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恪寧搖頭:“真的假的啊?”
韓耀庭笑着點頭:“真的,我之前聽人說過,這邊的園子和後宮的御花園差不多大,而且這個宅子出名的也是後園子漂亮。”
楚恪寧笑着道:“好是好,只是太大了,這裡面得要多少人啊,就府裡那點人,怕是散進來就誰也找不到誰了。”
韓耀庭點頭:“所以,你要趕緊找人。人手方面,除了侍衛其餘我就不管了,全都交給你了?夫人辛苦辛苦。”
楚恪寧點點頭,她當然不能連這些事都讓韓耀庭去操心。
“對了,照理王府該配太監的,你算算大約需要多少,讓成渝去內務府……”
韓耀庭的話沒說完,楚恪寧已經忙道:“不用不用……王爺要配太監,是給後宅配的嗎?”
韓耀庭點頭:“是啊。”
楚恪寧道:“我是不用的。後宅只用丫鬟婆子,和咱們住在之前的那個宅子裡一樣的,雖然地方大了無數倍,那就人手多些好了,我可不習慣後宅有男人跑來跑去的。”
韓耀庭失笑了道:“這是你不習慣,咱們回了太原,後宅也是有太監的,你只把他們當……”頓了頓,要說的話還真的猶豫了。以前當小王爺的時候,對太監從沒注意過,別人說,不用將他們當正常人看,他也這樣看。
但因爲成渝,成渝的誓死追隨,冒死跟着大家造反,和高源、王大成那些人是並無二致的,韓耀庭已經不可能說出來這樣的話了。
楚恪寧道:“太原晉王府那邊的事情到時候再說,我肯定會跟母妃說不用太監的。這邊也是,前面王爺身邊要用就用好了,我的後宅還是那樣,婆子傳話。”
韓耀庭便點了點頭道:“也好,下人怎麼安排,這些事情全都按照你的意思好了。”
夫妻倆說了一會兒話,傳了車輿過來,還是坐車出來的。
接下來的日子,楚恪寧就開始忙碌的找人手,或者人市去買,或者互相介紹,當然,她也知道其實現在這時候是關鍵,源頭上就要把控好,不要讓不合適的,不懷好意的人進了府門。
家裡的事情忙着,還有那樁給人做媒的事情繼續忙碌,過大定的日子定在了六月初六日,成親的日子定在了九月三十日。
高源那邊沒有長輩了,所以定親和成親那天的幾乎每一個步驟楚恪寧都要給安排好。
爲此還讓韓耀庭陪着她去了一趟將軍府,去了發現他家和別人家還真的不太一樣。已經沒有什麼前後院之分了,小廝就睡在廂房,平常小廝們伺候起居,兩個妾室放在一個單獨的西院。
後宅還給修建成了一個練武場,中間空蕩蕩的一大片,連草都不長,兩邊放着兵器架,上面各種兵器。
楚恪寧轉了一圈,着實頭疼起來。
還是韓耀庭給出了個主意,讓找個時間,他和高源走開,楚恪寧領着王夫人去看看,然後回去可以詢問一下王婷,怎麼改。
王大成也是行伍出身,王夫人應該不會太大驚小怪。
楚恪寧忙答應。這邊去跟王夫人商量,看願不願意去看看,當然,會避着人的。
韓耀庭跟高源說了。高源當然覺着這樣更好,選了個日子,高源吩咐小廝們今天不準去後宅的院子,他出門了。
王夫人就裝不知道,來到這裡當成是玩的,陪晉王妃遊玩。
到了後院之後果然也呆了呆,接着就苦笑。
楚恪寧笑着道:“高大人是將門出身,又襲着爵位,府裡還沒有長輩約束,是過於自由了一些……我來看過之後都傻眼了,心想若是這樣把新娘子接來了,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王夫人苦笑道:“跟我們家老大老二倒是像像的,也是這樣,一個後院弄得像打仗的地方似得,刀啊劍啊的到處亂擺着,就好像是玩意兒一樣!”說着轉身看着楚恪寧笑:“幸好王妃帶我先來看看,怎麼改我回去想想,跟婷兒商量商量,然後找專門的人畫個圖,這幾個月的時間,倒是不緊張。”
楚恪寧笑着點頭:“你們也不用客氣,全都按照你和王婷的意思,徹底改頭換面都沒關係。高大人絕對不敢有怨言。”
王夫人‘噗嗤’笑了,點頭答應。
楚恪寧領着出來,專門走了西邊的遊廊。果然經過西院的時候,王夫人問道:“這是哪裡?倒是清靜優雅。”
楚恪寧便道:“這裡面住着兩個妾室。都是小時候跟在高大人身邊的丫鬟,長大了收了房,高夫人去世的時候,叫擡了妾的。”
王夫人面色倒是如常,頓了頓問道:“我倒是聽老爺說,皇上登基的時候,賜了十名後宮美女給高大人?”
楚恪寧既然是媒人,這些事情自然是清楚的,道:“高大人收下了,皇上賜的不能不收,但是據王爺說,並沒有怎麼樣,放在這邊住了大約幾個月,全都給送人了。王爺的意思,那是舊朝後宮的宮女。”
王夫人聽了便恍然了,點頭道:“也是啊,這樣的人誰知道都是什麼心思。”
看錶情也還算平靜。
楚恪寧如此拐彎抹角的也是沒辦法,她當然覺着這是件大事,一定需要讓王婷知道的,她知道了在考慮。但這話說出來的話必然是叫別人覺着自己大驚小怪,還覺着自己多管閒事,別人後宅的事情居然那麼感興趣,什麼什麼的。
未了免得顯出如此,才領着多走了半圈。
既然王夫人覺着沒什麼,回去了之後,王婷似乎也並沒有不同意見,婚事便依舊繼續。
府裡頭的下人依然也陸續的進來着。有些是買的,有些是內務府配的,有些是宗人府配的,因此其實進展還是很慢。
韓耀庭等着兵部給選派的侍衛到位,這時候來了個不太好的消息。
高源的禁衛軍三部統領被替換了,他封爲了御前廷尉。
這天一下朝,高源就來找韓耀庭了。進門就道:“王爺,皇上給我換了個虛職,明顯是對我起了疑心了。”
御前廷尉,武官中的從一品,官位倒是挺高的,但確實是個虛職,得此職位者,一般是身有多種職位的,很多都是邊關將領,封這個職位也是一種獎賞,提高俸祿,提高官位,但其實臉面上好看,毫無實權,什麼兵都不帶。
另外還有一種,就是高源這種情況。皇上想架空某個掌實權的人,但還想留有餘地,就封這個職位,這職位官職高,一般的人基本上都屬於是升官,臉面上首先過得去,但實際實權沒有了。
韓耀庭這邊已經有涇陽侯在了,高源進來之前,涇陽侯正在跟韓耀庭說他和趙永進的關係。
聽了高源的話,韓耀庭沉吟了一會兒道:“禁衛軍三部不過就是二三百人而已,能讓皇上動什麼疑心啊。給你換個虛職,不過是削奪實權而已。”
高源急道:“削奪實權難道不就是起疑了?”
韓耀庭看着他笑道:“坐下,先別急。”親自給倒了一杯茶,道:“削奪實權的可能性很多,或者是因爲要用實權籠絡別人,或者是因爲就想把你放在虛職位置上,或者是因爲要給誰警告一下……原因很多,唯獨對你起了疑心的可能性很小。”
高源一口將茶水喝了,還是不明白:“爲什麼。”
韓耀庭端着自己的茶杯品着,慢悠悠的道:“因爲你做了什麼事皇上清楚的很,很肯定,還疑心什麼呀?”
高源蹙眉想了想,恍然道:“對,應該是這樣。皇上登基才幾天,樑啓明就忙不迭的遞上去彈劾我的摺子,估計上面寫的很明白……”
想了想道:“皇上是警告王爺?”說着擡眼看韓耀庭。
韓耀庭沒說話,看着茶杯中濃豔清澈,金黃色的茶湯,道:“兵部才配齊了我的王府侍衛,三千人,是最低的標準。”
高源不太懂,蹙眉想了想,道:“王爺,皇上是忌諱你?這邊侍衛配齊了,那邊便褫奪了我的禁衛軍三部?”
韓耀庭道:“皇上登基之後沒有擢升你爲整個禁衛軍的統領,我便知道,你這個三部統領也快當到頭了。”
高源道:“那還是警告啊!”
涇陽侯在旁邊一直聽着,這會兒就道:“未必是警告那麼嚴重,可能就是……敲打一下而已。”
“不管是警告,還是敲打,橫豎皇上這一次是聽了樑啓明的話了。”高源道:“而且我發現最近跟我關係特別好的那幾個禁衛軍兄弟,都被調離京城了……這事總不會是巧合。”
韓耀庭一頓,馬上擡眼看他問道:“有幾個?”
“五個。我身邊的警戒隊,一共八個人,一直跟着我的,其中兩個被大理寺借去查金陵的什麼案子,說是機密不能跟我說,最先走了的。前天又調走了三個,說是幫着建立侍衛營的規制……皇上登基之後,侍衛營大調整了一次,說有些和禁衛營之間來往的規制要重新建立。”
韓耀庭蹙眉,這真的不太合理。
難道皇上還是忍不住要動高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