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錦妮也忙道:“是啊,我先給大家陪個不是,今天是我們安排的不周到。”
鄭玉依在旁邊淡淡的擺手:“算了算了,我看還是別查問了,在牽連上幾條無辜的性命,我們纔是造孽呢。”
大姑娘臉色也變了。
因爲她們在這邊吵起來了,那幾個餵魚的姑娘也都注意到了,或者坐下或者走開點,或者勸兩句。
“算了,誰也不想出那樣的事,別再說了。”
“是啊還是別說了。”
趙月兒和鄭玉依又不是不講理的人,她們倆跟錢安綺不同,因此別的姑娘一勸,兩人就全都不說了。
其實今天這事受驚的不但是她們倆,所有的姑娘都受了驚,離得近的更加狼狽不堪,所以說雖然趙月兒和鄭玉依兩人一肚子火,但其他的未必就像表面上看的這麼平靜,還做和事佬呢。
錢安綺站了起來,她已經待不下去了,非常想盡快的將今天這場宴會散場了。只是這樣散場又實在不甘心,之前安排的已經沒辦法等了,她慪的想馬上打人出氣!
“寧姐姐,借一步說話。”說着過去站在了剛剛她們餵魚的地方。
亭子裡誰都沒說話,都看着楚恪寧,因爲大家啥也不知道,所以還當是剛纔蟲子宴的事情。
楚恪寧慢悠悠站了起來,剛要往那邊走,唯一一個心裡有數的華錦妮頓時着急了,一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楚大姐姐……你還是……”
“我過去聽聽。”楚恪寧笑着道,給她點點頭示意她鬆手。
華錦妮急的臉都紅了,站起來道:“有什麼話還是……”
她話還沒說完,那邊錢安綺叫了一聲:“我只是跟寧姐姐說兩句話!”
華錦妮還是沒鬆手,但是大姑娘先着急了,忙過來伸手將華錦妮抓着楚恪寧的手抓住了,輕搖着讓她鬆手,陪笑着道:“三妹只是和楚大姐姐說兩句話而已,必然是……”說着聲音低了些:“必然是賠不是的,只是人多,三妹妹好臉面……”
後面的話幾乎是很小聲的,讓華錦妮鬆手:“你叫她過去,誤會解開就沒事了。”說着已經將華錦妮的手搖下來了,忙對楚恪寧笑着道:“楚大姐姐,你看在三妹妹年紀小的份上……”
楚恪寧笑了笑,過去了。
華錦妮因爲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緊張的心跳都要出來了,瞪大眼睛看着那邊。
楚恪寧走到了錢安綺身邊,道:“你有什麼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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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安綺一伸手:“拿着吧,喂喂魚,自然點那邊看着的人以爲咱們在吵架。”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抓了一把點心碎沫。
楚恪寧接了過來,心裡冷笑。看樣子錢安綺是急了,已經顧不上僞裝成‘失足’了,或者顧不上安排丫鬟來動手了,她要親自動手?她扭頭看了一眼假山上的亭子,就看見楚月瑤已經按捺不住的站了起來,站在邊緣往這邊看。
好像國公府的二姑娘錢安樂也在亭子裡。
“之前的事我和你說……”錢安綺說了這麼含糊的半句,突然伸手指着水面:“哎呀!好大的錦鯉!”
楚恪寧聞言看了過去。
就在這一瞬間,錢安綺就在衆目睽睽之下,伸手去推楚恪寧!
“啊!”
“啊啊!”
又是幾聲尖叫。就連離得最近心裡最有準備的華錦妮都忍不住驚叫了起來:“啊,小心!”
楚恪寧身體晃了一下,她轉身看的時候便已經把着力點放在了右腿上,然後晃了一下接着就側身,整個身體往右邊一讓。
她已經順着錢安綺的手指看向了湖中間,所以並沒有看見錢安綺動手,只是覺着應該很快,所以站定了之後便將全身重量放在了右腳上。
若是錢安綺不伸手就沒事,只要伸手就倒黴,更倒黴的是她爲了把楚恪寧一下子推下去,還猛地用力!
可想而知,推了個空,她自己站立不穩的一下衝上前,撲進了水裡!
“啊啊啊!”
四周圍頓時又尖叫成了一片,甚至遠處還聽見男人的叫聲,錢安綺掉進了水裡就使勁撲騰着,水花都濺到了楚恪寧的身上,楚恪寧忙後退了好幾步。
姑娘們已經尖叫着圍了過來,差點把楚恪寧撞上,好幾個人又伸手拉她,將她拉上了臺階,‘噗通噗通’好幾聲,遠遠近近的岸邊,已經好幾個婆子下水了。
果然是早有準備。
楚恪寧往後一直退到了亭子裡面,這纔看見拉着自己的是華錦妮和趙月兒,兩個人全都驚得目瞪口呆的,即便是明明知道的華錦妮也是大受驚嚇。楚恪寧擡頭去看假山上的亭子,楚月瑤用手絹捂着嘴,彷彿很吃驚。
亭子裡的二姑娘錢安樂已經不見了,應該是過來了。
尖叫聲又是四起,估計今天榮國公府的下人們都驚得很,明明是小姐的生辰,明明來的都是大家閨秀,文雅之人,可怎麼就總是出一些叫人意想不到瞠目結舌的事情呢。
於是又亂成一鍋粥,擠得團團轉,衆人從亭子裡被擠出來,已經看見婆子們將錢安綺救上來了,因爲及時,所以錢安綺看樣子並沒有昏迷,被放在了地上吐得亂七八糟的。
從對面跑過來了幾個男子,驚叫連連:“誰落水了?是誰?”
“三姑娘,是三姑娘!”不知道哪個婆子喊着回話,一個婆子拿了衣裳過來給錢安綺蓋上。
一個十七、八歲上下的年輕男子已經跑到了跟前,一聽是三姑娘,猛地頓住腳大聲問:“有事沒事?!”並且張開手擋住了後面跑過來的幾個男子。
“揹回去!快點揹回去,趕緊去人請大夫!”那年輕男子又喊道。
於是婆子將錢安綺背了起來,就這樣一路水滴滴答答地跑向了內院。
衆姑娘們又是一陣驚慌失措,現在驚慌是因爲那幾個男子就在附近,丫鬟們慌忙的站在亭子周圍擋着。
那年輕男子喊住了跑過來的二姑娘,說了幾句什麼,二姑娘卻並沒有仔細聽,摔着手有點氣急敗壞的過來。
年輕男子帶着幾個男子轉身走開了。
亭子裡姑娘們慢慢的才定了神,這一下真的是沒辦法留在這裡了,什麼心情都破壞了,而且大家很擔心這樣的‘意外’沒完沒了,別下一個遇上的是自己!
“我真的不太舒服,我要先走了。”一個姑娘站了起來,對二姑娘道:“安樂,告辭了,你們也別慌了,看安綺的樣子應該沒事……”
“是啊,趕緊找大夫,你們家人也需要過去看着,我們就先告辭了。”另一個姑娘也站了起來。
於是很多人都在站起來了,大家陸續的告辭,錢安樂就點着頭,又找大姑娘送她們,不過大姑娘已經跟着去看錢安綺了,錢安樂只能讓華錦妮送。
華錦妮將這一羣往外走。
楚恪寧咳嗽一聲道:“我要走了。”
錢安樂馬上就激動的叫:“你不能走!”
楚恪寧一頓明白了,這一切這位二姑娘應該也知道,而且錢安綺落水被救,照理說家人應該急吼吼跟着去看有事沒事的,可她卻反其道而行之,跑到這邊來,顯然是爲了‘抓住’自己。
不等錢安樂再說出來其他的,趙月兒已經冷笑着道:“我是親眼看見的,那幾個落荒走掉的姑娘們都親眼看見了,或者需要證人什麼的,我說了或許還不可信,不如把那幾位全都請得暫時留下,聽聽她們都看到了什麼?”
鄭玉依坐在那邊也淡淡的道:“我也看見了,少不得留下做個證人。”
錢安樂臉色難看至極,頓了頓才道:“什麼證人啊?你們看見什麼了?”
“你說什麼證人?爲什麼不讓楚大姐姐走?”趙月兒盯着她道:“你們今天安排的這齣戲倒是精彩的很,只是大家誰也不是傻子!來你們府上給錢安綺祝賀生辰,大家都是抱着一團好意來的,不管之前有什麼誤會,來就是想要解開誤會,以後見面起碼不至於尷尬,說笑兩句,甚或者只是點點頭打個招呼,也好過互相瞪眼睛吧?!只是你們的用心真叫人大開眼界!安排的那個蟲子宴,簡直聞所未聞!我們這些人是來給你們取樂的?你們太也目中無人了些!”
錢安樂想不到她直接全說明白了,頓時滿臉通紅道:“你這話什麼意思?那些……誰會專門安排,不過是……有人故意促狹……”
“你少說這些鹹不鹹淡不淡的話!是不是故意安排的,大家心裡一本賬,都清楚的很。照我說,就說是你們家三姑娘失足落水,誰也不牽扯誰。若是一定要牽扯楚大姐姐,那就說清楚好了,咱們徹底撕破臉,把今天的事情說明白。”鄭玉依沒趙月兒那麼火爆,不過同樣一肚子火氣,話直接挑明。
榮國公府上,錢安綺是國公爺嫡親的女兒。而大姑娘和二姑娘都是二房所出,大姑娘還是庶出的,二姑娘儘管是嫡出,但她父親沒有襲爵,平常裡自然比錢安綺這個妹妹矮一頭,什麼事也都聽錢安綺擺佈。
現在沒人在她前面說話,而且幾位小姐都衝着她發火,錢安樂就有些慌張,不知道如何是好,下意識的轉頭看上面那個亭子,尋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