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謙擔心令國公夫人的身體,所以對林玉簫的話也沒往深了想,點了點頭,便扶着令國公夫人先離開了。
林玉簫看着呆愣住的林玉潔,嗤了一聲,道:“二妹妹,這已經沒有別人了,你裝作這麼孝順給誰看?不會以爲我還會像以前那樣相信你吧?我以前還真是瞎了眼了,覺得你是我的親妹妹,便相信你!如今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林玉簫的聲音讓林玉潔原本死寂的眸光重新閃爍波動了起來,擡頭看着居高臨下的盯着自己的親姐姐,林玉潔站起來,直直的對向林玉簫的視線,冷嘲道:“姐姐說得這話可真有意思,你何嘗相信過我,又何嘗把我當做妹妹?你不過是覺得我可以襯托你,所以才總是帶着我,從小到大,你事事都與我爭!這也就算了,你做錯的事,還總會推到我身上,自己倒是推脫的一乾二淨!林玉簫,你倒是給我說說,哪個當姐姐的,是你這樣的!”
林玉潔這話沒有說謊,因爲林玉簫爲長女,所以令國公夫婦對她寄予厚望,而林玉簫也確實天資聰穎,沒讓令國公夫婦失望,但是也因此,讓林玉簫害怕失敗,而林玉潔這個妹妹,自小性子就軟和,而且也一向聽林玉簫的話,所以每當林玉簫犯錯的時候,總會推脫到林玉潔身上,而林玉潔原本就是膽小怕事,每當令國公問她的時候,她都嚇得說不清楚,在令國公夫婦看來,這便是林玉潔默認了,長此以往,林玉簫再將責任推脫到林玉潔身上,令國公夫婦也覺得理所當然了,而林玉潔便是想解釋,也不知從何說起了。
然而這都是陳年往事,林玉簫沒想到林玉潔到現在還記得。
“這都是小時候的事,這幾年我也沒這麼做了,你現在說這些做什麼?再說,便是我小時候讓你幫我頂罪,我何嘗像您今日這般陰毒!”
“小時候的事就能抹殺掉嗎?這幾年你不這麼做了,是因爲你已經得到你想要了,你已經成了爹孃引以爲傲的女兒,而我,永遠都只能活在你的陰影下!憑什麼?就因爲我比你晚出生一年,就活該永生屈居你之下?”
想到小時候那有苦說不出的委屈,林玉潔聲量越發的高,恨恨地瞪向眼前的人,突然,轉爲輕蔑,道:“其實今日這件事,姐姐你應該謝謝妹妹纔是。”
林玉簫只覺得林玉潔不可理喻,“謝謝你?謝謝你陷害我不成?”
“姐姐何必裝糊塗,其實你心裡是希望這個計劃成功的吧,妹妹不過是幫姐姐做了你不敢做得事而已,若是那卿琬琰名聲真的毀掉了,那你不是就有可能嫁給你心心念唸的宣王殿下了?只是看來老天都覺得卿琬琰比你更配得上宣王殿下,到最後,卿琬琰不僅沒有事,還得宣王殿下相救,而且姐姐當時看清楚了嗎,宣王殿下看着卿琬琰的目光,那樣的目光,是姐姐你一直想要的吧?可是,怕是你窮盡一生,宣王殿下也不會這樣看你的!”
“你……”眼看林玉簫就要惱羞成怒,突然又轉爲一臉瞭然,看向林玉潔的目光就更顯嘲弄。
林玉潔在這個目光下,顯得有幾分不自在。
這番姿態看在林玉簫眼中,更加確定心中所想。
“原來,你也對宣王殿存着這個心思,倒是瞧不出來,妹妹的心思藏得可真夠深的,怕是連娘都沒看出來!”
林玉潔臉色一變,目光閃躲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都到了這個地步,妹妹又何必嘴硬?”說到這裡,林玉簫眼中滿是輕視,走進一步,盯着林玉潔的眼睛,朱脣輕啓,“原來你肯聽卿安容的話是打這個主意,你覺得,沒有我和卿琬琰,你便能得到宣王殿下的垂青嗎?真是可笑,你總說爹孃偏心於我,可你怎麼不想想爲什麼?堂堂令國公府的嫡女居然被一個庶女給玩弄於鼓掌之中,你這種心智便是沒有我,府中其她姐妹,你也未必比得過!妹妹這段日子在家廟裡就好好反省反省,想想姐姐說得這些話可否對。”
說完這些,也不看林玉潔蒼白的面色,轉身就走了。
——
令國公說到做到,第二日一早,林玉潔便收拾好行囊,去了家廟,這個消息自然很快就傳到了卿琬琰耳朵裡,倒是意料之中,對林玉潔,她並不放在心上,所以也沒有怎麼關注,而此刻她倒是對眼前的人很是好奇。
眼前的一個十六七歲大的女子,細長眉眼,皮膚白皙,瞧着是再普通不過的長相,但是既然是言穆清給她的人,定然不會是真的普通,眼前的這個人,定然有其過人之處。
“你叫什麼名字。”
“回小姐,王爺說,婢子的名字由小姐您來決定。”
卿琬琰聞言有些詫異,隨即也明白了言穆清這麼安排的意思,這就是在告訴她,這個人以後就是她的了,讓她不要心存芥蒂。
垂眸想了想,便道:“我身邊的一等丫鬟已經夠了,你就先和海棠一起,做我的二等丫鬟,你可有異議?”
“婢子聽憑小姐安排。”
見她態度恭謹,卻又不卑不亢,這氣度,倒是像是言穆清調教出來的。
“以後,你便叫秋靈,住處我已讓海棠安排好,旁人問你,你就說你和海棠是同鄉,是海棠將你引薦給我,具體情況我已經給海棠提過,稍後你可以問她,總之若有人問起你,不要露餡兒。”
“諾!”
交代完這些,卿琬琰便手託着下巴,一雙晶瑩的眼睛毫不避諱的審視着秋靈,而秋靈自始至終都是垂首恭敬的站在那。
“倒是個沉得住氣的。”卿琬琰如是想着。
輕嘬了一口茶,緩緩道:“既然王爺極力引薦你到我這,想來你一定是有過人之處了,不知是什麼?”
“回小姐,婢子懂得脣語。”
卿琬琰沒想到她沒有故作謙虛一番,而是直接回答了,倒是對秋靈的印象好了不少。
這樣的性子最好,不用拐彎抹角的。
而對秋靈的這個特長,卿琬琰也很是好奇。
“能看出多遠的人的脣語?”
“十丈以內,一般不成問題。”
佩畫好奇心重,忍不住插嘴問道:“一般?那什麼情況下你會看不清?”
秋靈眨眨眼,一本正經地回道:“有霧的時候,天色太暗的時候,太遠我就看不清了。”
“……”佩畫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看着其她幾人都忍着笑得樣子,佩畫也有點不好意思了,訕訕的摸了摸鼻子。
卿琬琰無奈的搖搖頭,又看了看秋靈,道:“十丈以內,可是不近呢,看來你眼力十分不錯?”
“回小姐,婢子的眼力必須要保持好,這是婢子的職責所在。”
瞧着說得這麼理所當然的樣子,卿琬琰哭笑不得,這若是換做別人,她可能會覺得這個人是在故意賣弄,可放在秋靈這,只會讓你覺得她不過就是在就事論事,無其他意思。
而海棠在一旁聽着,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心,道:“秋靈好厲害,婢子從未見過呢,小姐您一定也很想看看的,對吧?”
瞧着海棠眨巴着眼睛,一臉渴求的盯着自己,那意思不要太明顯了。
卿琬琰笑罵道:“你自己想看就自己去和秋靈說,別拉上我!”
聽卿琬琰這麼說,海棠便一臉委屈的看着秋靈,秋靈見此眉毛一抖,木然的面龐少見的帶有幾分無奈。
“若是小姐想看,那婢子可以演示一番。”
此話一落,佩心、佩玉、佩畫和海棠四個丫頭的目光齊刷刷的投向卿琬琰,卿琬琰見此,嘴角抽了抽,最後,終是受不了幾個丫頭那一臉企盼的樣子,點點頭,道:“既然這樣,秋靈就滿足一下這幾個丫頭的好奇心吧。”指向窗外,“窗外的那棵桃樹,離這大概就有十丈遠,佩畫,海棠,你們兩個去那隨便說幾句話就回來,看看秋靈可否說對。”
這樣的差事,佩畫和海棠自然是非常樂於接受的,當下便異口同聲的應了下來,接着就撒開腳丫子跑了出去。
卿琬琰哭笑不得的看着兩個丫頭歡快的背影,道:“這倆丫頭,平日裡吩咐她們做事可從來沒有這麼積極過。”
佩玉在一旁打趣道:“這還不都是小姐您給慣的麼?”
“嘖,你這是吃醋了不成?”
佩玉故作正經的點點頭,道:“可不是?婢子可是天天抱着醋桶喝呢!”
“噗嗤,得了,我看你是被那倆丫頭帶壞了還差不多!”
主僕幾人玩鬧期間,佩畫和海棠已經到了桃樹下,卿琬琰見此,便示意秋靈看過去。rhac
也不知道佩畫和海棠說了什麼,沒一會兒,二人就回來了,看着秋靈,一臉期待的問道:“快說說,我們二人方纔說了什麼?”
秋靈神情古怪的瞥了二人一眼,緩緩道:“佩畫說的是,佩心最近又胖了,海棠則說,可不是,再胖下去,快要趕上佩玉姐姐了。”
話音一落,屋內陷入了一片寂靜,但很快,就被卿琬琰的笑聲打破,而佩心和佩玉兩人則漲紅了臉,伸手就要打那兩個罪魁禍首。
而卻在這時候,佩琪急忙趕了過來。
“小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