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蓉微微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劉大奶奶卻如同看到貓偷腥一般,立刻看向柳蓉:“董護衛?這是什麼人?”
“三姐兒,雖然你離開了文定侯府居住,但是閨房清譽可不能就這般不注意,萬一隨便和什麼亂七八糟的人接觸,傳將出去,再惹出什麼風波來,傳到你祖父那裡,氣到你祖父,再傳出府去,恐怕就不好了!”
話雖這般說,可看劉大奶奶的表情,那哪裡是擔心柳蓉,分明是希望柳蓉出點什麼事情,立刻將柳蓉的事情傳出府外才好。
冬兒和珊瑚聽了劉大奶奶的話,都氣的夠嗆,沒想到劉大奶奶到了這個時候,還如此不安生,冬兒更是忍不住狠狠的瞪着劉大奶奶。
劉大奶奶笑起,一直吃虧,這會終於可以壓到柳蓉,她如何不高興,就連來的目的是讓鍾姨娘多準備些嫁妝都忘記了。
鍾姨娘卻是擔心的看着柳蓉,雖然她知道柳蓉是個很有分寸的孩子,但是架不住外面亂傳,這會聽劉大奶奶如此說,也不禁對柳蓉擔心起來。
柳蓉卻是冷淡的看了一眼劉大奶奶,纔看向冬兒:“董護衛沒有做錯什麼事情,爲何要到文定侯府負荊請罪,是嫌文定侯府如今的狀態還不夠亂嗎?”
冬兒聽到柳蓉的詢問,纔看向柳蓉:“我也想說奇怪呢,不過聽傳話的家丁說,董護衛是因爲內疚姚管家夫婦的事情,纔來的。”
冬兒提及姚管家夫婦時,聲音不禁壓低。
鍾姨娘眉頭微微一皺:“蓉兒,姚管家夫婦發生什麼事情了?爲什麼會牽扯出這麼一個董護衛來?”
不等柳蓉回話,劉大奶奶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我看是這所謂的董護衛和你們蓉府的管家串通好了,做了什麼事情吧?”
說話間,劉大奶奶上下打量柳蓉。彷彿在柳蓉身上發生了什麼不能說的事情一般,那眼神看得面上一直平和的鐘姨娘面色都變得難看,不再問柳蓉問題,而是直接對着劉大奶奶開口:“大奶奶,這會想必您也累了,您吩咐的事情,我已經明白了,下午我便吩咐掌櫃們整理出能夠賣的產業,待得賣出去了,籌集到銀子了。我便吩咐珊瑚去您那邊告訴您如何。”
言語之間的意思很明確,只有兩個字,送客。
“嗯。這就好。”劉大奶奶卻當做沒有看到,清清淡淡的應了,便不再繼續說話,只是笑盈盈的望着柳蓉,就彷彿等着看柳蓉的笑話一般。
鍾姨娘眉頭緊皺。珊瑚擔憂的望向柳蓉。
柳蓉卻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劉大奶奶,對着冬兒開口:“既然董護衛都來了,便讓他進來吧。”
劉大奶奶嘴角笑意更加深,竟還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請一個男子進府,即便是她想要去外面說些什麼,真傳出些什麼。也不能怪她了。
劉大奶奶想到柳蓉即便有名氣,在許多人面前說的上話,卻還是隻能被一羣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不禁更加高興,緊緊盯着門口,就等着柳蓉口中的董護衛進屋,再將這事情傳將出去。
柳蓉哪裡看不出來劉大奶奶的想法,只是面上更加平淡。冬兒卻是因爲聽了劉大奶奶的話有些擔心,面上也有些猶豫。不太想遵從柳蓉的命令,卻又不能違逆柳蓉的意思,不禁遲疑在一旁。
珊瑚也不希望柳蓉將人喚進來,若真是如此,恐怕就叫劉大奶奶得了意。
屋中唯一有可能阻止柳蓉的鐘姨娘看着柳蓉平靜的模樣,看不出柳蓉究竟在想什麼,一時之間猶豫要不要開口。
柳蓉卻是淡淡的再次開口:“冬兒,你還不快去,若是不想在我身邊呆了,也可以去別的地方跟着。”
冬兒一咬牙,對着柳蓉點了點頭,快步向外走去。
劉大奶奶涼涼的開口:“小丫鬟就該這樣,說什麼做什麼,三姐兒若是有什麼地方不好管的,你可以告訴母親,我一定幫你將這個不聽話的丫鬟也換了。”
這話聽的一旁冷靜的珊瑚,也忍不住咬牙切齒,看着劉大奶奶更加厭惡。
柳蓉卻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將小几子上的茶杯放到嘴邊緩緩喝茶,就彷彿完全沒聽到劉大奶奶的話一般。
劉大奶奶柳蓉完全不搭理自己,無視自己的存在,面上不禁變得難看,心底打定主意,到時候要在外人面前丟柳蓉的面子,讓外人看看,柳蓉在府中究竟是什麼樣的地位!
時間不久,董護衛便隨着冬兒走進屋子,一到屋子中,董護衛掃了一下,一下子便看到正坐在塌子上的柳蓉,趕忙上前:“柳三小姐,姚管家的事情,得怪我,是我到得蓉府太晚,所以纔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也知道我如今的行爲於事無補,但是還是希望三小姐能原諒我,不再氣恨大將軍他們!”
董護衛的話一出,卻是再次提醒了鍾姨娘之前的疑惑,不禁對着柳蓉開口詢問:“蓉兒,你能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嗎?姚管家夫婦又如何了?”
姚管家夫婦的事情,柳蓉回到府中後,就一直沒再提及過,不僅僅是因爲提及姚管家夫婦自己心底難過,也是因爲擔心鍾姨娘知道了姚管家夫婦的情況,擔心她,卻沒想到這件事情,會這樣全部擺出來。
一時之間,不禁遲疑要不要說這件事情,即便知道不說,也可能有一日鍾姨娘會知道,但是她就是不想鍾姨娘擔心自己。
“柳蓉,不會是你在外面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才叫管家夫婦出什麼事情了吧?”劉大奶奶叫人厭惡的聲音卻是響起。
董護衛聽到這句話,不禁一愣,眉頭皺起,看向說話的人,見對方着裝打扮是府邸裡的主子,年紀大小一算,眼底露出厭惡:“你便將軍和郡主說的,文定侯府裡最叫人厭惡的劉大奶奶?柳三小姐的嫡母?”
“你說什麼!”
“撲哧!”
董護衛的話一出,劉大奶奶氣的滿臉漲紅,冬兒卻是直接笑出,繼而只覺得解氣非常,就應該這麼對方劉大奶奶纔好,今日一整日,好的事情不做,就知道編排她家小姐,她都已經忍不住想要拿刀子捅劉大奶奶幾下了。
她家小姐這段日子如此辛苦,心酸,好不容易回到文定侯府,呆在鍾姨娘身邊,劉大奶奶竟然還不讓她家小家安生,何其可惡。
屋中的其它丫鬟聽到董護衛的話也忍俊不禁,只是到底顧忌着是在文定侯府討生活的,所以都強忍着笑意。
柳蓉雖然也覺得好笑,不過卻沒有笑出聲,看着身旁笑完,就躲到自己身後的冬兒,不禁微微搖頭。
劉大奶奶聽到冬兒的笑聲,直氣的全身發抖,想要上前對冬兒動手,見冬兒躲到柳蓉身後,最後換成狠狠的看向柳蓉:“瞧你教出的都是什麼樣的丫鬟,主子說話,竟然也敢笑,難道就不怕被賣出文定侯府嗎?”
“可惜叫母親失望了,祖父當初直接將冬兒的賣身契給我了,而我直接還給冬兒了,如今冬兒是自有之身,文定侯府恐怕是沒辦法、也沒有權利賣了。”柳蓉淡淡的對着劉大奶奶回話,只把劉大奶奶氣的說不出話來。
好一會,劉大奶奶纔再次開口:“你們一直不說姚管家夫婦的事情,恐怕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吧!”
劉大奶奶的話一出,屋中微微安靜,冬兒想到姚管家夫婦的情況,也再笑不出來,只是擔心的看着柳蓉。
一旁請罪的董護衛也是看向柳蓉。
劉大奶奶見大家都不說話,以爲自己猜中了,不禁嘲弄的笑起:“我這便將這件事情告訴老侯爺去,也讓老侯爺知道知道,他最心疼最絕的好的孫女,也並非真的就是好的。”
“站住!”不是柳蓉開口,也並非冬兒或屋中的其它人開口,卻是董護衛直接對着劉大奶奶大聲呵斥。
“劉大奶奶您恐怕是想錯了,我今日到文定侯府負荊請罪,不是因爲柳三小姐做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而是因爲我沒有遵照大將軍的吩咐,沒有在知道京城動亂的消息後,第一時間前往蓉府,而是先回果親王府,看果親王府的情況後纔去的蓉府。”
“最後害得姚管家夫婦爲了柳三小姐被叛軍活活殺死,爲此來負荊請罪!”董護衛說着看向柳蓉:“柳三小姐,還請您莫要記恨將軍。”
“將軍也沒想到叛軍在叛亂後,竟然會第一時間派人去您那邊。”
“他離開京城之時,曾私下告訴我,他會將兵符交給他信任的人,並且吩咐我在事情爆發後,第一時間去取他留下的兵符,去調遣救兵,而之後,我才發現大將軍竟是將兵符交給了您。”
“不過即便如此,大將軍也吩咐了,叫我叛亂爆發後,第一時間派人保護您。”
董護衛說到最後,認真的看向柳蓉:“大將軍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纔會將兵符交給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