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妹妹,那件事你聽說了沒有?”陳雅琴好像想起什麼似突然說道。
“什麼事?”蘇婉正在喝茶,聞言,就放下茶盞問道。
“就是昌武侯府霍家的事。”陳雅琴臉上染上一抹幸災樂禍之色。
蘇婉聞言不由挑眉,“昌武侯府怎麼了?”
“他們府上的那位王姨娘不是早產了嗎?昨天,那孩子死了。”陳雅琴說道。
“死了?”蘇婉聽到這件事,心情不免稍稍有些複雜,與其說當時霍淵放棄她選擇了王姨娘,不如說是選擇了王姨娘肚子裡的孩子。
如今,她走了,那個孩子竟然也死了。
此刻,蘇婉竟不知心裡是何種滋味。
“不止呢,那孩子死了之後,王姨娘就瘋了,現在已經被關了起來,以後怕是永遠也出不來了。”陳雅琴聽了這個消息之後,頓時覺得解氣無比。
對於蘇婉被趕到莊子上這件事,陳雅琴心裡其實頗爲愧疚,她認爲此事也有她的原因,若非她離開之前對蘇婉說的那番話,蘇婉可能根本不會懲罰王姨娘,繼而又被王姨娘陷害,被趕到了莊子上,她心裡對王姨娘的恨意,甚至比蘇婉還多。
現在,見到王姨娘倒黴,便覺得十分痛快。
蘇婉有點不敢相信,要知道,在這種時候,孩子夭折的機率可是很高的,那些長到幾歲上又夭折的也比比皆是,王姨娘已經有了一雙兒女,不可能因爲幼子死了,就瘋了吧?
“妹妹,聽到這個消息,你難道不高興嗎?”陳雅琴見蘇婉若有所思,不由訝然問道。
不等蘇婉回答,她又皺眉說道:“妹妹,難不成你對昌武侯……”
“姐姐你胡說什麼?”蘇婉急切地打斷了她的話,“我怎麼可能還對他……你可千萬別說這種話了。”
“好妹妹,我錯了,我以後不說就是了。”陳雅琴輕輕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也覺得自己口無遮攔了,立即向蘇婉賠罪道。“那你爲什麼你聽了這個消息,卻似一副不太高興的樣子。”
蘇婉笑道:“看到王姨娘倒黴,我當然開心,只是覺得有些不太可能,那王姨娘可不是那麼脆弱之人,”
陳雅琴意味深長地說道:“她大概是被遷怒了吧!”
蘇婉聞言不由一愣,難不成霍淵是爲了自己遷怒了她?
她可不敢這麼想。霍淵連貶妻爲妾的事情都做得出來,顯然對她也沒有多少感情了。她可不相信,他會爲了自己遷怒王姨娘,定然是王姨娘犯了什麼錯,激怒了霍淵。
“無論如何,只要看她倒黴,我就開心了。”蘇婉輕舒了一口氣,脣角微翹說道。
她不想再提這個話題,便問陳雅琴道:“姐姐,我最近總是無所事事的,卻又不知道做什麼?姐姐可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妹妹覺得無聊了?也是,你府上的事情都有人打理,你只負責吃喝玩樂就可以了,當然會覺得無聊了,唉,可憐我還要操持這一大家子的事情,難得有空閒的時候,真是人比人,氣死人。”陳雅琴嘆息着說道。
蘇婉笑道:“姐姐是忙裡偷閒,我是每天都閒。”
陳雅琴笑道:“若是妹妹覺得無聊的話,可以找人打打牌,或者加個畫社、詩社之類的,或者設宴,賞春花、秋月、冬雪,這些都是樂趣。”
隨即又無奈輕嘆道:“不過,女子嫁人後,又是侍奉公婆,又要主持中饋,來往交際,很少又閒暇的時候,只有那些小姐們纔有這些空暇。”
蘇婉明白他的意思,未嫁的少女和已婚的少婦,一般都是兩個圈子,基本不會玩在一起的,蘇婉這樣的情況,的確有些愁人。
蘇婉笑道:“姐姐誤會了,我可不是想要去玩,我是想要做點有意義的事情。”
“有意義的事?”陳雅琴好奇地道。
蘇婉點了點頭,她心裡目前已經有了點想法,如今,她也不缺錢,無論是白藥的分成,還是陳雅琴開設的養生食坊的分成,加起來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如今食坊已經開了三家了,上一次,陳雅琴送來的兩個月的分成,也有將近五千兩銀子呢,以後走上正軌,只會越來越多,反正錢也花不完,不如做點別的事情。
想到分成,蘇婉忽然對陳雅琴說道:“姐姐,有件事我要對你說。那養生食坊,我也沒有出什麼力,只是出了幾個方子而已,就收下你一半的分成利潤,實在是受之有愧,何況,我現在也不缺錢,養生食坊的分成我就不要了……”
“不行!”蘇婉還沒說完,就被陳雅琴打斷了,“妹妹你別說了,我養生食坊,本來就是有了你提供的方子,我們纔開起來,如今,店鋪才感剛剛開始賺錢,你就不要分成了,這如何說得過去?若是讓外人知道了,豈不說我是背信棄義,過河拆橋之徒?”
“姐姐,只要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就好了。而且,我又沒幫什麼忙,就這樣坐享其成,實在是……要不然,我的分成就降到三成吧?”蘇婉跟她商量道。
“妹妹,這你就說錯了,你一直在源源不斷地提供藥膳方子,這就已經幫了最大的忙了。如果你不將方子交給我,而是你自己去做,以你現在的身份,也能做得很好,根本沒有我的事情。而且,等以後食坊做大了,肯定有少不了有人會眼紅,想要來分杯羹,到時候,只憑我們定遠侯府,怕是也撐不住。而你就不一樣了,你是堂堂楚國夫人,有陛下撐腰,京城裡誰敢打你的主意?到時候,我們可都要靠你了,所以,你可千萬別說這話了。”
陳雅琴說的這番可是真心話,她甚至還覺得自己虧欠了蘇婉呢!
她
當初開養生食坊的時候,只是爲了幫蘇婉,也沒有想到收益會這麼好。其實,這也跟如今的太平盛世有關,如今,大乾朝國力正是蒸蒸日上之時,顯德帝登基之後,又沒有太大的天災,百姓們口袋裡也有些錢了,民以食爲天,尤其是這裡是天子腳下,達官顯貴多如牛毛,誰都想多活幾年,絕對捨得在這上面花錢。
新開的食坊,都開在內城有名的商業街,其中一個就在鑼鍋巷,比廊坊四條那裡的生意好多了。
聽到陳雅琴的分析之後,蘇婉總算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最後,她沒有勸服陳雅琴,反倒是被對方勸服了,她果然是說不過她。
“娘,我回來了”就在這時,一個十分又活力,卻又稚嫩的童聲傳了進來,隨即,蘇婉就看到一個小身影,像個小炮彈似地飛奔了進來,一頭撞進了陳雅琴的懷中。
見到男孩,陳雅琴的臉上笑意又擴大了幾分,拍了拍他的背道:“你這個皮猴,還不快去見過你婉姨。”
康哥兒這才從陳雅琴的懷裡擡起頭來,瞪大了眼睛看向蘇婉,他長得虎頭虎腦的,十分壯實,卻又不失可愛,見到蘇婉,不由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甜甜地喊了一聲“婉姨”,就撲倒了蘇婉懷裡。
小傢伙別看年紀小,力氣卻很大,撞得蘇婉身體也跟着晃了晃,但蘇婉卻覺得心裡歡喜,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說道:“原來康哥兒竟然還記得婉姨,真是了不起。”
說起來,他也不過是見過自己兩次而已,小孩子忘性大,幾個月沒見,她真不敢相信,他還記得自己,她原以爲陳雅琴是在說客氣話呢!
康哥兒嘻嘻笑道:“誰讓婉姨長得那麼好看!”
說完,他又看向陳雅琴道:“孃親,我長大了以後可不可以將婉姨娶回家,這樣我以後就能常常見到她了。”
“臭小子,小小年紀就知道什麼叫好看不好看了,你這是跟誰學的?長大了八成是個紈絝子弟。”陳雅琴笑罵道。
“嘿嘿,跟爹學的。”康哥兒毫不猶豫的把他爹給賣了,“孃親,你快說,你答不答應。”
陳雅琴還沒說話,蘇婉卻是笑得不行了,最後,忍俊不禁地說道:“等康哥兒長大了,婉姨就老了,長得就不好看了,那時候你還娶不娶?”
康哥兒皺起了小眉頭,好像很是苦惱,思索了一番,才問道:“那婉姨會變得有多老?”
蘇婉忍住笑回答道:“等你長大了,我就跟你祖母差不多大了。”
康哥兒的祖母,就是定遠侯夫人。
不過,蘇婉這只是在逗他而已,等康哥兒長大了,蘇婉頂多也就三十歲,還真說不上老的,定遠侯夫人卻已經四十多歲了。
康哥兒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一張小臉憋得通紅,竟是再也說不出要娶蘇婉的話來了。
看得陳雅琴和蘇婉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沒有一點同情心。
就在這時,太夫人那裡擺飯,遣了丫頭來喊蘇婉和陳雅琴。
兩人帶着康哥兒來了太夫人這裡,同樣見到了宇哥兒。
宇哥兒此時已經被迫恢復了女兒身打扮,定遠侯夫人正在極力矯正她的性子,畢竟,她到了快嫁人的年紀了,自然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此時,宇哥兒也知道蘇婉跟以前的昌武侯夫人是一個人了,但是,她也是個心大的,沒有怎麼糾結就接受了,而且只會蘇婉感到高興,高高興興地拉着蘇婉說了好一會兒話,坐下的時候,還特意挨着蘇婉坐了。
定遠侯夫人還有她的幾位妯娌,以及兒媳婦等人,卻是在一旁伺候,等布好菜之後,太夫人就讓她們回去了,只留下了孫媳婦裡,只留下了陳雅琴。
用過飯之後,蘇婉替定遠侯太夫人把了脈,蘇婉發現,她果然調養得極好,便讚了幾句,如果她親手來爲太夫人調理,怕是也沒有這種效果。
之後,蘇婉就陪着定遠侯太夫人說話,直到見她露出倦色,才向她告辭離開。
陳雅琴將蘇婉送到二門處,看着她上了馬車,這纔回去。
蘇婉看時間還早,就想去鑼鍋巷的街市去逛逛。
這次跟蘇婉出來的是山茶和白菊,白菊心細,怕蘇婉吹到風,還特意帶了帷帽,現在倒是派上了用場。
蘇婉下馬車前,帶上了帶有淺金色薄紗的帷帽,這才帶着山茶、白菊去了街上,幾個家丁護衛在後面跟隨保護着。
因爲周圍差不多都是達官貴人,街市很乾淨,很平整,兩旁店鋪林立,糧店、菜店、油鹽店、點心鋪、成衣鋪、藥鋪、金店,胭脂鋪、綢緞莊等等應有盡有,蘇婉甚至還看到了陳雅琴開在這裡的養生食坊,目光所及之處,極少有穿的不好的,穿綾羅綢緞的亦是不少,蘇婉甚至還看到了有位女子跟她一樣,帶着帷帽,後面跟着一堆丫頭婆子逛街,不過看她的打扮,應該是位未出嫁的姑娘。
蘇婉也沒在意,看了兩眼,就去藥鋪看了看藥材,突然想起自己最近打算配藥,就買了不少藥材,原本那掌櫃見蘇婉買的多,還想要送貨上門,不過蘇婉卻拒絕了,讓後面的家丁拿着也就是了。
如今,外面對她的議論還沒有散去,她可不想節外生枝。
蘇婉帶着人剛出了藥鋪,忽然就見到街上忽然騷亂了起來,尖叫奔跑聲不絕於耳。人羣中,竟是有一個披頭散髮,滿身血污的男人,手持長刀,正在人羣中橫衝直撞,而後面一隊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正在緊追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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