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蓉趕忙走到屋外,便見冬兒已經站在院子中,明顯睡的不安穩,一聽到動靜就起來了,只見她這會正緊張的看着大門,對着守夜的護衛詢問:“怎麼回事,是什麼人敲門,可能透過門縫看清楚?”
護衛聲音有些沉:“看不清楚人,但可以確定來人不少,最少有七八個。
冬兒見柳蓉出來,趕忙對着柳蓉詢問:“小姐,這可怎麼辦纔好,不會是叛軍來了吧。”
“那領頭之人畢竟也是三皇子的人,萬一……”萬一知道她們弄死了那些人,會不會直接對她們出手。
冬兒心中緊張的不知所措。
柳蓉皺眉:“不要胡思亂想,也不要亂說話。”
幾個人說話間,另一個休息的護衛也已經走出屋子,就連身子弱的林山也走了出來,這會聽到冬兒的話,面上瞬間佈滿仇恨:“若真是來了,知道又如何,是他們殺我父母在前,就是報仇,也應該是我們報纔是。”
大門一直不斷的響着,聲音很急促,隱約間能聽到有人在叫柳蓉兩個字。
“將門打開。”柳蓉快速的對着兩個護衛吩咐道。
冬兒心中一緊:“小姐?”
“別胡思亂想了,叛軍不可能只有這麼點人,應該是有認識的人。”柳蓉對着幾個人說道,心底卻是有些擔心林山。
董護衛留下的兩個護衛在見柳蓉對付那領頭的雷厲風行後,便對柳蓉佩服的不行,只因爲那一刀命中重要部位,太彪悍了,一直不敢和柳蓉說話,這會見柳蓉和他們說話,立馬滿臉笑容的對着柳蓉點頭應是。
在門旁的護衛快速的開口。一邊開門,一邊讓柳蓉幾人站得遠些,如果有什麼危險也好提前反應。
門一開,立馬衝進一個人,卻被護衛快速攔住:“柳蓉,快,同善堂的大夫被官兵刺傷了,我一看這症狀就不是我能救的,沒辦法,只能讓夥計趕緊將人搬到你這裡來了。”
劉老說着不等柳蓉迴應。也不管攔着他的護衛,便對着外面的人吩咐道:“快,趕緊將屈大夫擡進小柳大夫屋中。”
護衛趕忙看向柳蓉。柳蓉皺着眉,卻還是對着護衛開口:“是認識的人,放他們進來。”
劉老護着擔架,直接帶着移動擔架的學徒進屋,並且送到蓉府的客房中。待得冬兒點了燈,不等柳蓉開口,便對着柳蓉快速的說道:“你快看看,這樣的症狀可還有救。”
劉老的話一出,跟着劉老來的人都看向柳蓉,等着柳蓉給結果。
這時柳蓉才注意到。除了擡擔架的人,還有一個帶着兩個孩子的婦人,只見對方聽劉老說完。便對着柳蓉跪下:“小柳大夫,求求你,劉老說,這個世上只有您能救我相公了,如果您都救不了我相公。就沒人能救了,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相公。我們家就靠我相公生活了,若是他沒了,我和兩個孩子可怎麼活……”
婦人哭着懇求柳蓉。
婦人一哭,她身旁的兩個孩子也跟着哭起,一起對着柳蓉懇求。
柳蓉微微皺眉:“我要先檢查一下病人,才能確定狀況。”說着話,柳蓉看向林山:“病房需要絕對的安靜,林山,你先帶屈夫人和孩子去客廳休息。”
說着,柳蓉就着油燈走向病人,只見擔架上的人面無血色,腹部一直殷殷的向外流血。
“屈大夫身上這一刀被砍的太深了,我仔細檢查過,已經傷到腸子了,恐怕必須像你當初給張麟做的那個手術一樣,將腸子縫合回去纔可以。”劉老見柳蓉檢查病人,站在一旁快速的對着柳蓉說道。
“這事情我明顯做不了,所以只能送到你這裡了。”說到最後纔對柳蓉解釋會將病人送到這裡的原因,到現在都沒注意到蓉府的變化,也沒注意到蓉府少了一個姚管家,一心只在病人身上。
柳蓉皺眉檢查,趕忙吩咐冬兒去準備手術的東西,好在冬兒經歷過幾次,已經熟悉了,不需要柳蓉仔細吩咐。
“究竟是怎麼回事?同善堂的大夫怎麼會被砍傷?”柳蓉一邊替屈大夫檢查,一邊對着劉老詢問,確實有腸子被損傷,但是現在最關鍵的卻不是腸子被傷到的問題,因爲腸子縫合一下,應該沒有問題。
現在的問題在於腸子附近的血管被割斷了,如果是小的血管還好說,直接結紮起來就是了,但中間還有一根稍微粗些的血管,這個必須要縫合纔可以。
而現在又是凌晨,油燈的光根本就不夠亮,這樣的手術太難了。
“據說是叛軍有人受傷了,半夜敲屈大夫的門,非要屈大夫看病,但是外傷屈大夫本就不擅長,只能說治不了。”劉老說着嘆一口氣:“那叛軍不信,就對屈大夫動手了。”
柳蓉皺眉:“軍隊不應該有醫官纔是嗎?”
“醫官本來就少,這次叛亂死了這麼多人,人手怎麼可能夠,沒有大夫,自然只能徵用普通的大夫了。”劉老對着柳蓉快速的解釋道:“若是往常,不能治,最多也就是爭執幾句,沒想到今日竟是動手了。”
柳蓉手微微一顫,三皇子的軍隊已經這般沒有紀律了嗎?
“聖上病了這麼久才走,三皇子的軍隊也不知道潛伏在京城多久了,也不知道他們的糧食還有多少,他們現在對待不給治病的大夫就這樣,萬一需要糧食活命……”一旁擡着擔架進來的學徒不禁擔心的開口。
“不要瞎說,太子的軍隊肯定很快就會到,到時候制止了叛亂就好了。”另一個學徒趕忙開口。
“可是這都已經一天一夜了,京城除了亂,就是亂,而皇宮似乎只有防守的能力,如今被三皇子的軍隊圍着進宮,完全不見有救援的人來……”
“你們說,三皇子會不會謀反成功?”
屋子裡的氣氛沉了一下,跟着柳蓉進客房的護衛也不禁攥了拳頭,若真是叫三皇子成功了,恐怕京城就要血洗了,不說和太子府關係較近的,就是先皇留下來,替太子保皇位的一些中立之人,恐怕也要遭殃。
到時候恐怕果親王府就是第一家。
而其它人卻是擔心,三皇子的人會比現在更加兇殘,畢竟叛亂還不成贏,就敢這麼對待大夫,若是篡位成了,那些叛軍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說話間,冬兒將手術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烈酒,棉布,手術刀,還有醫用研究所最新研究出來的羊腸線。
只是擺好這些東西的冬兒卻是擔心的看着自家小姐,其它人不知道,可她們自己最清楚,她們可是親手弄死三皇子的人了的,若是這些人這般兇殘,待得三皇子真的贏了,到時候秋後算賬,她們恐怕就麻煩了。
所有人心中都繞着不詳的念頭。
柳蓉卻是用清水淨手,仔細的將手術用品放到烈酒中,消毒做手術前準備:“好了,別想這些有的沒有的了,想了也沒用,該怎麼發生,還是會怎麼發生,這一切都和現在的我們無關,現在最重要的是做這個手術。”
柳蓉說着,對着冬兒再次吩咐道:“你再去將其它屋子裡的油燈都取過來,其它人跟去搬油燈架子。”
光線不夠亮,一個油燈肯定不行,內臟血管肯定看不清楚,如今也只能試試將所有的油燈都放到牀周圍進行手術了,不知道到時候的效果會如何。
學徒們都知道柳蓉對付外傷厲害,卻從來不知道柳蓉是怎麼做的,看到冬兒拿進這麼多看起來和治病救人無關的東西來,就滿心好奇了,這會又聽柳蓉吩咐他們做這樣的事情,便更加好奇了。
“拿油燈架子就能給劉老都看不了的病人治病嗎?”學徒不禁開口詢問。
劉老對着學徒一瞪眼睛:“讓你做,你就做,哪裡來的這麼多事情。”
學徒一聽劉老的話,趕忙點點頭,跟着冬兒一起出去,替柳蓉取油燈。
劉老卻是對着柳蓉開口詢問:“怎麼樣?可有救?”
柳蓉神情變得嚴肅:“很危險,流血流的厲害,又補充不了流失的血液,恐怕是很懸。”
“不能像上次救張麟那樣,給屈大夫輸血嗎?可以用我的血的!”劉老看着柳蓉快速的問道。
柳蓉搖頭:“這血不是你願意給,就能給的,必須血型相同纔可以輸血,若不然不僅沒有效果,還會加速失血病人死亡。”
柳蓉說着,將手術的東西從烈酒中取出,放到用沸水消過毒,晾乾製作的棉布上。
然後又取出手術口罩,遞給劉老一個。
劉老接過手術口罩,表情沉重:“那怎麼辦?”
柳蓉給自己帶上口罩:“涼拌,只能仔細小心的動手術,儘量快的搶救了,不過懸。”柳蓉看着屋中的光線,心情更加沉重。
不過依舊深吸一口氣,無論如何,必須努力爭取一下,不爭取,病人便是肯定活不下來,但爭取一下,卻有機會救下病人,即便是千分之一的概率,有一絲希望都是好的。
PS:
今天很倒黴,錢夾被小偷扒了,所有東西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