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好一陣子折騰,轉眼間,又到了冬日。
只是卻將鍾姨娘愁壞了,太夫人的孝,柳夫人的孝,如此零零總總的疊加下來,柳蓉的婚事是要真正的被耽擱了,到時候年紀大了,想要再找好的人家,什麼戲都沒了。
倒是一旁伺候的珊瑚卻是不斷的安慰鍾姨娘:“就小姐這樣的人才,無論什麼時候都有人要的,更何況,奴婢還聽說小姐同大將軍已經定了親事呢。”
鍾姨娘面色一變:“你哪裡聽得,所謂婚事那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約,蓉兒那裡什麼都沒有,又怎麼可能同大將軍定親事呢,更何況還是如今的孝期。”
珊瑚見鍾姨娘如此緊張,也不禁跟着緊張起來,不過還是對着鍾姨娘仔細的開口:“奴婢也是出去替姨娘您買東西的時候,聽外面的人說的。”
“這件事情可大可小,這會這麼敏感的時候傳出來這樣的事情,恐怕不好,你快去通知蓉兒,說不定又有御史爲此到朝堂上說蓉兒的壞話。”
“她如今一個女子,在這樣特殊的環境,已經很是不利,可不能再有什麼事情了。”想到自己女兒之前又被人擄走,好不容易回來,又這麼一大堆事情奔波,聽冬兒說,一回來,還打了一場硬仗,鍾姨娘便更加心疼,若不是她當初被老太夫人貶成了妾,她的女兒也就不用這般受苦了。
都是她的錯,卻害了自家的女兒。
“姨娘。你想多了,上一次那個御史在朝堂上彈劾了小姐,結果怎麼樣,那可是被整個京城的百姓排斥,不會再有御史敢這麼做了的,百姓的力量,也叫他們不敢這麼做。”珊瑚說到這個就得意,這世上的女子,也只有她們小姐能被那麼多人維護。
卻說,兩個人說着。就有一個丫鬟過來請鍾姨娘去主屋。這一去才知道。原來是因爲柳夫人去世,這一次由太夫人以及太侯爺做主,鍾姨娘被安排成了文定侯的繼室,終於。過了那麼多年。柳夫人的這個稱號。又回到了鍾姨娘身上。
柳蓉的便宜爹其實想開口拒絕的,他還想娶個年輕的,地位高的女子當繼室的。不過想到柳蓉如今在整個京城的人氣,以及皇上和大皇子的看重,柳蓉的便宜父親,現任文定侯最終沒敢說出反對的話來。
別看鍾姨娘往日淡然,真的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面上是淡定的笑容,回去便狠狠的哭了一場,將這麼多年的苦難,全都哭了出來。
太夫人知道鍾姨娘哭的厲害,伺候的陳媽媽有心要去勸說,最後也被太夫人攔了,受了那麼多年的苦楚,這會終於是真正的苦盡甘來,重新恢復文定侯府女主人的身份如何能不發泄發泄呢。若是一直藏在心底,恐怕纔是不好。
“太夫人說的是,夫人能有這樣的後來的福氣,都虧了生了三小姐這樣的姑娘,大家的都說生兒傍身,但若是有三姑娘這樣的女兒,可是比什麼樣的兒子都實惠呢。”
自從鍾姨娘被擡成繼室,大家對鍾姨娘的稱呼便改了,從鍾姨娘變成了夫人。
說話的陳媽媽以前是老太夫人跟前伺候的,後來老太夫人去了,被柳蓉要了來,跟着幫襯鍾姨娘,所以是將鍾姨娘以及柳蓉這一年多的變化,看得最清楚的,也因爲這清楚,每每說起鍾姨娘便忍不住感嘆鍾姨娘好福氣,生了柳蓉這樣的女兒。
太夫人不禁笑起:“誰說不是,文定侯府能有如今的狀況,也是多虧了這個孫女,不然早就敗了,這是文定侯府的福氣,說起來,你不也因此跟了個好主子。”
陳媽媽聽到太夫人的話直點頭,臉上的笑容更是掩飾不住,她如今可是這府邸裡除了主子外,地位最高的人,還掌管着夫人外面的店鋪生意。
雖然文定侯府的府邸如今不高,可是她走出去,哪個府邸裡的大媽媽大丫鬟對她可都是尊敬的不得了呢,而這一切,都是因爲三小姐。
她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事情,便是當初在老太夫人跟前幫三小姐說了那麼幾句話。最後能靠着這一點,被柳蓉要去幫鍾姨娘。
想着都有些得意。
柳蓉聽到鍾姨娘被擡成柳夫人的事情是一日後,因爲對外,還是說柳蓉病着,當然這病着的原因自然是因爲不想太快回宮當御醫,同時也怕院使的疲勞轟炸,所以過了熱孝的時間,也還裝着病。
至於回去復職的事情,她還是在扯皮,即便是大官,到了孝期也是會丁憂在家幾年的,更何況她一個御醫,偏偏她作爲女子入主太醫院本身就是特例,於是皇上便說她不在正常的規矩裡,皇上說什麼就是什麼,她還能說什麼。
不過好在,裝病這一點倒是沒有被很嚴格的對待,如此也算是太醫院那邊默認柳蓉以裝病守孝了。
至於芙美人早已經被送回宮中,如今的日子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這四個字自然是水生火熱。
聽說回去后皇上一次都不曾看她,還被一羣妃嬪排擠,性子都變得神經兮兮了,還聽說回去便說永成郡主和她的壞話,說她們騙所有人自己是瘋子,據說聽了的人都怒了,本還有麻雀三兩隻走動,如今是完全沒人走動的了,用的膳食也越來越差,只差沒給腐敗的了。
柳蓉微微搖頭,天作孽猶可爲,自作孽不可活。若是還能隱藏着自己的性子,緩緩忍耐,雖然過的差,說不定會比現在好一些。
“小姐,我聽珊瑚說,不僅鍾姨娘如今成繼室了,不對,應該說是小姐的母親已經是夫人了,瞧我這笨嘴。小姐您現在也是嫡女了,這麼多年的錯誤,終於變回正常了。”冬兒開心的對着柳蓉說着,只差沒手舞足蹈了,就彷彿成爲嫡女的人是冬兒自己一般。
“小姐小姐,還有呢,太夫人和老侯爺也迴文定侯府住了,還說,等小姐好一些,就將小姐也接回文定侯府呢。如今一家人。都是向着小姐的人,小姐回去住,肯定會過的舒服。”冬兒說到最後都開心的快語無倫次了,只剩下太好了。太好了。眼角激動的淚怎麼都掩飾不住。
這些年。冬兒也受苦了。在文定侯府的時候,一直被巧兒那般嚇唬,出來後又要撐着家。小心着外面的人,想來若不是文定侯府不好,恐怕早就會勸說自己回去了,也難爲冬兒了。
而一旁聽到這個消息的永成郡主也爲柳蓉開心,只是想到柳蓉可能要離開果親王府,心底就有點失落。
可憐原來的柳夫人掛了,沒人傷心,卻是換那麼多興奮,也只能說活着的時候太不會做人,將死後的福氣全都揮霍沒了。
柳蓉看着驚喜的不成樣子的冬兒不禁失笑搖頭:“我娘被擡成繼室,可知道侯爺是什麼反應?”
太夫人和老侯爺對她母親再好,待得百年後,恐怕也就沒了,而她以後會不會一直在文定侯府也是兩說,關鍵還是如今的侯爺,就是那個對她如同仇人,一直想要對付她的便宜父親對自己的母親什麼想法。
一提及柳蓉的父親,冬兒之前的所有興奮都消失怡盡了。
“怎麼了?”柳蓉見冬兒這表情,不禁開口詢問,不過面上也沒什麼變化,她那樣的父親,做出什麼事情都不稀奇,所以她在問之前就做好心理準備了。
“聽說侯爺是不願意擡夫人成爲繼室的,是想另娶的,還說想娶個家世不錯的繼室,暗地裡還聽說早就相看人了……”這樣的事情怎麼聽怎麼過分,也難怪冬兒難過了,這是替柳蓉的母親難過。
永成郡主眉頭也皺起,礙於柳蓉沒有說什麼,心底卻是已經將文定侯鄙視壞了,就文定侯府這樣的狀況,還想娶個家世不錯,年輕的繼室,想多了吧。完全靠着柳蓉撐起來的府邸,不擡柳蓉的孃親擡別人,這是作死的節奏。
即便柳蓉不說什麼,文定侯府以後也會越來越難過,離心離德的想法,竟然也能想出來,真是上不得檯面,當不起家。
真不知道這樣的人,怎麼能生出柳蓉這麼好的女兒,真是修了八輩子的福了。
柳蓉微微皺眉,沒想到這便宜父親如此不開竅,不過也無所謂,只要有她在,即便她不在府邸,她那便宜父親也休想欺負到她母親,剩下的喜歡怎麼折騰便怎麼折騰吧,反正她也沒報什麼希望,只要不做出些事情拖後腿就好。
說到拖後腿,柳蓉的便宜父親這會就在做拖後腿的事情,平日閒着無事便和一羣等級相差不多的富貴閒人一起,聊聊風花雪月,今日也是一樣。
只是聊的話題卻是不一樣,今日聊的竟是百姓間傳出柳蓉和上官煜的婚事的事情,所有人都在向文定侯求證這件事情的真實性。
也不知道珊瑚是不是因爲鍾姨娘擡成夫人太興奮了,這件事情竟忘了告訴遞話的冬兒,而果親王府和文定侯府又不同,丫鬟過多,一層一層各有分工,又都嚴令不許亂嚼舌根的,於是這事情竟還沒傳到永成郡主和柳蓉的耳中。
當然,如果是永成郡主知道了,她肯定會樂見其成,畢竟她兄長過了婚齡這麼久都不曾娶妻,因爲母親的事情,還特地求了聖上聖旨,希望不被賜婚,這麼一直拖着可不好。以前是沒有她喜歡的嫂子,如果這妯娌是柳蓉同她做,她絕對是巴不得的,一直以來,她都認爲,她兄長如果能配柳蓉的話,那是高攀了。
如果上官煜知道永成郡主的想法不知道臉會黑成什麼樣子。
但這確實是一件嚴重的事情,永成郡主沒完全看明白,這樣的事情真的出了,當今聖上便該不安了,一個掌握着大夏大部分兵權,另一個生財有道,還如此得民心,若是這兩個人一起,皇上肯定要寢食難安,皇上寢食難安,她們也就離完蛋不遠了。
除了永成郡主不懂,這邊還有一位完全不懂的。
由於一大羣人都找不到當事人確認,畢竟大將軍面冷是出了名的,誰敢去大將軍面前詢問這樣的事情,而柳蓉則是因爲身體不好,一直養病,大家還真擔心自己去果親王府問這樣的事情被人趕出來,這才讓一羣人問到文定侯身上。
文定侯真心是個混蛋,一聽是和大將軍結親,便興奮的不行,再想到大將軍的權勢,只覺得這是個好事,也不管自己壓根沒聽過這消息,柳蓉還處於孝期不能定親,定親說不定還會被降罪,更不管真假,竟是直接點頭,將這件誰都沒確認過的事情一個點頭確認了!
他可不知道,這些詢問的人裡,不僅有大皇子的人,還有當今聖上特地派來探聽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