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這對陸姨娘來說確實是一件好事,畢竟自己的胞妹若是在宮裡深受皇寵的話,她在府裡的地位就很是不一般了,就算現在安平侯已經厭惡了她,看在皇上的面子上,也不會把她怎麼樣,更何況現在安平侯只是對她存了一些芥蒂,也就是說她還沒有徹底失寵。
如此以來,自己的計劃可是被徹底打亂了。
雖然如此,但是這些年的磨練,倒也沒讓卿琬琰慌亂起來,只是手託着下巴,出神的望着窗外搖曳的柳枝,看不出喜怒。
佩畫原以爲卿琬琰聽到這個消息可能會着急,卻沒想到是如此平靜,倒是有點吃驚,吶吶問道:“小姐,您都不着急的嗎?”
卿琬琰白了她一眼,反問道:“我着急了就能讓這些事情不發生嗎?”
“額……”佩畫一時也有點無言以對,只能呆呆的看着她。
見佩畫這副呆愣可愛的樣子,卿琬琰倒是笑了起來,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道:“你呀!平日機靈倒是機靈,就是太沉不住氣了,這有什麼?不過是一個妃嬪懷了身孕,又能怎麼樣?”
“可是……”
“可是萬一陸婕妤產下的是個小皇子那怎麼辦?”卿琬琰接過她的話,“你不要忘了那裡可是後宮,她這一胎能否安全保住且不說,即便是順利產下小皇子那又如何?現在皇上的衆多皇子大多已成年,在朝堂中早有自己的勢力,且太子已立,而陸婕妤的小皇子也不過是個小孩子,難道還能和他的兄長們爭奪皇位麼?”
佩玉點了點頭,頗爲認同的道:“小姐說得是,只是懷了身孕,現在自亂陣腳大可不必,只是小姐,有些事不可不防,上次的事想來陸姨娘還懷恨在心,而現在陸婕妤風頭正勝,若是陸姨娘在她面前搬弄是非,讓她刁難於您,可就不好了。”
卿琬琰將目光轉向還沒看完的賬冊,淡淡道:“若是這位陸婕妤聰明的話,就應該知道現如今最該做的就是保住腹中的龍胎,而不是去插手宮外的其他事,若是她定要犯糊塗的話,我倒是不用那般忌憚了。”
佩畫聞言更是迷惑,道:“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如今風頭正勝,宮裡那麼多雙眼睛盯着她,她若是還有這閒情雅緻去多管宮外的閒事,這就是給其他人可乘之機,你說到最後,吃虧的會是誰?”
佩畫這才恍然,拍手笑道:“還是小姐您思慮通透!”
“少拍馬屁,你呀,以後遇事多沉着一下,我就謝天謝地了!”
佩畫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卻在這時,存善堂的婢女過來找卿琬琰,說老夫人找她。
卿琬琰聞言便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收拾一下,馬上就過去。”
“諾。”
陸姨娘剛被招進宮,老夫人便宣她過去,爲了什麼,不言而喻。
佩琪皺了皺眉頭,道:“小姐,您說,老夫人宣您過去,是不是爲了……”後面的話雖然沒有說,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
卿琬琰勾起一抹嘲諷的笑,道:“只能說這個陸姨娘的運氣,確實不錯。”qxuo
存善堂——
老夫人在看到卿琬琰進來後,忙揚起慈愛的微笑,攔住她的行禮,拉過她,瞅着她,一臉心疼道:“好孩子,我聽說這幾日你都在查看賬冊,可是累着了?我看着你這臉都瘦了。”
卿琬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笑道:“有麼?琬琰這幾日胃口挺好的,還擔心自己胖了呢,聽祖母這麼一說,琬琰倒是放心了。”
老夫人嗔道:“這叫什麼話,你還小呢,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胖一點纔好,太瘦了怎麼行?”
“祖母說得是,孫女以後會多加註意的,對了,祖母,您找琬琰來,可是有什麼事?”
老夫人正在尋思着以什麼由頭提起,不想孫女自己提出來,於是便道:“琬琰啊,方纔宮裡的陸婕妤宣陸姨娘進宮,你可聽說了?”
卿琬琰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點點頭,道:“聽說了。”
“嗯。”老夫人斟酌了一下措辭,“陸婕妤懷了龍胎,而她又和陸姨娘是親姐妹,所以這會兒想念她,便宣她進宮了。”
“這是好事呀,而且陸婕妤思念家人也是人之常情。”接着乖巧一笑,“說起來陸婕妤和陸姨娘既然是親姐妹,想來關係一定很好,若是知道陸姨娘被罰禁閉,恐怕會心疼,再加上她如今懷着龍胎,更是應該多加註意,這些年陸姨娘也確實盡心侍奉您和父親,而上次的事情想來陸姨娘已經知錯了,不若此事就此揭過吧?”
老夫人原本就擔心提出這件事會引起卿琬琰的不滿和委屈,只是沒想到孫女自己提了出來,既然感到驚喜,又有幾分遲疑,道:“你當真是這麼想的?”
卿琬琰笑容嫣然,道:“當然,都是一家人,哪裡有什麼隔夜仇,再說陸婕妤懷了身孕,總不能因這件事讓她心情不好,萬一傷及龍胎,皇上難免會遷怒父親,這就得不償失了。”
老夫人欣慰的把卿琬琰摟在懷裡,道:“我們琬琰果然長大了,愈發識大體了,好孩子,你放心,我會多多敲打她,讓她不要再闖禍。”接着又轉爲不安,“雋兒那邊……”
“祖母放心,待雋兒回來琬琰會與他說的,他自然明白其中利害關係的,而且他平日裡最是不滿別人將他到小孩兒看待,這會兒哪會耍小孩子脾氣?”
想着卿雋總是裝作小大人的樣子,老夫人也不覺莞爾,道:“是啊,這小子可不就是這樣,明明才九歲,巴不得咱們把他當十九歲呢!”
“所以祖母大可放心,雋兒那邊自然沒有問題的。”
老夫人聞言也就放下心來,又和卿琬琰聊了聊其他事,一時間,存善堂裡倒是充滿了祖孫二人的歡聲笑語。
而卿琬琰從存善堂出來的時候,嘴角上也是掛着笑,任誰都看出來其心情不錯,直到回到芙蓉園,關上門,彎着的脣角才繃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