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裡太子府內外皆忙着處理庫房物什,變賣作銀兩,又匆匆去買吃的,一個個忙的腳不沾地,還生怕碰到太子,萬一惹得主子一個不高興,捱罵是小,說不定命就沒了。
墨桑桑吩咐下去後,自己自然也不能閒着,親自出面或讓手下持着信物去糧店,到底能省些花費。
入了夜,太子府才漸漸平靜了下來。
墨桑桑揉着眉心,休息了一陣子,眼見着各人都回了府,又聽他們報告完畢今日所做的事宜,這才準備安歇。
這時一個下人卻突然出來,低聲對墨桑桑道,“稟告太子殿下……奴才今日聽那些災民說……”
“說什麼?”墨桑桑滿臉不耐煩的問道。
“說……”那下人猶猶豫豫,“說是璃王處理災民事宜一事被災民們廣爲稱頌……”
墨桑桑眉心一蹙,偏頭看影衛,“怎麼回事?”
一個影衛出列,“稟告太子,聽說是璃王墨璃主動出城爲災民處理問題,朝中大臣紛紛響應,都主動和璃王幫助災民……”
話音未落,又是一陣瓷器落地的響聲。
墨桑桑面色氣的發紅,手掌緊緊攥起,“好好好……到一個個緊不得去巴結三弟了……呵呵,好,本太子倒要看看這羣廢物能作出什麼成績!”
翌日上朝。
皇帝高興的看着璃王墨璃道,“朕聽聞璃兒主動處理災民問題,並且在災民中有了很不錯的聲譽,如此甚好,甚好啊哈哈。”皇帝高興的大笑。
朝堂上衆人都紛紛出面誇讚璃王,墨桑桑神色陰冷,心頭一片怒意。
金鑾殿外突然傳來緊張通報聲,接着一個侍衛激動的跑了進來,差點連行禮都忘了,滿臉急色道,“啓稟聖上,邊境王軍傳來軍訊,我國與曼國邊境起了衝突!”
“怎麼回事?!”皇帝大驚,竟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急急忙忙問道。
“聽說……”那侍衛喘口氣道,“聽說原因是有部分水災的災民想去曼國,結果被攔下,而駐守在邊境的祈國將士竟然打向曼國!”
“父皇!兒臣願意領兵前去!”墨桑桑朗聲說道,自首位中站了出來,立於朝堂中央。
又是再次吸引了衆人的目光。
皇帝高座,正因方纔的事所凝眉,聽到太子這麼說,也不由得朝他多看了一眼
。皇帝沉默,並沒有立即迴應。
而其餘的大臣也是因此紛紛住了嘴,皆是低垂着頭,等着時光一分一秒的溜走。竟是十分煎熬。
而太子墨桑桑也是不再說話,等着回覆。
過了許久,才聽得上面傳來一陣沉重的嘆息聲,“既如此,那便太子領兵前去吧。”皇帝頓了頓,似是想起了什麼,又說道,“帶上太子妃同去。”
“爲何?”
帶上太子妃去打仗?墨桑桑一臉驚詫的看向皇帝,甚至懷疑自己剛纔是不是聽錯了,他的父皇方纔竟讓他帶着一個女人去打仗!
墨桑桑自然是不肯的,他驍勇善戰,帶個女人同去,自然是對他最大的侮辱!可墨桑桑不敢對父皇說出這樣的話,只得詢問。
皇帝搖了搖頭,用手擰着眉頭,道,“太子妃是曼國嫁來的公主!”帶着薄怒,顯然是對太子方纔的不開竅不甚滿意。
而至此,墨桑桑才堪反應了過來,他一向對自己的太子妃不曾太過關心,自然是一時間沒有想起可以借她的身份做事。
辯出父皇又是隱隱失望的語氣,墨桑桑連忙上前,“兒臣明白了。”
“好好準備,明日出發。”皇帝擺手,無力,言語之中滿是疲憊。
墨桑桑立即應答,“是,兒臣定不會再讓父皇失望。”
如此肯定的話語,在朝堂之中迴響,卻也無法再激起上座之人的興致。墨桑桑擡眼,看着已然閉上了眼眸的父皇,呼吸清淺。
就此安靜。
一旁的太監見狀,極有眼色的唱到,“有本啓奏,無事退朝!”
而大臣們也是一個個的弓身,極有默契地稱道,“恭送皇上。”
墨桑桑撫袖,冷看了一旁的墨璃一眼,便踏步離去。
他這一番領兵打仗,自然是能把之前的爛攤子就給墨璃了,可卻又擔心起來,自己若是去了邊境打仗,保不準哪一日父皇便忘了自己的存在,又寵愛墨璃……
父皇因自己幾次的失誤,早已失望,更是說出了要易太子之位的話來。墨桑桑皺眉,墨璃,你倒是好本事!
墨桑桑心情不好,身旁伺候着的人也不敢說話,就連着動作都是小心翼翼。轎攆行至太子府,墨桑桑落地便自行去了太子妃住的地方。
踏着石板路,曲曲繞繞,沿路皆是大座的
雕石,卻因着是冬天而顯得毫無生氣。
越往裡走,更是冷清,更是讓墨桑桑心裡越發地煩躁起來。
快步走至苑外時,一扇合起的木門顯現在眼前,上頭被一叢已然枯萎的枝葉纏繞。墨桑桑站定,裡頭也是安靜得很,沒有一點兒別的聲音。
“打開。”墨桑桑雙手背在身後,吩咐一旁跟着的小廝。
“吱呀。”一聲,門輕而易舉的便被打開,墨桑桑信步入內。
而裡頭候着的幾名侍女見太子突然走了進來,皆是有些慌亂的向着他請安,又有一人過後跌跌撞撞的向裡屋跑去。
墨桑桑冷眼掃過,也並未讓她們起身,便自己大步的朝着漱玉所在的主殿走了進去。正巧聽見小丫鬟急匆匆地通報聲。
“妾身參見太子殿下。”漱玉尚未聽完氣喘吁吁的小丫鬟彙報,便眼尖的看見了已然入殿的墨桑桑。
走近了幾步,才向他福身請安。
柔軟細糯的聲音並未讓太子的神色有些好轉,依舊凝重。
漱玉面上如常,心裡卻是好奇,往常太子絕不會主動來她住,今天卻突然來了……難道發生了什麼事麼?
方纔請安時看見他的面色不好,漱玉想着有些緊張了起來。
墨桑桑冷冷地看着她,一雙眸色深沉彷彿是深秋的潭水一般。他未立即說話,而是轉身坐在了一旁的軟榻之上。
漱玉小心地跟在他後頭,一個眼神吩咐一旁的小丫鬟準備茶水。
過了一會兒,墨桑桑才說道,“收拾收拾,只帶替換的衣物,明日隨本宮出征。”
墨桑桑說的話,一時間將漱玉的動作愣在了原地。她……幾乎是怕聽錯了,一臉茫然的看向墨桑桑。
墨桑桑卻有些不耐煩了起來,他打仗一向不喜帶女人前去,這也是行軍打仗的大忌,可偏偏漱玉是曼國的公主,又是父皇親點。
他不能違背。
即使心中再不願,再麻煩也要帶着。
小丫鬟上了茶水,可墨桑桑卻懶得再向漱玉重複一遍方纔的話。
直到漱玉自己緩過了神,微顫着聲音問道,“妾身……也要出征?”
隨他出徵,漱玉並不清楚最近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樣的事,自然也不清楚是曼國和祈國的邊境出了紛爭。只對出征二字,便已是慌了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