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你不是一向忌憚陸家?”萬般考量,到最後陌笑之只想通一個,或者皇兄到底還是對她這個異母的皇妹放心不過,就算陸遠兮得以迎娶她而晉升駙馬爺的顯赫地位,若是有朝一日妨礙了他的統御,陌易唐照樣會手下不留情。
“陸家不是問題,朕自然有辦法統御的住。”他的脣緊緊抿着,“朕只問你,願不願?”
而陌笑之卻是忐忑不安的,以至於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語言來表達自己的夙願得以如願以償的欣喜,只覺得一顆心跳的厲害,她坐立不安的站在陌易唐面前,想着陸遠兮的表情,隨即揚起頭來直視陌易唐的眼睛,“臣妹願意。”
“好。朕允你,若是你願意,陸遠兮註定會是你的,旁人搶不走。”
陌易唐說這話時候的表情是他從未見過的絕決和執拗,像是明知道有件事情違背常理,但仍舊偏要去行,眸中滲透出的固執,竟然讓陌笑之的呼吸忍不住的一顫。
得到陌笑之的答案,陌易唐沒再逗留擷芳殿,一聲令下,帶着祿升回了乾坤殿休息。
經過午膳一事,出了擷芳殿的陸遠兮,一直是緊緊抿着脣,臉色暗鬱,看得出來封官的興致完全被這一通午膳給攪合了。
他慢慢悠悠的踱步向着東華門走去,腦中卻是回想着方纔午膳陌易唐的的行徑,他竟然自那個權勢之巔的男人眼中看出來風起雲涌的較真。
明眼人都看得出陌易唐對良辰過於異常的熱絡,難道犧牲到如此份上,還是沒能瞞過那個男人?
察覺到身旁有人靠近,陸遠兮擡頭便看見劉連根提着藥箱,緊蹙眉頭昭示他的緊張黯然,“陸大人,喊你幾聲都未應我,難道升了官,就忘了下官了。”
路遠兮本是左相府不受人待見的庶子,一朝官拜戶部大丞,一時間衆臣譁然。
陸遠兮暗自嘆氣,看劉連根仍是抿緊嘴脣風雨欲來的樣子,便連忙上前一步,“劉表叔,你又打趣世侄了。我是想事情,一時沒有聽見。”轉而又見他手上拎着藥箱,問,“劉表叔,誰又病了?”
見他不是忘
恩負義的做派,劉連根這才緩和了臉色,揚了揚收了裡藥箱,“不是病了,只是例診而已。”
陸遠兮大驚,“德妃當初拔得太上皇無上榮寵,也未得專職太醫例診,倒不知道現在哪個宮的主子,有這樣的福氣?”
劉連根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讓陸遠兮有種很不好的錯覺,果然下一刻劉連根便說出他最害怕的答案來,“除了關鳩宮,還能是哪個宮。”
一句話,讓陸遠兮心中一顫,多年的隱忍生活讓陸遠兮練就了‘怒極反笑’的本事,越到了生氣的時候,往往越會綻放笑顏,可是一般到了這個地步,事情就到了很難轉圜的地步了。
看着他的臉色,劉連根忍不住又透漏了一句,“她身體無恙,只是皇上大驚小怪的要每日用藥調理。今日也不知怎麼的,往日她都會在宮裡等着,她宮裡大宮女寸心說是去擷芳殿用膳了,可老夫等了半個時辰,也未見她回來。老夫估摸着興許是用完膳陪皇上說話,這一時半會是回不來了。”
陸遠兮面上的和煦攸的撤下來,淺勾脣角勾勒出一彎冷笑,只是那眉宇間的暗怒依然未解。
想起這頓午膳,從頭至尾良辰都未正眼瞧過自己,陸遠兮心裡又是一涼,不由自主的將手觸向宮道旁的花枝,拽下一片新鮮的綠葉,像是發泄一般,狠厲的將綠葉捻在指尖,一下一下,動作狠厲卻又執着。
耳邊忽然響起劉連根的話,“世侄,你以爲她入了這宮。還能是你能肖想的女人嗎?”
“劉表叔你那日也聽見青蕪說的話了,想必良辰必定是有苦衷的,若是我沒猜度良辰入宮一事,應當與白家的那個薛蒙月有關,良辰早就想出手收拾那對暗裡害人的母女了,只是一直不得機會。”
陸遠兮不信天,不信命,繼續道,“錢財位份,這些世俗恐怕入不了良辰的眼。她不是那樣的人,依着她的意思,已經留了後手,日後能出宮的。”
他的張口反駁,卻遭到劉連根更爲血淋淋的剖析,“你瘋了,還敢直呼她的名諱,難不成你是想帶她遠走高飛?”
見陸遠兮並沒
有否認,劉連根有些氣急,他是看着陸家這個庶子一路走來的,原本這劉連根也不是熱絡心腸的人,只是相識中隱隱覺得陸遠兮這人不簡單,隱有蛟龍潛於潛水的勢頭,所以一直以來凡事都幫襯他幾分。
就連上次領路他去關鳩宮,也不過是暗地裡覺得他大有成爲駙馬的把握,纔會賣他個人情,鋌而走險幫他一回,指望着日後等陸遠兮鳳凰騰達,也能拉他一把,若是能將太醫院的掌事職位攥在手裡,那是最好了。
如今聽陸遠兮的意思,大有要爲個女人放棄官位的打算,劉連根心裡自然是極其不願意那樣的情況發生的,“你以爲帶她私奔就能解決問題了嗎?我告訴你,她入宮不出三月,未行冊封便已經寵慣六宮,這等榮耀是你所能給的嗎?”
“世侄,聽劉表叔一句勸,只要皇上在一天,你就是愛瘋了這個女人,你也是得不到的。甚至連你的命,都牢牢的攥在他的手心裡。”
陸遠兮原本在他提及那個手握天下的帝王時候,臉色就譁然變了。
等到劉連根將他與皇上做比較,更得出了讓他心頭泣血的結果,他努力這麼久,想要證明自己不會因爲出身就別別人弱,可到最後,還是要讓另一個人男人來研判他所有的成績。
說到底,他還是輸的那個!
“你再想想她爲什麼要進宮?她跟你一樣,想要儘可能的爬到最高的地方站着。而你還在這兒覺得負了她良多,真是再愚蠢不過的男人。”
“你說,今日皇上明說設宴喜得忠臣,可爲何要將午膳選在擷芳殿,又宣旨讓白良辰也一道過去。皇上能不知道你們的關係?既然知道,他又爲什麼要給你如此顯赫的官位。因爲你官位越高,他就越方便將你玩弄於鼓掌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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