來,於是不得已答應他見陸夫人。

姚鳳歌早就料到會是這種結果,便在請蘇光岺過來的時候暗暗地派人去小佛堂收拾了一番,又把自己的奶孃和封氏的奶孃都派過去守着,另外又挑了兩個新買進來的丫鬟過去伺候。

因爲一早定候府便放出話來,陸夫人感染了時疫,且定候和蘇玉祥的病皆是夫人的病氣所致。後用藥不見效驗,且更添了病症,所以樑夫人才請了法師過來。法師又說陸夫人撞了邪氣,需在菩薩跟前靜養一百日,所以才把她送到了家裡的小佛堂。

這些話雖然是瞎編的,但也算編的有板有眼,陸常柏心裡就算是不相信,嘴上也挑不出毛病來。畢竟定候病了,世子夫人病了,三爺蘇玉祥也病了!定候府的主子一下病了大半兒,說是過了病氣所致一點也不突兀。

小佛堂裡此時不比往日的冷寂,炭盆有了,帳幔也有了,湯藥和服侍的奴才都十分妥當。雖然人不多,屋子裡也比較冷清,可這裡是佛堂,總以清淨樸素爲主,陸常柏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來。再看陸夫人,昏昏沉沉的躺在榻上,雙目緊閉,臉色灰白,乍一看還只當是已經沒氣兒了。

陸常柏哭着上前去,伸出手指在她的頸側一試,脈搏跳動還不算太弱。於是忙止了悲聲,轉身吩咐帶來的太醫:“快請診脈。”

兩位內醫正互相對視一眼,其中一個上前去給陸夫人診脈。

以脈象看,陸夫人果然是風寒之症,且有內外交迫之象,病的着實不輕。不過病症雖然重,但卻不至於要了性命,只要好生醫治,加以保養,不過一兩個月的功夫,差不多也能痊癒。

於是太醫又問平日所用何藥。

姚鳳歌便把銀翹丸,補心丸等常用的幾種成藥拿了出來給二人驗看。另一個太醫見是國醫館的藥盒,便道:“是姚御醫配的藥吧?這銀翹丸剛好對風寒的症狀,用這個藥不會有錯的。”

給陸夫人診脈的太醫也道:“是的,這幾種丸藥既方便喂灌,又正對了病症,十分妥當。我等若是用藥,也不過如此。所以,就不必開藥方了,還是服用姚御醫的藥就很妥當。”

陸常柏聽了這話不免懷疑:“真的假的?這姚御醫的藥這麼管用,爲何我這老姐姐病了這些時日還不見好轉?”

姚鳳歌上前回道:“回舅父,太太這幾日已經有好轉。因爲前些日子一直噩夢連連,整日整夜都睡不好,所以這幾日病的好些,反而睡得沉了些。”

陸常柏又看太醫,太醫點點頭,表示這話沒錯。

如此,陸大學士就沒什麼可說的了。於是又回頭看了一眼他的老姐姐,叮囑姚鳳歌和孫氏好生照顧,又說了些諸如你母親平日裡持家很是辛苦,如今上了年紀,你們都要好生孝順之類的話,方纔離去。

姚鳳歌和孫氏二人送陸大學士出了小佛堂,方各自默默地舒了一口氣。

孫氏低聲嘆道:“真真這位舅爺好文采,說起話來跟做文章一樣,一套一套的。”

姚鳳歌無奈的笑了笑,說道:“人家是大學士嘛,大雲朝最有學問的人哦。”

孫氏輕聲笑了笑,面上帶着幾分鄙夷之色。

姚鳳歌嘆道:“好啦,我得回去看看三爺。我父親已經來京了,今晚二哥給父親接風,燕語他們夫婦都回去了,我卻沒露面。明兒還得去給父親請安,說起來,這一天十二個時辰恨不得算成兩倍來用。”

這幾日定候府有五位病人,一應家事都落在了孫氏和姚鳳歌二人身上,姚鳳歌累,孫氏也不輕鬆,於是嘆道:“誰說不是呢!我這腿都快跑斷了。趕緊的回去了。”

兩位少夫人一走,李嬤嬤和封氏的奶孃也隨着走了,四個新買來的丫鬟也跟着撤了,只剩下之前樑夫人打發來的兩個婆子進來看守,小佛堂又恢復了之前的冷清。

第二日,姚鳳歌回姚府給父親請安,姚遠之又問女兒一些侯府的狀況。並說要去侯府看望侯爺。

姚鳳歌勸道:“女兒來的時候,去侯爺跟前說過了。侯爺說,這幾日身上的確不痛快,不能爲父親接風洗塵,還請父親包涵些個。侯爺也料想父親會過去探病,不過侯爺也說了,定候府現在是非太多,父親可過些日子再去,也請父親不要多想。侯爺還說,不管怎樣,侯爺都把父親當成至親兄弟。”

姚遠之聽了這些話心裡便有數了,只是心裡到底對蘇玉祥不滿,又問姚鳳歌:“你屋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是怎麼回事?”

姚鳳歌明白,父親問的自然是嫡子未出,妾氏先後有孕的事情,於是只得照實說:“以我跟三爺現在的境況,是不可能再有孩子了。就算是爲了月兒打算,我也必須這樣。將來月兒還有個庶出的兄弟或者妹妹相互扶持,總好過一個人孤苦伶仃。”

“你這是什麼糊塗打算!”姚遠之對此事深爲不滿。

姚鳳歌便上前去半跪在姚遠之跟前,低聲說道:“父親,這是女兒自願的。這事兒您就別管了。”

“你呀!這是要自討苦吃。”姚遠之嘆了口氣,又道:“過了年老太太和你母親就過來了。到時候讓你母親幫你料理一下。那兩個妾氏是我們陪嫁過去的丫頭吧?”

“是的,琥珀的父親是咱們家的管事呢。”姚鳳歌說道。

姚遠之又嘆道:“這還好說,他們的家人都在府中,將來有什麼事情也好控制。”

姚鳳歌聽了父親的話,心中感慨,不免又傷感了一回。

卻說姚燕語命長矛抓緊時間把輔國將軍府的西跨院收拾出來,又把常年關閉的西角門拆了,重新修建了一個寬敞的西門,然後把西跨院給獨立出去。

長矛納悶的問:“夫人,西跨院雖然暫時沒人住,但也沒必要給獨立出去啊。這樣將軍府的格局可就小了。”

“不用那麼多廢話,讓你怎麼做你只管怎麼做好了。”姚燕語皺眉說着,又補了一句:“如果人手不夠的話,把給唐將軍修宅子的人先調過一部分來。西跨院這邊務必在年前弄好。”

“是。”長矛不敢多言,只躬身答應。

姚燕語這纔出輔國將軍府的二門,認鐙上馬,往國醫館去了。

“哎!這眼看快過年了,夫人怎麼跟宅子較上勁兒了!這過年的東西還都沒準備呢!”長矛無奈的嘆了口氣,轉身往回走。

唐蕭逸從南院出來,剛好聽見長矛的感嘆,因笑道:“你這刁奴,竟敢背後說夫人的壞話?”

“呃,二爺。”長矛忙朝着唐蕭逸躬了躬身,“早。”

唐蕭逸已經接受了不知道自己將娶誰當媳婦的事實,索性也淡定下來。反正不是蘇玉蘅,其他是誰都無所謂了。於是有些玩笑的問長矛:“夫人又讓你辦什麼差事?爺的宅子什麼時候修好?”

長矛無奈的回道:“現在,爺您那宅子不重要了。夫人吩咐了,先把西跨院收拾出來,還要把西角門拆了,單獨蓋個大門,把西跨院獨立出去。”

“爲什麼?”唐蕭逸納悶的問,“難道我的婚事取消了?”

“喲,呸呸!這進了臘月就是過年,二爺您說話可悠着點。好好地婚事怎麼能取消呢?”長矛一邊吐着唾沫一邊搖頭擺手。

取消了最好,爺現在完全沒有娶親的打算。唐蕭逸笑了笑,擡手拍了他的後腦勺一把:“趕緊的辦差去吧,小心誤了差事,夫人抽你鞭子。”

“纔不會呢。夫人只會用針扎我。”長矛扁了扁嘴巴,蔫兒頭耷拉腦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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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孫氏示好 第五十三章 貴女雲集第九章 利益第一章 聖寵難卻 第七十二章 無辜責難,再議繼室第二十四章 藉機反擊 第十一章 刁奴挑釁第十九章 教習 第二章 評頭論足 第二十一章 求子心切第二十四章 藉機反擊 第八十四章 相伴南行,人媚魚香第十二章 過大年第九章 小人告狀,定候料後第四十五章 新計劃第十九章 姚家反擊第三十五章 浮世塵埃 第七十八章 姻親相聚,琴抒心聲 人物關係表 第六十五章 相約再聚,嫌隙突生第五章 疑案揭曉,定候震怒第十二章 過大年第二十四章 何爲名醫 第七章 頂撞祖母,落得清閒 第六十章 世子斷腳&姚女療傷 第二十四章 定要出府第五十五章 國喪 第二十章 出府無望 第六十三章 母女密談&婆媳怨懟第十九章 入套,將軍至 第三十四章 偶染惡疾第九章 回京 第十五章 嫡庶兄妹 第四十二章 秋深夜寒 第四十一章 蘇府爭吵,衛府恩愛 第七章 頂撞祖母,落得清閒第二十章 二更,求月票! 第四十八章 侯府喜訊第二章 郎在梧桐樹第二十四章 藉機反擊第七章 悠閒一日第二十九章 回京 第八十五章 碼頭早點,水上賭約第二十一章 行動 第三十三章 衛家田莊第四十章 神醫歸來 人物關係表第六章 侯府風雲變 第八十章 燈街遭劫,將軍耍賴第十三章 守歲,朝賀。 第七十五章 君子相惜,女兒恣意 第五十七章 橫生枝節 第七十八章 姻親相聚,琴抒心聲 第四十二章 秋深夜寒 第八十六章 燕語勸和,將軍情動第十八章 無風起浪第五章 賜諡號,廢皇后,遇故人第四十六章 偶見 第五十四章 通風報信 第三十二章 各有各心第四十七章 農樂第七章 狹路相逢,萬更求票!第五十一章 揭秘 第十三章 觸及利益,藥商暗算 第十九章 血統之論,夤夜請醫 第三十章 踏月送行 第三十章 踏月送行第十七章 以酒還酒 第四章 初步協議第四章 選擇 第二十五章 醫館開張,冤家路窄第三十二章 釋懷第三十七章 警告第二十五章 暗中較量第三十六章 意外轉機第六章 南下 第三十六章 患難真情 第二十一章 求子心切 第六十七章 決心除疤,鍼灸血崩 第四十一章 蘇府爭吵,衛府恩愛 第六十二章 喬遷蝸居&曲解婚事 第十八章 名將之後第二十章 加長二更,月票咧? 第五十七章 橫生枝節第三十一章 祝壽 第七十七章 誠王教女,燕語面聖 第三十六章 患難真情 第八十四章 相伴南行,人媚魚香 第六章 福星福星 第四十六章 山莊做壽 第六十四章 峰迴路轉,親事初提第二十二章 驚覺仇敵,思量對策 第五十九章 靈藥見效&雪山狩獵第十一章 黨同伐異第二十七章 收第四十三章 二更!跪求月票!第三十四章 翻天 第二十二章 盤點嫁妝第三十五章 你負責刁蠻,我負責寵第二十一章 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