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開誠佈公的談一談,就被這樣一茬事給攔了下,良辰後來也就漸漸忘了有這茬子事了,每日都陪伴在蘇陵香左右,助她儘快適應幕家統御其他家族。
好在,這些日子,公子不知道所爲何事,並未一味的催促她去杜府熔鑄坊接受教習,良辰樂的清閒。
轉眼一晃,眼看再過四五日便是八月十五中秋佳節。
幕府老爺子一紙修書回來說是原本河堤決裂,他就乘機多走動走動,最後竟沒想到幾經週轉那五十萬兩單子又談成了。
蘇陵香捧着修書,可沒一會面上晴朗的笑意又撤了下去,良辰見此,“這是大好的事,姑姑怎麼了。”
“那邊說了,拖了這麼久,緊趕着想要出貨,要幕府先出具十萬兩的押金,保證十日內出貨他們纔將單子給了幕府,到時候他們再連押金帶貨款一併結算六十萬兩。”
錢不是問題,讓蘇陵香愁悶不展的事,風波莊到鄴城打馬來回,腳程快的也要兩天,老爺子出門身上豈會帶着大把的銀票,可算算時間折回來取太浪費時日了,“幾個兒女大的在外跟着跑生意,小的又還在學堂,眼下就沒有個能送銀票過去的。”
“姑姑若是不擔心,良辰可以跑這一趟。”
“你是女兒家,哪能讓你吃這個苦頭。”
良辰眼看幕府這裡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幕府也安生了,離去也不會有負罪感,“姑姑,你忘了,我還有個侍女在鄴城。”
蘇陵香不肯放人,“我已經書信讓老爺多加留意了。”
“那丫頭是個死心眼的姑娘,沒見到我人,恐怕不會輕易跟不認識的人來風波莊。正巧了要送銀票過去,也算一舉兩得。”
蘇陵香也是左右爲難,這麼大的事交由旁人又不放心,唯有良辰她還覺得信任,但她也明白,良辰此去,只怕不會再回來了,神色不免傷感,“尋回丫頭後,你要是不想回帝都去,就還來幕府,姑姑這算不上大富大貴,至少不會讓你受了委屈。”
良辰歡喜的應了,應允日後常來,蘇陵香這才親自帶着她去銀號去了銀票,又給她置辦不少用品
。
等到暮野四合,馬車上已經堆滿了琳琅滿目的各色包裹,蘇陵香這還不罷手,又將良辰拖入裁衣局。
“蘇夫人,您可好久沒來小店了。”老闆眼尖,瞧見了跟在蘇陵香後面的人,“唷,這就是熔鑄通體雪白短劍的那姑娘吧,姑娘可真有本事,連公子都誇讚是把好劍吶!”
做生意的都有口好嘴皮子,良辰被誇的有些禁不住,蘇陵香知道她臉皮子薄的,趕忙將話接了過來,“今天是給她做幾身。”
“那您可來的巧了,這眼看就入秋了,是該換新衣裳了,小店今天剛到了幾匹好料子,我領你們看看!”
出了裁衣局,蘇陵香低頭問,“你這麼着急走,是不是害怕跟公子說親事有關?”
良辰一愣,隨即笑笑,“跟他無關。”
說是無關,走之前良辰還是決意去和公子道個別,也算謝過這些時日他的用心教習。
良辰跟在杜府家奴後面,看着前面領路的陌生面孔,心裡有些訝然,孟瑤卻是已經問出了口,“咦,垣立大哥哪裡去了?”
明日一早就要動身去鄴城,這趟拜訪決定的有些突然,事先並沒有拜帖,是故良辰是領着孟瑤直接到了杜府門前,才麻煩這位小哥代爲通傳的,她哪裡知道,碰巧了這小哥是纔來杜府當門衛兩三天。
小哥初來乍到,不免有些懦怯,但看着眼前穿着綾羅綢紗的兩位姑娘,私心裡覺得應該是府上的貴客,便想討好,遂知無不言,“垣立?公子身邊沒這號子人啊。”
“怎麼會沒有?”孟瑤做出詫異的樣子,“往常都是他領路的。”
小哥被孟瑤嚇唬一愣,心急的有些臉紅,“或許是在別的院子伺候的,姑娘難道沒聽說過,公子有潔癖,一個近身隨從都沒有嗎?”
孟瑤還欲爭論,就被良辰拉住了,只好噤聲不語。
經此,良辰心裡便留了心眼,一路上仔細瞧着,到了中庭小哥離去,沒一會公子就來了,依舊隔着屏風,“怎麼今日過來了?”
良辰心裡疑惑,便轉了心思,並未直接道明來意告辭的,“幕府榮升熔鑄
世家總掌事,還要多謝謝公子從中周旋。”
說罷,擺手示意青蕪奉上禮品,這些原本也是致謝公子不吝教習用的,現在不過是換個理由,也正好能用得上。
公子並未懷疑她的用意,“幕府一直兢兢業業做事,大家都看在眼裡,並非我能偏頗的了的。”
兩人自然是說了不少場面話,良辰又藉機問了一些熔鑄方面的事,公子都答的有鼻子有眼,一切好像並未有什麼不妥,可良辰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不冷不熱的聊了幾句,良辰就起身告辭,出了公子苑落時候,恰好看見一溜排的侍女捧着沐浴用品魚貫而入,想來是說話這會子功夫,公子覺得悶熱,現在想要淨身。
“小姐,你不願意同意夫人的提親是對的,公子雖好,可照着這麼潔癖,哪像是過日子的,跟天上神仙似得。”良辰起先沒注意,還是孟瑤瞧出了不同,“咦,今天不泡花瓣澡了?”
聞言,良辰電石火花間明白方纔絞盡腦汁想不出的不對勁到底是什麼了,原來是今天離得近了,公子周身沒了以前的花香味。
幾個侍女已經和她們擦身而過,良辰悠然頓住,下一刻已經撤了回去,一看銀盤,果然沒了上次碰到的花骨朵。
“孟瑤,我們回去一趟,我手帕忘了拿。”良辰已經邁開腿往回撤了。
苑內,來來往往的人伺候着公子的這次沐浴,而當事人依舊隔着屏風悠閒等着入浴,聽聞良辰折回來尋帕子,還命小哥忙着找。
尋帕子本就是個幌子,半天找不見良辰也就告辭了,臨行的時候,良辰心血來潮說了一句,“公子上次說想吃水煮魚,可惜那天沒食材,這幾日還想吃嗎?”
屏風後的人不假思索的答了句,“隔幾日吧。”
聞言,良辰脣邊噙着若有似無的弧度,點頭離去。
孟瑤就不明白了,跟在她身後低聲問,“每次來杜府我也在場的,公子什麼時候說過要吃水煮魚,我怎麼沒聽說過。”
“你當然沒聽說過,這事壓根就是我決議詐一詐他,而憑空杜撰出的說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