涇陽侯府二奶奶生了個大胖小子,洗三的時候侯府這邊擺了一次酒席。滿月這天就是二房院伯府自家擺,同樣也是大擺宴席,不過內宅倒是傳來消息,涇陽侯夫人不巧染了風寒,二太太孃家媽過世了,回孃家協理喪事去了,所以女眷們就不請了。
這也正合了大家的意。楚月瑤多了一句嘴,五、六家的小姐們都要重新被審查一次,雖然不至於鬧多大,但也驚了一些人,所以京城這段時間比較的安靜,大家都願意貓家裡頭,不願意出來。
不過楚恪寧接到了請柬。
還是鄭玉依親自送來的,說只請了她和華錦妮,府裡就是自己和嫂子世子妃在家,沒有其他人了。楚恪寧答應了去,又問帶一個人行不,鄭玉依自然點頭,她要帶的自然是自己人,沒什麼不行的。
楚恪寧便讓韓耀庭使人去跟王大成說,叫王婷第二天跟自己去涇陽侯府。她知道鄭玉依沒請外人,便想讓王婷去聽聽鄭玉依和華錦妮說說選秀的過程,免得緊張。
王婷是從京外來的,要等幾天,湊夠了一百人,就去酌秀部遴選過關。
翌日,王婷坐了頂小轎子,先到了涇陽侯府那邊等着,等楚恪寧的馬車到了之後,一起進去的。
鄭玉依親自來接,聽楚恪寧介紹了王婷,福身行禮,請了回自己的房院。
世子妃也在這邊,穿着件蔥綠滾邊緞面花卉對襟長襖,一條灰綠色西番花刻絲綜裙,過來跟楚恪寧互相行禮。正好華錦妮也來了,衆人互相介紹一番,這才落座。
世子妃先笑着道:“雖說是因着二房院長孫的滿月酒請你們來的,不過席面在二房院那邊,那邊二太太不在,二弟妹又身體沒恢復不能勞累,就不請你們過去坐了。橫豎也是爲了咱們姐妹說話的,王妃你看可好?”
楚恪寧本就是鄭玉依請來的,伯府那邊的奶奶她也不認識,笑着點頭道:“自然好。”
落座了,丫鬟忙碌的上茶,端來了點心果子,大家說笑起來,少不得開楚恪寧兩句玩笑,只是除了世子妃其他都是姑娘家,也說不出來太過的玩笑,大家熱鬧一下,氣氛輕鬆便也醒了。
華錦妮又問王婷的情況,因聽說她父親是地方官員,也是來京城備選的,頓時覺着和自己差不多,倒是生了更親近的感覺。
楚恪寧便笑道:“王婷也是來參選的,怕她心裡沒底緊張,我就叫來聽你們說說遴選的事,怎麼能和你們一樣平安的沒事了。”
這樣一說鄭玉依和華錦妮就心裡有數了,華錦妮笑着道:“也沒什麼難得,自己有點毛病的,在打點一下,也就如此了。”
鄭玉依也點頭:“京城周邊的已經有來了的,宮裡並那個什麼酌秀部忙得腳不沾地呢,根本沒時間管太多,只要是肯給銀子打點,就算是沒問題都沒關係。當然,若要不出岔子,還是準備的周祥一些,在打點打點,沒有個難得,全都照你自己的心意來。”
聽她們這樣說,王婷就放了心。
她們兩人又給說了說詳細的,宮裡幾個嬤嬤來,大約什麼時候塞銀子,銀子塞給誰,不能打點了這個不打點那個,落下一個都不行,等等的。
說了半天這個,話題這才轉到了別處,扯了一會兒閒話,世子妃問楚恪寧道:“王妃,祭祀那天,你沒事吧?皇后娘娘傳你去她那邊了?”
楚恪寧看到她早就想問了,但猶猶豫豫的似乎不知道怎麼開口,其實沒什麼不好問的,雖然楚恪寧和世子妃這纔是第二次見面,還是很陌生的關係,但想來是涇陽侯世子那邊打聽,涇陽侯世子跟韓耀庭關係卻是非常好的,還幫着做了很多事,瞭解多一些自然是有用。
聽她問出來了,便道:“沒事,皇后沒叫我去她那邊,倒是讓個太監領着去見一個人,宮裡很荒涼的庭院,一個發瘋的女子,我回去了和王爺說,王爺也納悶,主要是想不起來是什麼人,所以不知道皇后到底是什麼意思。”
“荒涼的庭院,發瘋的女子?”那樣的情景聽起來都神秘莫測,必然是帶着久遠的神秘故事,鄭玉依一聽忙道:“是皇后叫人領你去的?”
楚恪寧點頭。
世子妃蹙眉道:“皇后爲什麼讓你去見這樣的人?那女子……跟你說什麼了?”
楚恪寧搖頭:“都瘋了還說什麼?還瘋病犯了鬧了一場,劃傷了一個嬤嬤的臉……”說到這裡想起來,道:“對了,一個嬤嬤脫口叫了一聲金貴人,世子妃,你知道後宮的這個金貴人嗎?”
世子妃聽了皺眉,半天才道:“金貴人?從沒聽說過宮裡有這樣一個貴人……長得什麼樣子?”
“年紀大約二十歲上下,身形嬌小,眉眼看着還是挺漂亮的,特別喜歡花,不讓別人當着她的面摘花。”
世子妃還是想不起來,搖着頭道:“真的不知道……後宮的貴人這兩年增多了不少,只貴人不是正經的品級,好些還是……橫豎說不清楚,都不知道怎麼進去的,哪兒來的,各種傳言都有,所以真的不知道。”
楚恪寧有些失望的嘆氣點頭道:“我也是這樣想,從哪裡來的誰能知道?只是皇后真的奇怪,叫我去見那個女人是什麼意思?若是想表示什麼,起碼叫人能明白吧,非做的這樣神神鬼鬼的,讓人莫名其妙。”
鄭玉依道:“怎麼還有這樣奇怪的事?”
華錦妮也道:“皇家後宮怎麼會有沒名沒姓的?宗人府那邊總有此人的案卷。”
世子妃搖頭道:“就算是有,誰會給你查?再說了,聽王妃說的情形,皇后似乎也是……不想動靜太大,所以才那般做,若是再去宗人府查,那纔是惹了事麼。”
楚恪寧點頭:“不錯,此事我只當不知道便罷了。”
衆人也是點頭稱是,世子妃還在蹙眉琢磨,又問:“那瘋女人說話了沒有,王妃能聽出她有沒有口音?”
楚恪寧便道:“倒是說了幾句話,聽着似乎是江南人,帶着蘇州那邊的……”
她的還沒說完,世子妃就好像是想起來了,頓時大吃了一驚的叫:“是不是……個子這麼高,瓜子臉,瘦瘦的,說話雖然帶着蘇州的軟噥,但尾音總是拖長了一些,聽着有點怪?”
楚恪寧還真沒注意,想了想道:“似乎是有點。”
“是東明侯世子妃。”世子妃已經斷定的說道,她反倒平靜了一些。
“東明侯?”華錦妮不知道,疑惑的問了一句。楚恪寧倒是覺着有些熟悉,但好似沒聽到有人直接提起這個侯爵。
“就是燕國公。”世子妃都已經冷笑起來了。
楚恪寧心中一凜!
鄭玉依已經吃驚的低聲叫道:“是皇后娘娘家?!”
華錦妮這才明白,跟着吃了一驚,只有從外間來的王婷並不懂這侯那國公的,抿着嘴也有些緊張的聽着大家說話。
“你是說,那個瘋女人是皇后娘娘的嫂子,湯玉麟的正室夫人?”楚恪寧還有點不信,一字一字的問道。
世子妃冷笑起來了,只是冷笑着眼圈卻紅了,點點頭道:“不錯,就是她……我雖然和她要好了一場,但竟然一時沒想起來,她孃家姓金的。真的想不到……她竟然還活着。”
“怎麼回事啊,嫂子?”鄭玉依已經急忙問道。
別說她,就是楚恪寧也很想知道是怎麼回事。
世子妃想了想,道:“橫豎就是那樣的事而已,皇上……就是那般的人,自然是有些這樣那樣的事情。”
含糊的說了兩句,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鄭玉依剛要追問,又猛地想起來了,於是閉上了嘴,轉頭看了看楚恪寧,見她也正在慢悠悠的喝茶,便只好嘆了口氣道:“算了別說這個了。”
誰也沒問什麼,世子妃雖然只說了兩句,但也叫大家聽出來了,這些話不是她們閨秀們能聽得。
華錦妮便道:“對了,玉依,上次你說的,誰給你們府送來了幾盆珍貴的牡丹,不知道送來了沒有?”
鄭玉依明白了,點頭笑道:“送來了,我帶你去看看?”說着又看向了王婷:“王姑娘,你想去看看嗎?叫我嫂子陪王妃喝會兒茶。”
王婷雖然聽得雲裡霧裡的,但臉色總會看,馬上點頭道:“好。”又看了楚恪寧一眼。
楚恪寧點頭道:“你跟兩位姑娘去吧。”
三人便起身出去了。
世子妃放下了茶杯,對楚恪寧嘆氣道:“這話真不好當着她們的面說……她叫金玉,孃家和湯玉麟母親的孃家是世交,所以很小就跟湯家定了這門親。湯家一開始並無爵位,但因爲攀附上了淑妃的弟弟襄陽伯,這才一步步的升遷,先皇給三皇子定下湯家這門親事的時候,才冊封了東明侯。湯玉麟那時候和金玉成親了。”
說到這裡嘆了口氣,道:“湯玉麟也是那樣的人,好色貪淫,闔府裡只要是女人,三十歲往下的就沒有不被他沾染的,無論是丫鬟娘子,下人的老婆,全都淫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