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耀庭大步走了過去,將莫氏從腳踏上拎了起來,莫氏個子不高,嬌小玲瓏的,皇上拎她就像是拎小雞一樣。莫氏的腳頓時離了地,一下子呼吸困難起來,驚得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
“啊……”有宮女實在太過驚嚇,尖叫了一聲。
韓耀庭一手掐住了莫氏的脖子,直接將她釘在了牀架上,看着她冷冷的道:“再讓朕在宮裡見到你,親手捏死你。”掐了一會兒,看着她眼珠子翻白,快窒息沒氣兒了,這才鬆開了手,莫氏‘吧嗒’掉在了腳踏上,已經渾身抽搐差點暈過去。
韓耀庭轉身看着成渝道:“你如今也不會辦差了?”
成渝‘噗通’跪了下去:“奴婢蠢鈍!奴婢這就命人將她們拖出去。”他一開始不敢來狠的,也是因爲皇太后。現在看看皇上都怒了,成渝哪還管那麼多,等皇上一走,馬上叫人進來將莫氏拖出宮去,送到以前的那個晉王府。
韓耀庭回到了坤寧宮,等急了的楚恪寧忙迎了出來,福身道:“皇上回來了。”剛蹲下去就被他攙扶住了。
“你身體如何?剛剛去了慈寧宮,倒覺着母后好像……”
韓耀庭的話還沒說完,楚恪寧已經笑着打斷了道:“好了皇上,這件事慢慢說,水已經燒好了,趕緊熱熱的洗個澡,然後出來用膳,有的是時間。”用手摸着他的臉:“現在都回來了,還着什麼急?”
看到她韓耀庭的心便安寧平靜了許多,點了點頭道:“也好。”這事確實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說的清楚的,進去了洗澡換衣裳。
回來一身的塵土,還到處的跑了一大圈,韓耀庭痛痛快快洗了個澡,換上了家常的月白色銀絲暗紋團花偏襟直裰,腰帶也沒系,出來的時候,直覺着神清氣爽。
晚膳已經擺在了側廳,楚恪寧嘴裡不知道吃着什麼過來:“相公過來吃飯吧,因爲我餓了,所以先吃了幾口……”
韓耀庭一下便笑了,伸手摟住了她的腰,當然因爲肚子太大第一下沒摟住還差點滑脫了,趕緊另一隻手托住她的背,在她嘴上親着,吃吃的笑:“我嚐嚐你偷吃了什麼?”
糾纏了半天,兩人才坐到了飯桌上吃了起來。
“皇上說給我帶回來了一個人,什麼人?”楚恪寧還惦記着這件事,因爲韓耀庭沒說完。
韓耀庭想了想,道:“永定侯。”
楚恪寧愣了。
韓耀庭道:“照理他是年底就到了,不過走到滄州的時候病了一場,病好了也沒急着回來。”想了想才道:“我猜想,他是覺着難以面對你吧,所以一直猶猶豫豫的,若不是朕到了滄州,他必須來拜見,還不知道要磨蹭到什麼時候去。”
楚恪寧半天才‘哦’了一聲,將嘴裡吃的東西嚥下去,過了一會兒又伸筷子去夾菜。
韓耀庭幫她夾過去,道:“你是怎麼想的?如果不想見他,暫時就不用見。因爲趕路,我也沒有詳細詢問。等慶功宴之後,我找個時間詳細問問以前的事情?”
楚恪寧想了想點頭道:“也好。”又想了一會兒,擡眼看着他道:“其實我並沒有太大的情緒,說實在話,好像……就沒有這個人一樣,以前從沒有指望過他什麼,所以皇上也不用擔心,我既不憤怒,也不高興,沒什麼感覺。”
韓耀庭點頭道:“我明白你,這麼長時間了,你心裡怎麼想的我都知道。”
楚恪寧又想了想,才道:“以前的事情,便是在發生的時候,我也從未寄希望於他……也不知道爲什麼,只能說可能是印象太淡了,好像從沒有過這樣一個父親,所以也就沒指望過他。至於他怎麼想的,爲什麼要丟下我不管。說實話,我也不是很在乎,以前都不在乎了,現在更不會在乎。”
說白了,這個人幾乎可以說跟楚恪寧毫無關係,楚恪寧也不會爲了他生氣,乃至於傷心不原諒什麼什麼的,她沒那麼矯情,永定侯這個人於她來說完全就是陌生人,從未在她的生活中出現過,她也沒必要爲了這個人如何牽動情緒。
韓耀庭當然希望她能如此想得開,點頭道:“那就好,這麼說此事反倒可以不急,咱們將母后那邊的事情解決了之後,在說父親的事。”
楚恪寧點點頭,問道:“你過去之後,母后怎麼說的?”
韓耀庭停頓了一下。
楚恪寧似笑非笑起來:“難道是馬上讓皇上封了那個莫氏?或者讓皇上今晚上就去住在莫氏那裡?”
女人有時候就這麼敏銳。
韓耀庭反倒不自在起來,將筷子放下看着她:“母后應該是……”想幫着解釋一下,但卻又無從解釋起,他是纔回來的人,弄不清楚狀況的是他,想了想只能道:“我已經叫人將莫氏送出去了,暫時就住在咱們以前的那個宅子吧。”
楚恪寧冷笑:“皇上居然還給她安排了住處,還挺好,住咱們以前的地方。”
韓耀庭伸手托住了她的下巴,又好氣又好笑:“娘子的意思,是我直接把她送回太原去?”
楚恪寧道:“等皇上知道了這段時間的事情,那時候再想送去哪裡吧。我只是說說而已,別打攪我吃飯。”
韓耀庭只好鬆開了手,有些訕然的道:“看樣子發生了不少的事情。”
“你以爲我們和風細雨呢?”楚恪寧白了他一眼,繼續吃。吃了一會兒,又道:“對了,恭王側妃皇上還沒見過吧?兩個孩子真的很乖,長得一模一樣,說話聲音都很像。”
韓耀庭一聽笑了,道:“沒見過,什麼時候叫帶着孩子進宮,朕看看。還有惠善賢妃和孩子。”
楚恪寧停了一會兒,先說道:“頭一次恭王側妃在後宮見了王婷,是正月十五日賞花燈的時候,那時候還有鄭玉依、華錦妮幾個,她可能不知道,後來不知道誰和她說了。搬家之後王婷去拜會,去了兩回,恭王側妃都沒見。”
韓耀庭聽了搖頭,過了一會兒道:“慢慢來,讓高源不要着急。”
楚恪寧點頭:“我也跟王婷說了,不要着急,惹得恭王側妃更惱了,倒沒意思了。不過還是希望能化解了,若是仇恨起來,再讓兒子們如何如何的,害了兩代人。”
這話題倒讓韓耀庭嘆氣,點頭道:“希望能化解。”頓了頓又問道:“華錦妮進宮了?”
楚恪寧很敏感,因爲她知道之前因爲華錦妮進宮,自己還被人在朝上攻擊,皇上爲了這件事,擼了都察院左都御史的官職,因此馬上道:“她不能進宮嗎?”
韓耀庭就道:“當然可以了,你想見誰就見誰。只不過我沒想到她居然還有心思進宮賞燈。”
楚恪寧就道:“哪裡有心思!皇上,說起這件事我就氣得肚子疼……”
慌得韓耀庭放下了筷子忙道:“出了什麼事?”
楚恪寧就將華錦妮的事情說了,又將自己的對策也說了:“這種事情到處都有,下去查的幾個欽差,已經抓起來十幾個人了,可見世風日下,道德敗壞!皇上,此事你要一直的追問下去,並且以後找到了合適的機會,將大豫律中對女子不公的地方改掉。”
韓耀庭聽了也是黑了臉,道:“竟然有如此可恨之事,可見,什麼國泰民安都是朝臣們的溢美之詞,老百姓到底還有多少苦楚在受着,不派欽差下去調查根本不知道。”當然連連點頭表示贊同,答應她合適的時候對大豫律進行調整。
就這樣東一句西一句,夫妻倆撿着緊要的說,但事情也是實在很多。吃飯的時候已經酉時末了,等吃完了說會兒話,洗漱收拾了,已經快子時了。
韓耀庭想和她說皇太后的事,楚恪寧打着阿欠道:“還是睡吧,明天有時間再說。”
夫妻久未見面,人都說小別勝新婚,何況還是如此長時間的別離,韓耀庭也不想把時間浪費在說話上面,於是夫妻上牀。
親熱一番是難免的,只是媳婦大着肚子不方便,夫妻倆在牀上不免要折騰折騰,研究一下……某些新的花樣。
內室時不時傳來吃吃的低笑聲,嬌喘聲……
……
第二天的上朝,皇上和皇后一起去的,基本上算是交接,朝堂上面,楚恪寧叫各部將現在正在做的事情跟皇上稟報一下,哪裡有需要說明白,都說明白了。
事情很多,當然沒辦法說的很詳細,不過皇上勤奮,下朝之後也會在御書房單獨見朝臣,單獨解決事情,這就不需要這會兒在朝上說太多了。
武將這一班中,最後面站着幾個人,其中一個一直在默默的看着上面的皇后娘娘,曾經,她似乎就在自己的身邊,但是現在,感覺那麼遙遠,遙不可及……
今天的朝務已經是儘量的精簡了,即便如此,也是一直到了午時末才下朝,回到坤寧宮吃午膳,楚恪寧跟皇上說,頭一個月她是如何收服朝臣的,韓耀庭聽了也是又吃驚又好笑,最後忍不住的哈哈哈大笑道:“好,聰明!朕又學了一招。”
用了午膳,楚恪寧將所有的摺子給韓耀庭,這段時間正在做的事情,哪些事情需要注意什麼,還有如何用人等等全都給他說。
一下午基本上將朝務說明白了,韓耀庭只能晚上去御書房加班,將各位將軍和兵部報上來的軍功算一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