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琬琰起來的時候,如同往日一般打開窗戶吸了一口氣,擡頭望去,明日高照,碧空如洗,連帶着心情也好了不少,只是轉頭看到佩畫幾人欲言又止的樣子,如黑珍珠般的眸子轉了轉,脣角微勾,道:“可是陸姨娘已經去了存善堂了?”
佩心見卿琬琰終於問到正題了,終於鬆了一口氣,道:“是啊小姐,陸姨娘和二小姐一早就過去了,咱們也趕緊過去吧。”
誰知卿琬琰卻迷茫的眨了眨眼,道:“那麼急做什麼?往日咱們也不是這時候過去的。”
“我的好小姐,往日自然是沒什麼,可是這次陸姨娘那麼早的過去,一定是爲了昨日的事想來個惡人先告狀,您要不快點過去,指不定她又要說什麼呢!”
“越是這樣,咱們越是不能急。”瞧着四個丫鬟中只有佩玉一臉平靜,卿琬琰淡淡一笑,“想來佩玉大概是懂了我的意思了,你便和她們三個說說。”
“諾。”轉頭看到三人雙眸晶亮的瞅着自己,佩玉一時哭笑不得,“大小姐身爲侯府的嫡長女,昨日不過是懲治了幾個刁奴,本就不是什麼大事,且待會兒大小姐也要親自向老夫人請示如何處置他們,毫無逾矩之舉,根本就是問心無愧,若是此時慌慌張張的過去解釋,反而正中陸姨娘下懷。”
見三個丫頭恍然大悟,卿琬琰打趣道:“你們三個倒是一點就通。”
佩心幾人聞言臉一紅,紛紛羞愧的低下頭。
卿琬琰見此便揶揄道:“好啦,既然都明白了,那快給我梳妝打扮好,雖說不必慌忙卻也不能遲了。”
“諾。”
待卿琬琰收拾妥當後,卿桃卻過來了。
卿琬琰面上倒是十分平靜,吩咐下人講其請了進來。
待卿桃進來後,看到她略顯侷促的樣子,卿琬琰笑容溫煦的走上前去拉過她的手,道:“妹妹怎麼那麼早就過來了?可是昨晚沒睡好?”
卿桃羞澀的笑了笑,道:“託姐姐的福,我昨晚休息
的很好,我聽下人們說大姐姐已經起來了,方纔過來,想和大姐姐一起去給祖母請安。”
卿琬琰欣慰的點了點頭,道:“四妹妹有這份心就夠了,只是你病還沒好,大可先休息,原本祖母免了你去請安也是希望你養好身子。”
“祖母和大姐姐如此安排是關心小桃,但是小桃不能視作理所當然,再說,昨日的事都是因小桃而起,無論如何小桃都要過去一趟解釋清楚。”
看着卿桃眼神清澈的看着自己,卿琬琰心思微動,倒也沒有再反對,和卿桃相攜向存善堂走去。
存善堂。
老夫人看着站在跟前的陸姨娘和卿安容,神色不明。
少頃,纔開口道:“也不是什麼大事,下人犯錯,理應受罰。”
“這是自然。”陸姨娘恭敬的附和着,“可到底是妾身疏忽所致,其實之前平嬤嬤辦事不利的問題妾身也是知道的,只是想着那平嬤嬤到底是您當年的陪嫁,所以妾身就多次警告,以爲她會有所收斂,卻沒想到她平日裡居然膽敢苛待四小姐,終究是妾身的錯!”
老夫人何嘗聽不出陸姨娘的言下之意,這平嬤嬤是當年她的陪嫁是府里人都知道的,所以看在她的份上,許多人都不會對平嬤嬤如何,畢竟打狗還要看主人。
可卿琬琰剛回來沒多久,就直接不問老夫人的意思就處置了平嬤嬤,雖然是平嬤嬤有錯在先,但是到底是有點下了老夫人的臉面。
只是比起陸姨娘這個外甥女,老夫人的心自然還是比較偏向卿琬琰這個嫡親的孫女的,想着這孩子到底年齡小,又在揚州三年,規矩上有點懈怠,以後教回來就是。
陸姨娘伺候老夫人那麼久,自然是不難看出老夫人面色明顯有鬆動。
心中嘲諷,枉費自己這些年盡心伺候討好,到底是比不過她的寶貝孫女。
不過她原本也沒打算經過這件事讓她們祖孫關係破裂,“欲速則不達”的道理她還是懂的,她今日的目的只有一個
,就是要在老夫人心裡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長期積累下來,她就不信卿琬琰這個丫頭還能得老夫人寵愛!
將眼底的精光盡數收起,對卿安容眨了眨眼。
卿安容得到提示,擡腳走到拉夫人跟前,晃着她的胳膊,嬌聲道:“祖母寬厚仁慈,自然不會因爲這件事爲難姨娘的,祖母,是不是?”
瞧着卿安容精緻柔嫩的小臉,老夫人哪還有什麼氣,笑道:“你這丫頭,這件事原本就不是你姨娘的錯,你當祖母老糊塗不成?”
“祖母真好!”卿安容笑得甜美,雙眸泛着晶亮的光,“如此安容就放心了,真擔心像大姐姐說得那樣呢。”
老夫人好奇地問道:“你大姐姐說了什麼?”
卿安容怯生生的看着老夫人,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老夫人見此自然更是好奇,於是便柔聲道:“好孩子快說,祖母不會生氣的。”
“那安容就說了,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吧,昨日大姐姐要處置平嬤嬤的時候,安容想着現在府上的事多是姨娘在幫祖母處理,而那時候祖母這有客人,所以安容覺得於情於理都應該先知會姨娘一聲,可大姐姐卻說,正經的世家哪裡有讓妾侍管理後宅的道理,言語之間似乎在說這個安排不妥,安容當時就有點不服氣,讓姨娘處理後宅事務是祖母您的安排,您也是出身名門的,既然是您做的這個決定,那自然是沒錯的,可大姐姐又說得那麼篤定,安容又不太明白了,安容想着這件事昨晚都沒睡好,方纔聽祖母那麼一說,安容便放心了。”
瞧着老夫人臉色越來越難看,陸姨娘眸光一閃,適時地制止道:“容兒!”
卿安容委屈地看向陸姨娘,道:“安容也是擔心姨娘才……”
“有什麼擔心的,你祖母管理後宅那麼多年怎麼會有錯?而你大姐姐這三年雖然不在侯府,但肯定有忠毅候老夫人教導,行事自然有她的道理,說到底都是我的疏忽,你小孩子家家的,操這份心幹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