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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御醫不開口,顯然是不想同你們計較,不過即便是柳御醫不計較,也罪責也是不能省的。”上官辰看着幾個人說着,便見這幾個人先是面上一喜,繼而又露出擔憂:“那便繞了死罪,從今以後剝奪太醫院中的職位,此生不得再入宮門。”
上官辰的話一出,幾個參與了對付柳蓉的人癱在地上,對於他們來說,這恐怕是比死罪還要大的懲罰。因爲既然是跟在樑吏目身後狐假虎威做事情的,自然是愛慕虛榮的,且也想借着這種討好,再登一步的,所以名利便是他們的命根子,而這會,卻是直接都被拿走。
而其它太醫院人看着這幾個攤在地上的人心中也是微微一稟,看着柳蓉的目光多了幾分畏懼,他們知道,這地上的人是完了。失去了如今的身份,被從皇宮中趕出,以往建立的關係也就全部都不復存在,自此之後,即便是家裡,怕也是多多責難,且在京中也再呆不下去,說不定就要就此一振不起。
而樑吏目更是咬住下脣,只不過相比那些絕望的人來講,他有的,不是絕望,而是對柳蓉的憎恨。
他好不容易弄走一個御醫,特地給自己弄出來的位置被柳蓉搶了也就罷了,而如今,就連他自己,也因爲柳蓉而變得一無所有。
樑吏目想着,眼底閃過一陣怨毒,他是不會就這樣算了的,他的舅舅還在太醫院,還是太醫院的院判,雖然以現在的情況不能直接對付柳蓉,卻不代表以後沒有機會,只要這柳御醫有一絲鬆懈,到時候便是柳御醫倒黴的時候。
樑吏目低下頭,在別人還想求什麼的時候,竟沒有求,還謝了恩典,然後任着小太監給他褪去吏目的官服,離開太醫院,只是在走的時候,狠狠的看了柳蓉一眼。
柳蓉見樑吏目看來,自然不怕樑吏目,淡淡的看回去,她到這個時候後經歷了那麼多事情,還真就不怕一個如今處於弱勢的人的眼睛。
可柳蓉不在意,卻不代表別人不在意,上官辰一直注意柳蓉,自然就順着柳蓉的目光看到了樑吏目的目光,不禁面上一冷:“我看有些人還不滿意柳御醫的寬容,既然如此,那便不用離宮了,這輩子都留在宮中吧。”
上官辰身邊的小太監和宮女在上官辰身邊久了,自然能揣摩上官辰的意思,順着上官辰的目光看到樑吏目,小太監們立刻抓住樑吏目,也不用人說什麼,就直接將人拖出太醫院,也不管樑吏目不斷的喊饒命。
柳蓉有些訝異不解,卻也沒有多說什麼,但是在皇宮久了的那些太醫院的人們,自然明白樑吏目的結局,大皇子這是下狠手了。
想到柳蓉在大皇子心目中的地位,這些太醫院的老人們瞬間對柳蓉從眼底的恭敬了更多,眼前這女子如此得大皇子的心,也許她現在是御醫,卻不代表一直都會是御醫,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成了這東宮裡的主子。
上官辰處理完了太醫院的事情,忍不住走進柳蓉想要說些什麼,一旁的玲玉卻是開口提醒上官辰:“大皇子,再耽擱下去,恐怕太傅那邊的課就要遲到了。”
上官辰不禁略微懊惱,早知道就該早早的處理了那幾個人,這反倒耽擱了他和柳蓉相處的機會。
心中雖然多有不甘願,不想立刻去太傅處,最終還是對着玲玉點了點頭,對着柳蓉開口:“柳御醫若是閒暇的時候可以到東宮找我,不必拘束。”
上官辰說着又對着身邊人的吩咐道:“以後若是柳御醫到東宮了,不用通報,到時候直接迎進來便是,對待柳御醫,你們要如同對待我一般。”
上官辰說完,對着柳蓉點了點頭,便領着一羣人離開。卻是連讓柳蓉開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上官辰說的這最後一句可是不太好,她可是記得當今聖上並不喜歡她同上官辰多接觸的,上次面聖的時候,那種感覺就能感覺出來,不過如今上官辰都已經這麼開口,並且不等她說話拒絕,便帶着人走了,她也只能無奈了。
卻說這事情落在太醫院的其它人眼中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大皇子說的什麼,這吩咐的可是讓東宮裡的人見柳御醫如見大皇子,那態度要如同對待主子一般尊敬。而大皇子是什麼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子,以後更有可能成爲萬人之上之人。
太醫院裡的人看着柳蓉的目光更是不同了。
有些個會拍馬,會來事的人更是湊到柳蓉跟前道賀柳蓉第一天任職御醫。同上官辰來之前的態度,可謂是真真的南轅北轍。甚至是瞬間將史醫士都擠到了最外面。
還有那認真介紹的,更是快速的告訴柳蓉,他們知道的御醫需要做的事情,以及分工是什麼樣的,一個個真真是熱情如火。
柳蓉卻只是對着所有人點點頭,然後從人羣中擠出來,走到史醫士身旁:“史醫士,你的額頭上血雖然止住了,但是傷口還需要處理一下,若是史醫士不嫌棄,就讓我來給史醫士處理一下吧。”
旁人見他們自己無論對柳蓉說什麼,柳蓉都只是淡淡的點頭,這會卻是主動上前到史醫士旁邊說話,一時之間都後悔的要死,早知道柳御醫同大皇子的關係那麼好,他們就應該早在之前就站出來幫柳御醫說話,幫柳御醫攔着,那麼這會柳御醫親近的人也就是他們了。
要知道跟在柳御醫身後,便等於傍上了皇宮中第二個有權勢的人,還可能是未來的大夏之主。
“柳御醫願意出手,自然是求之不得。”史醫士也不扭捏,對着柳蓉笑着說道:“不過在這之前,還是讓我先帶你去院判那邊報道吧,一來就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也耽擱了不少時間了。”
“太晚去報道,總是不好的。”史醫士看着柳蓉認真的說道。
柳蓉聽着史醫士的話,卻是想到剛剛被處置掉的樑吏目就是院判的侄子,眉頭不禁微微皺起,隨即又散開,她行得端做得正,又有什麼好怕院判的,樑吏目發生的事情,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若是院判到時候爲難她的話,她接着便是了。
如此想着,柳蓉卻是對着史醫士搖搖頭:“還是先給史醫士您處理傷口吧,若不是您,這會額頭受傷,破相的可能就是我了。還沒向史醫士道謝呢。”
柳蓉看着史醫士說的認真,這是真的感激,雖然她不怕這些事情,但是感激願意在她困難時幫助她的人。
史醫士不禁笑起:“柳御醫客氣了。”
“還是別叫我柳御醫了,若是不嫌棄,直接叫我柳蓉把。”柳蓉看着史醫士一邊說,一邊吩咐那些輔助御醫的人,讓那些人取一些酒和熱水來,然後讓史醫士坐下,仔細的給史醫士檢查。
和之前的檢查不同,這次是摁壓一些可能產生不好反應的位置,問史醫士疼不疼,待得摁壓的幾個位置史醫士全都說不疼的時候,柳蓉才真正的放下心來。
處理好史醫士的額頭,史醫士便帶着柳蓉去了院判在的地方。
院判看起來是個年近古稀之人,不過整體精神卻是不錯,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太醫院出的事情,以及樑吏目的結果,在柳蓉到的時候,還深深的看了柳蓉一眼,卻是沒有說什麼,只是淡淡的開口:“來了就好,宮中本身侍直御醫的人手就不夠,你來了,正好可以頂替上。以後便做宮值吧。”
卻說所謂侍直,指的的是爲皇室服務,在宮內,或者宮外值班。其中在宮內值班者,稱“宮值”,值於御藥房及各宮外班房。在外廷值班者,稱“六值”,值於外值房。如果舉個例子說的話,就比如皇帝到圓明園時,“宮值”的人就在圓明園的藥房值班,“六值”的人就在圓明園外值班。
而柳蓉則是被院判安排皇宮內的御醫房中值守。在反正都是隨時恭候着,一旦皇帝有個頭疼腦熱的,第一時間上前看病。
不得不說皇帝真是幸福的不行,現代人有個頭疼腦熱的,這排隊還要排不知道多長時間,到這邊,這是一羣大夫守候着。
而也在這個時候,柳蓉才發現,原來古代太醫院內的醫療部門竟然也十分齊全,還分爲大方脈、小方脈、傷寒、婦人、瘡瘍、鍼灸、眼科、口齒、咽喉、正骨、痘疹這樣的十一科。
而院內各醫官平時習業,竟還要專精一科。她這樣的,到得太醫院直接成爲御醫還真是奇怪的不行。
有人可能要說太醫院總不能真的容下除了需要給皇帝看病的外的那些學習的人吧。這樣人多手雜,豈不是容易出事。事實上還真就說對了,太醫院只有學士以上的人才會在,其它的人大多數都在皇宮外特地設置的教學的位置。
而這些學士也不是天天都在皇宮裡的,還有一大部分人輪班到太醫學裡教學的。
而這一切,柳蓉瞭解的越詳細,便越覺得目瞪口呆,同時心底也覺得各種可惜,好端端的找尋醫生好苗子,然後努力培養,到得最後竟然只是爲這些地位高的人服務,而那些百姓卻是連普通的百姓都找的困難,這對比還真是有些叫人心酸。
如此一想,也就難怪那些百姓對她這個只會外科,中醫只是半吊子的大夫會如此吹捧,管她叫神醫。甚至在她遇到問題的時候,還會如此聚集起來幫忙了。只是因爲在她這裡沒有感覺到醫療服務的區別對待罷了。
柳蓉這會倒是有一絲絲的後悔,也許她不入宮當御醫比較好,那樣就能在外面幫更多的人了。同劉老多學點東西,然後多培養一些對基礎醫療瞭解的,可以更多應對百姓身體狀況的大夫。
不過如此想也是不該。
若真是沒成爲御醫,她的地位不夠高,就不能一直維護文定侯府裡的情況了。這次柳夫人沒能成功對付她是因爲老侯爺剛走,還留下了後手,以後還說不定怎麼樣,畢竟有那樣一個,能想出出賣她換銀子,這樣的想法的便宜父親在。
如今只有她地位越高,文定侯府的構局纔會越穩定。而大家的生活也會越來越好。
至於對那些幫助她的百姓的愧疚,便在以後不當值的日子裡,多多去同善堂義診吧。
而柳蓉聽完院判處的人的介紹很吩咐後,便隨着史醫士離開院判守值的屋子,卻說史醫士的臉色並不是很好,待得走的距離遠一些後,纔對着柳蓉開口:“再有兩日便要選秀女了,既然你是宮值,又是新來的,到時候秀女們的身體情況恐怕也要你負責,你可要當心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