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心因爲一直防範着她們,所以見到吉蘭整個人趴過來的時候,馬上便向後躲去,手上也留意着一直抓住那幅畫。
卓雅郡主似乎也怕吉蘭撞到自己,也向後躲了去,然而慌亂間似乎扭傷了腳,眼看着就要摔倒下去,而這正好和躲避吉蘭的佩心相對,卓雅郡主瞅準時機,伸出一隻手彷彿要抓住佩心好穩住自己,另一隻手似乎慌亂間要去扯那幅畫,佩心見此本能的就躲開了卓雅郡主,卓雅郡主見此眼底劃過一絲得逞之意。
果然如那卿安容所說,卿琬琰和她的婢女防範心都頗重,而且其婢女會些武功,行動很是靈敏,這次去參加皇后壽宴必然會十分小心要送的壽禮,於是卓雅郡主便打算將計就計,鬧出這麼一出,在這個慌亂又突然的情況下,卿琬琰主僕幾人肯定會更加防範於她,本能的就是不會讓自己靠近她們和畫,到時候自己便是被她們故意躲開纔不得已摔倒,而這樣,在別人眼中卿琬琰她們便是欠缺教養了。
好歹自己也是龜茲國的郡主,事情就發生在面前她們不僅不扶着自己一把還只顧着那一幅畫,傳出去,可真是有失風度,若是卿琬琰只是普通女子也就罷了,偏偏她是未來的宣王妃,也就是未來的皇家之人,如此行事做風,當真是小家子氣!
便是皇后現在再滿意卿琬琰又如何?她在皇后的宮殿裡出了事,皇后面上也不會有光,而卿琬琰這個未來的兒媳如此做派更是丟了皇后的臉,她就不信,皇后還會對卿琬琰有多喜歡!而言穆清聽到這些,怕心裡也會產生一些隔閡!
故而這時候的卓雅郡主見到佩心果然如她所料的靈敏的避開了她,便有幾分得意,就等着自己摔倒後,吉蘭好找到由頭說卿琬琰幾人,而自己,便可趁這個機會表現自己的大度了。
可眼看着就要摔倒了,耳邊卻突然想到一聲焦急的聲音喚着自己。
“小心!”rihm
接着便覺得胳膊被人向後拉起,可卓雅郡主從來就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而且龜茲國的人大多都是在馬背上長大的,所以卓雅郡主並不像大周女子這般嬌弱,故而她微微用力,就要掙脫後面的人,卻在這時,原本已經躲開的佩心卻轉過來將她扶住,到底是練武之人,這力氣自然要大上許多,如此,卓雅郡主便不得不站穩了起來,免於“被摔倒”的窘境了。
卓雅郡主心中暗惱着,扭過頭想看看是誰壞了自己的計劃,卻看到原來是卿琬琰。
只見卿琬琰緊緊抓住卓雅郡主的胳膊,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看到卓雅郡主看來,便舒了一口氣,道:“郡主無事吧?方纔真是嚇着琬琰了。”
皇后這時也走上前來,看着卿琬琰到現在還緊握住不放的手,眸光微閃,看着卓雅郡主,面帶憂心,道:“郡主無事吧?可有傷着?”
卓雅郡主現在心裡很是憋屈,自己準備了許久的話,可如今卻都用不上了,而且也不能表現出一絲蛛絲馬跡。
於是不得不做出一副驚惶不安的樣子,道:“沒事,還好卿姑娘反應快,不然,卓雅怕是要免不了要出醜了。”接着轉向卿琬琰,紅脣強漾出一抹感激的微笑,“這次,多謝卿姑娘了。”
卿琬琰這才鬆手,回以柔和一笑,道:“郡主客氣了,且不說郡主乃遠道而來的貴客,便是尋常人,琬琰也不能袖手旁觀,更何況那不過是舉手之勞,只要郡主無事便好。”
卿琬琰邊說着邊揉了揉自己的胳膊,皇后見此,便道:“怎麼了?可是方纔不小心拉傷了?”
卿琬琰搖頭一笑,道:“無礙,可能剛纔一時着急,沒控制好力度,過一會兒就好了,倒是郡主,方纔郡主似乎是腳扭了一下,不知現在可好了?”
“有勞卿姑娘掛心了,方纔躲開的時候可能不小心扭着筋了,這會兒站着倒是沒那麼疼了,卿姑娘若是有哪裡不舒服可不要不好意思說,到底是爲了我而傷的,若是最後有什麼事情,我會更加慚愧的。”
卿琬琰一臉和煦,道:“郡主放心,琬琰當真無事。”
而這時候的吉蘭看到計劃失敗,眼皮一跳,但是很快也反應過來,忙跪下來求饒道:“都是婢子方纔走路時不小心被桌子絆到了,才害得郡主和卿小姐如此,婢子該死!”
卓雅郡主心中便是再惱火也知道這時候必須將這齣戲繼續唱下去,於是便冷下面孔,厲聲道:“本郡主之前教導你的話你都當耳邊風了是不是?行事居然如此魯莽,這次若是傷着卿姑娘可怎麼好?皇后娘娘好端端的壽宴都被你這個丫頭給攪黃了!看來是本郡主平日待你太過寬容了!這次定是饒不得你了!”
吉蘭聞言便不住的磕頭求饒道:“郡主饒命啊!郡主饒命啊!”
卓雅郡主不理會吉蘭的求饒,只對皇后行了一禮,滿臉慚愧道:“是卓雅管教不善,居然讓手下的人在皇后娘娘的壽宴中鬧出這麼個笑話!於情於理,吉蘭也該交由皇后娘娘處置。”
皇后不怎麼在意的擺擺手,道:“這事也不能完全怨她,誰都有不小心的時候,可能是本宮這殿裡的桌子放的有點近了,所以纔會如此,只要人無事就好,旁的不必在意,再說,這吉蘭是郡主的侍婢,要處置也應該是郡主纔是,本宮不好越俎代庖。”
太子妃突然起身走過來,緩緩說道:“郡主不用如此介懷,母后一向寬宏大量。”
接着對皇后福了福身,道:“母后,兒媳覺得當務之急應該是請個太醫過來,雖說郡主和卿姑娘都說無事,但是讓太醫來看看還是更爲穩妥一些。”
這一點皇后倒是十分認同,便點了點頭,吩咐宮人去請太醫過來,而卿琬琰和卓雅郡主便被請到了偏殿等候。
而經過這麼一鬧騰,皇后也無心再主持壽宴,便又說了幾句話,就打發衆妃嬪走了。
這時候太醫也來爲卿琬琰看傷勢,檢查了一番過後,捋了捋鬍鬚,道:“卿小姐只是有點輕微拉傷,並不礙事,待老朽爲卿小姐開一服藥,每晚睡前抹一點,三日之後便無事了,這幾日這個手臂也不要提重物。”
卿琬琰自然是認真記下了,然後便讓佩心將太醫送出去,佩心回來之後,才說道:“還好小姐反應快,不然婢子這次就中計了。”
卿琬琰淡淡一笑,若不是她無意中看到那吉蘭嘴角的一絲詭異笑痕,也不會那麼快反應過來。
“好在無事,只是這個卓雅郡主未必就會善罷甘休,以後你們也要多多警醒點。”
“諾。”
“皇后娘娘駕到!”
卿琬琰聞言忙起身,領着佩心和秋靈便上前行禮相迎。
“臣女恭迎皇后娘娘。”
“婢子恭迎皇后娘娘娘。”
皇后將卿琬琰扶起,一派溫和,道:“你傷着,就不用如此了,快過去躺着休息會兒。”
不知是不是錯覺,卿琬琰總覺得皇后這會兒對自己的笑有幾分不一樣了,在壽宴上她也是這般態度,但是卿琬琰總覺得有幾分距離,這會兒的皇后看自己的眼神,彷彿就是一個慈愛的長者看着晚輩,讓人感覺十分溫暖。
故而卿琬琰倒是有幾分不好意思了,道:“謝皇后娘娘關心,臣女的傷勢並無大礙,方纔太醫來看過,只是輕微拉傷,抹幾日藥就能好了。”
皇后將小姑娘的不自在看在眼裡,柔和一笑,拍了拍她的手,領着她坐了下來,道:“今日的事你處理的不錯,本宮原本還擔心,你年齡尚小,怕是處理不了這些繁雜事務,今日看來,倒是本宮多慮了。”接着嘆了一口氣,“清兒那孩子,表面是挺冷的,但是對自己關心之人卻很是心細,只是嘴上不說罷了,將來你嫁過來,好好和他相處,他若是欺負你,就和本宮說。”
卿琬琰每次見皇后,總覺得皇后總是那般雍容華貴,高不可攀,可這時候的皇后卻如同一般的慈母般,卿琬琰知道皇后這是在心裡接納了她,心中自然是感動的。
鄭重其事的點點頭,道:“琬琰謹遵皇后娘娘教誨。”
接着皇后又囑咐了幾句,便讓李嬤嬤送卿琬琰出了宮。
而言穆清則到了天色暗下來之後才得以出宮,在聽了文全將在皇后壽宴上發生的事說完之後,眸光沉沉。
——
卿琬琰回到安平侯府的時候天色已晚,和老夫人將壽宴上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之後,便回到芙蓉居,沐浴過後,按照太醫的叮囑,抹上了藥,就歪靠在牀榻上看了會兒書,看了看天色,便要就寢,並且吩咐今晚秋靈守夜。
待熄滅燭火過後,卿琬琰躺在牀榻上,卻並沒有閉眼休息,彷彿在等着什麼似的。
不知過了多久,就見幔帳上映出一個人影,接着幔帳便被掀開,那人在對上卿琬琰晶亮的眸子之時,不由得挑挑俊眉。
“你知道我今晚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