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舒萱在年前便被迎入宮中,那一日,蘇素看着盛裝打扮了一番的齊舒萱,沒了往日的嬌俏明媚,卻多了一份端莊,那一身的華服爲她稚嫩的臉龐多加了一分貴氣,只見她目光堅定,一步一步地走向那明黃的轎攆,儀態萬千。
趙氏看着女兒登上轎攆的時候,強忍着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了,要不是身邊孫氏和嚴氏扶着,早就哭軟了身子了。
蘇素在一旁瞧着,只覺得人生如戲,有太多的變幻莫測了。
而這一年的新年,與沛國公府的傷感不一樣,侯府卻因爲多了兩個白嫩的小人兒而多了一些歡笑。
若禹和吉兒在大年初一那一日便被人服侍,穿上了大紅的小衣服,襯着他們如玉的小臉,越發像金童玉女了。
而林若嵐也比上一年長高了一些,穿着華衣錦服,活生生的就是一富貴小正太,讓蘇素也愛得不行。
衆人先去給齊氏請過安後,隨後纔回到瑞雲院,蘇素摸了摸林若嵐頭上的玉冠,溫柔地笑道:“過了一年,嵐兒可就長大了一歲了,要記得今年也要發奮,不可懈怠,知道嗎?”
林若嵐恭敬地接過蘇素的紅包,很是穩重地點頭道:“嵐兒明白。”
隨即林若嵐走向那躺在炕上的兩個小人,用紅包逗着他們玩耍。
若禹和吉兒也很是喜歡這長得俊俏的哥哥,伸着手,笑着與他玩鬧着。
蘇素看了看時辰,笑道:“好了,我們得進宮了。”
林若嵐有些不捨地看着兩個小人兒,“阿孃,只留弟弟和妹妹在家嗎?”
“嵐兒放心,家裡有那麼多人照顧着若禹和吉兒,不會出事的,我們晚上快些回家便好了。”蘇素看着那炕上的人兒,心中也是不捨,只是今日宮宴人太多了,帶着他們進宮的話就怕他們會被嚇着了,那還不如將他們留在家裡,又暖和又有人服侍,比在宮宴之中動不動就要被人掐,被人圍着好。
“嗯。”
“走了。”
剛到了宮門口,齊氏等人便遇到了趙氏等人,只見趙氏很是着急地望向皇宮大內。
齊氏知道趙氏思女心切,又有些感嘆地拍了拍林和穎的手。
“三嫂,你不要急,我們先去翊坤宮,我想萱兒此時也在翊坤宮。”
趙氏點頭道:“好,我們快走吧。”
“嗯。”
衆人到了翊坤宮,果然看到了坐在皇后下首的齊舒萱,見她小臉紅潤,眉宇間皆是笑意,不見一絲憂傷,趙氏才放下心來,只不過眼眶依舊紅了。
皇后和齊舒萱此時也看到了趙氏等人,皇后看了看一旁略帶點激動的齊舒萱,又看了看趙氏微紅的眼眶,不禁嘆了口氣,於是待趙氏等人行完禮之後,便讓齊舒萱帶着趙氏等人回到長樂宮。
齊舒萱和趙氏等人更是歡喜得連忙謝恩。
長樂宮中,齊氏和趙氏正想給齊舒萱行禮的時候,忙被齊舒萱扶了起來,“孃親舅母這是要折殺我了嗎?”
趙氏偷抹了眼淚,握着她的手笑道:“娘娘,禮不可廢。”
齊舒萱知道趙氏是怕她被人捉了把柄,只好含淚放開了兩人的手,坐在上首受着她們的禮。
齊舒萱看着平日裡那麼親近的人,全都跪在她的下首,恭敬地行禮,只覺得心如刀割。
“快起來吧!”齊舒萱含淚道。
早有宮女將趙氏和齊氏扶了起來,恭敬地請到了一邊的椅子上。
趙氏看着上首衣着華麗的女兒,只覺得恍如隔世,還沒說話便哭了起來。
齊舒萱忙走到趙氏身旁,努力地笑着道:“孃親,今日難得我們母女相見,可不能哭了。”
“好,孃親不哭了。”趙氏點了點頭,連忙擦掉眼淚。
“祖母身子可好些了?”齊舒萱擔憂道。
“好多了,今日本來是掙扎着要進宮的,只是臨出門的時候頭有些眩暈了,府裡的大夫勸她要靜養,不宜出門纔沒來成。”
“都怪我,勞祖母掛心了。”
“傻孩子,快別說這些生分的話了。”
“嗯!”齊舒萱像是往日那般,恢復了嬌俏的模樣,摟着趙氏的手撒嬌着,又和孫氏嚴氏親暱了一番。
隨後齊舒萱笑了笑,望向齊氏等人:“舅母最近可好?怎麼今日沒帶若禹和吉兒過來?”
齊氏笑道:“都好,只是今日天氣有些冷了,便沒帶他們進宮給娘娘請安了。”
“原來如此。”齊舒萱對林若嵐招招手道:“嵐兒可長高了些?”
林若嵐看着眼前這個與平常裡不一樣的姑姑,心中有些疑惑,不過依舊很是乖巧地點了點頭道:“是的,因爲嵐兒已經五歲了。”
“真是個好孩子。”齊舒萱揮揮手,身旁的宮娥便將手中的托盤恭敬地呈上。
齊舒萱笑道:“姑姑聽說嵐兒讀書越發有進益了,姑姑想了想,便想送嵐兒一方硯臺,嵐兒可喜歡?”
林若嵐一見那墨黑的硯臺便喜歡得不行,不過他還是先看了看蘇素,見蘇素點頭了,才歡天喜地地接過硯臺道謝着。
“謝謝姑姑。”
“不客氣,嵐兒喜歡就好了。”
齊氏和蘇素知道齊舒萱肯定有些貼心話要對趙氏說的,便找了藉口便離開了長樂宮。
宮宴之中,蘇素也看到了多日未見的姜嵐,見她神色淡然,便知她應該是將那事放下了。
蔣雨桐在人羣中一眼便看到蘇素出神的模樣,忙走到了她身邊坐下,很是八卦地拉着她談天說地。
蘇素見她有些心不在焉地望着門口,疑惑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蔣雨桐搖頭道:“不是,只是我這心裡有些疑惑。”
“疑惑?”蘇素好奇地問道。
“嗯。”蔣雨桐有意無意地看着上方淺笑的楊氏,眼中閃過絲絲擔憂,隨後纔對蘇素道:“這事在宮中不方便說,日後有機會我再告訴你。”
“好。”
而齊舒萱和趙氏等人在長樂宮中聊了好一會兒之後,纔有些不捨地朝翊坤宮走去。
只是剛出門,竟偶遇了姜牧。
只見姜牧雙手負後,眼神迷離地看着那一丈多高的梅花樹,恰巧一陣微風吹過,頓時落英繽紛,飄飄灑灑,愈發襯得樹下人如玉。
姜牧像是聽到有聲響,一轉身,眼眸間是讓人心碎的瀟灑**,只見他溫潤玉如,嘴角含笑,如同三月的春風一般。
齊舒萱見此情此景,心中便忍不住激動起來,砰砰直跳,就連臉頰都有些微紅,眼神羞澀而明亮。
不過幸好齊舒萱的異常只發生在一瞬之間,很快她便回過神來了。
“五皇子殿下?”
姜牧見是齊舒萱等人,笑着道:“齊妃娘娘,沛國公夫人。”
“見過五皇子。”趙氏等人行禮道。
齊舒萱強壓心中的喜意,笑道:“五皇子殿下怎麼會在這裡?”
姜牧溫潤地笑道:“本是想去給皇祖母請安的,但是見長樂宮這裡的梅花開得這般燦爛,忍不住便到了這邊來了,叨擾了齊妃娘娘了。”
齊舒萱笑道:“這幾樹梅花能得殿下厚愛,那也是它們的福氣了。”
“娘娘客氣了。”姜牧見齊舒萱這般客氣,當下只是笑了笑,沒再說話,而是與衆人告辭便走了。
而齊舒萱則心中有些惆悵地看着姜牧的背影,那麼的偉岸寬闊,要是她能向那幾樹紅梅一般能讓他的目光停留一瞬也好,又望向宮門口那幾樹迎風而站的傲梅,忍不住輕嘆了口氣。
趙氏見自家女兒突然變得惆悵的臉容,心中只覺得不妥,又怕在外被其他宮人看到,語氣有些嚴厲道:“娘娘,時候不早了。”
齊舒萱回頭看到趙氏警告的眼神,才忙斂了斂心神,點頭道:“好,那我們快走吧。”
“嗯。”趙氏輕聲應道,越發仔細地打量着齊舒萱,只見她雙眸含春,水眸裡全是激盪的愛戀,越發嬌俏了。
心中微沉,不過依舊是不動聲色地與齊舒萱一同回翊坤宮。
皇后見齊舒萱和趙氏等人回來了,點頭示意她上前。
齊舒萱看了看旁邊的趙氏,隨後便上前坐在了皇后的下首。
而趙氏則略帶點愁容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齊氏見狀,以爲是齊舒萱在宮中過得不舒坦,趙氏纔會擔憂的。
“三嫂?”
“沒事。”趙氏強打起精神,對齊氏笑了笑道:“我看到娘娘在宮中過得好心裡高興,只是一想到此次一別,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相見,所以纔有些憂思罷了。”
齊氏笑道:“三嫂放心吧,娘娘現在深受皇上盛**,加之已經是妃位娘娘,要是娘娘思家親切,宣召家人進宮也非是難事。”
趙氏見齊氏這般安慰自己,心中越發苦楚了,不過只能繼續笑道:“說得也是。”
又看了看在皇后身旁的楊氏,趙氏只覺得慌張,自家女兒怎麼會對這五皇子有男女之情?要是讓宮中的人知道了,那她可是百口難辯,只能是死路一條啊!
而同樣注視着齊舒萱的不僅只有趙氏一人,一旁的蔣雨桐也是緊緊地看着她,見她與皇后楊氏對答如流,臉色正常,心中安穩了一些。
看來找機會她得提醒她一下,畢竟這宮中可不比外面,只要是一句流言蜚語也足以要人的性命,更何況現在齊舒萱身處高位,不知道有多少人對她虎視眈眈,想要找機會將她拉下來,可是這丫頭卻渾然不知,竟還對那姜牧有那種感情!
要知道現在她可是姜牧的庶母啊!
蔣雨桐越想越着急,恨不得將齊舒萱拉過去狠狠地勸道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