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和沈妙歌知道沈四爺現在很難過,只是就算他們肯原諒四少『奶』『奶』,她和水珠的男人這樣不清不楚的,他們如果不設法讓四爺知道,實在是害他不是在幫他。
痛,是一定的,只要能挺過去就好。
紅袖和沈妙歌擔心的是沈四爺受此打擊一蹶不振,每天沈妙歌都和沈四爺在一起說陣子話,有意在他面前多提提孩子和三老爺夫妻;不過沈妙歌一直假作什麼也不知道。
沈四爺當然還是想開了,原本他對四少『奶』『奶』就沒有多少感情了,現如今更是一絲也沒有;只是要處置四少『奶』『奶』,還要過三老爺和三夫人那一關。 шшш★ тt kдn★ co
他正在想如何開口比較好:如果讓父母知道他們盼星星盼月亮的孩子,並不是他們沈府的骨血,不知道父母能不能受得了。
可是,四少『奶』『奶』他是一天也不能容在她在府中了。
紅袖看到沈四爺的精神恢復的差不多了,便知道他就要和三夫人等人坦白講了:孩子在父母跟前,很多事情還是能講出來的;雖然沈四爺不願意說出來,但是他不說四少『奶』『奶』便趕不出沈府。
三夫人聽到這樣的消息,會是什麼樣的神情?她可是一向極維護這個兒媳『婦』的;紅袖想到這裡,撓了撓頭:怕是打擊不小吧。
打擊當然是不小,三夫人聽到這話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那孩子怎麼可能不是兒子的?不可能,絕不可能!
兒媳『婦』肚子裡的可不是孩子,那是打開金山銀山的鑰匙啊;三夫人連連搖頭,如同瘋了一樣的反覆說着不可能。
三老爺的臉『色』鐵青,他明白前些日子兒子爲什麼會那個樣子,輕輕的一掌按在沈四爺的肩上:“苦了你,是父親一時糊塗爲你結下這門親事,實在是對不起你。”
沈四爺搖頭:“與父母無關,是她自己行差踏錯了。”
三夫人卻拉起了沈四爺來:“你說,是不是五哥兒兩口子給你的說?我一直給你說,不讓你和那個五哥兒在一起,你實心的人被他騙了也絕不知道——看看,眼下還不是把你騙得東西不分?你……”
三老爺“噌”一下子立了起來,一把抓住三夫人的頭髮,一用力便把她甩到了牀上去:“你給我住口!你心中還有兒子嘛,你想過兒子受得是什麼嘛?你、你……,你要把我活活氣死,把兒子活活『逼』死嗎?”
三夫人摔得倒並不疼,不過三老爺從來沒有如此和她動過手,她愣了愣才起身:“我哪裡氣你了,你們父子都被五哥兒那兩口給『迷』了心竅!我們深宅大戶的人家,哪裡會出那樣的事情;人家把屎盆子扣過來,你們父子居然就笑着把頭頂過去……”
三老爺氣得擡起腳來踢了過去,只是沒有踢到三夫人,踢到了牀上一下子坐倒在地上:事情就是這麼巧,他這一摔居然把自己摔傷了!
他的痛呼終於讓三夫人閉上了嘴巴,沈四爺過去急得抱起父親放在牀上,對三夫人吼道:“不是五弟說的,是我、是你兒子我親自查出來的——這樣的事情如果是他人來告訴兒子,兒子還有臉活在世上嘛!”
他也不理會呆立在那裡三夫人,轉身出去喊人叫大夫來:雖然母親貪財,他也沒有料到母親貪財到如此地步。
三夫人看到丈夫受傷了,又被兒子吼了一通,想到前些日子四少『奶』『奶』常常出府去上香,心下也明白了過來。
爲了那麼一個『婦』人,她把兒子的一輩子誤了不算,還讓丈夫受了傷!
“老爺啊,我、我不是沒有聽到兒子說是自己知道的嘛,我……”三夫人怯怯的看向三老爺,喃喃的解釋着。
三老爺又痛又惱:“你閉嘴!在你眼中,銀子比兒子親多了。你比那『婦』人也強不到哪裡去,自然看她什麼都是順眼的。”
“兒子什麼聽人家,這樣的事情也會聽人家的?”三老爺別過了頭去,不想看到妻子的那副嘴臉。
三夫人悲呼一聲,撲倒在牀前道:“我這不是明白了嘛,我哪裡想到……”
“母親,你更加沒有想到的是,她早已經打算把所有家業給旁人吧?”沈四爺轉身進屋之後,看着三夫人淡淡的道:“如果不是錢氏掌櫃的早早有所查覺,現在她所有的家業已經是旁人的了。”
三夫人當真是愣了,完全的愣住了;她沒有想到自己這麼多年對兒媳『婦』的遷就,比不上她剛剛相好幾個月的男人!
“那些東西呢,現在在哪裡?她不守『婦』道,她的家業都應該是我們的了,我要去找她……”
沈四爺看到母親這樣,心下的厭惡感雖然明知道不應該有,但還是涌了上來:“母親,那些家業現在已經全由大伯掌理了——是錢氏掌櫃們的請求,請祖父看在他們老主子的份兒,等着姐兒長大成人之後交給姐兒。”
聽到四少『奶』『奶』的家業又重新回到了長房的手中,三夫人再也忍不住噴出了一口鮮血:她這麼多年來所謀、所受的兒媳『婦』的氣算什麼?
三老爺看到妻子如此,立時喝人要把她扶回房去。
三夫人這才當真明白過來,立時撲到牀前拉着三老爺的衣服,辯白自己。
但是她的那一口血比什麼話都明白,三老爺是打定主意不理會她,三夫人哭鬧到大夫來時,被沈四爺硬拖走了:沈四爺也對母親有了十二分的不滿,只是礙於孝道,他不能說出什麼來罷了。
三老爺的胯骨受了傷,要在牀上養幾個月才成;聽到大夫的話,疼得心頭火大的三老爺,幾乎也要和兒子一樣喊出休妻來。
雖然他沒有把三夫人休了,卻再也不理會妻子,整日在姨娘那裡;而三夫人原本有兒子撐腰的人,現在她對沈四爺的哭訴也不起作用了。
沈四爺很能明白父親的心思:母親,實在是太讓人傷心了;銀子,就那麼好?
想到妻子對女兒的狠心來,沈四爺對三夫人的感情越發的淡了;三夫人臨到老來,卻失了丈夫和兒子雙重的心,獨孤終老時才知道銀子夠花用就好,最重要是能一家人歡歡樂樂的在一起。
三老爺倒是明白了過來,時常勸兒子多和沈妙歌走動,他也時常到沈侯爺書房和大哥說說話:他現在雖然不能幫上什麼大忙,但是一些瑣事還是可以的。
沈四爺得了父親的允許,出去改了裝扮偷偷買了一副墜胎的『藥』回來:四少『奶』『奶』和人偷情的事情,他只能對父親講,如何能對大伯講?
論罪,四少『奶』『奶』是應該浸豬籠的,只是沈四爺自己丟不起這個人,所以他不打算把四少『奶』『奶』弄到祠堂裡去。
沈妙歌一直在注意着沈四爺,知道他買了打胎的『藥』之後,便回來對紅袖說了;然後他便把墨神醫叫來如此這般的吩咐了一番。
紅袖聽到之後道:“算了吧,論她所犯的錯,死罪是難逃的。”
沈妙歌冷冷一笑:“就是因爲害人的到最後不過一死,還能死得痛快,纔會讓人失了良心;好人受罪不是應該的,我沈妙歌的妻子也不是能隨便被人害的。”
他對靜萱最後一分感情,都被靜萱最後的偷情給毀掉了:靜萱不再是他的發小,只是要害他妻兒的仇人。
墨神醫聽完紅袖和沈妙歌的話後,眼睛賊亮賊亮的飛快的回去了,不過一個多時辰便回來,交給了沈妙歌一瓶『藥』:“咳,『藥』配得多了些,五爺你收好吧;萬一日後廉親王爺有用處時,你還能大大的敲他一筆竹槓。”
沈妙歌深以爲然的點頭,看得紅袖等人都大搖其頭;紅袖後來問映草兒:“我們家的墨神醫,什麼時候變得那麼……”
映草兒頭也不擡:“他太老實了,還要再教育才行。”就這一句話,衆人都認明白了她的小魔女本質——墨神醫都如此了還能算是太老實了?
老實人都這樣的話,當真是不讓人活了。
沈妙歌讓靈禾把『藥』丸化成了『藥』湯,然後在一個很合適的時機去探他四哥,便把原來的墜胎『藥』換了過來。
沈四爺根本不想見四少『奶』『奶』,但是他不去送『藥』也不能讓其他人去送啊:不能讓僕從們知道內中詳情,只能由他親自端給了四少『奶』『奶』。
四少『奶』『奶』看到那『藥』時,心頭便有不好的預感:“我很好,不需要吃『藥』。”
沈四爺冷冷的盯着她:“這『藥』,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只這一句話,四少『奶』『奶』便全身發冷;她仔細的看了看沈四爺,心裡猜想着他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那件事情。
如果知道了,那她不止是身敗名裂,立時就會被處死。
看到四少『奶』『奶』就是不吃『藥』,沈四爺也沒有多少耐心了,上前揪住四少『奶』『奶』的頭髮,把『藥』要硬給她灌下去。
四少『奶』『奶』雖然掙扎着潑散了不少的『藥』,卻也被灌下去了不少;她看到了沈四爺眼中的絕情,忍不住出手扯住了沈四爺的衣袍哭起來。
“是什麼『藥』?”四少『奶』『奶』咳個不停,她很有些害怕。
“什麼『藥』?”沈四爺看了她的肚子一眼:“你最應該吃的『藥』。”
四少『奶』『奶』還是不太明白,雖然她猜想到了,只是卻不願意也不敢相信;如果四爺當真知道了,現在她應該死了,怎麼可能只是灌自己一碗『藥』?
“饒了我吧,爺;你生氣打我、罵我都行,只要饒了我,我以後一定事事都聽你的;”她還有一絲希望,只要沈四爺能放她出去,她立時便要出府和那人遠走高飛。
沈四爺一腳踢開了她:“打你?我怕髒了自己的手!”
四少『奶』『奶』沒有想到聽到這麼一句話,看着那絕然而去的背影,她的心底是一片冰涼:看來他是知道了什麼。
死亡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四少『奶』『奶』抱着自己縮成了一團:爲什麼,那人還沒有來救自己?
她早已經把自己的印信偷偷放在她買的一處宅子裡:在府裡放着她哪裡能放心三房的人?她告訴了他藏東西的地方,讓他帶着印信去找錢大掌櫃的等人,取出銀子僱一些高手來救自己,爲什麼到現在還沒有人來?
命在旦夕之間時,她分外的敏感起來,一時想那人是不是變心取了她在銀莊中的金銀獨自走掉了,一時又想那人會不會出了意外——她的心神根本安寧不下來。
忽然肚子裡傳來一陣疼痛,讓她疼得忍不住叫了出來,也就放下她心中的所想,抱着肚子在牀上滾了起來。
門外無人應聲,也無人來看她。
四少『奶』『奶』終於滾落在地上,一頭一身都是汗:她現在終於確定了,沈四爺一定是知道了她和那人的事情,所以纔會灌她打胎的『藥』物。
她的慘呼終於喚來了人,婆子一看她下身有血跡便嚇了一跳,立時把她弄到了牀上,然後轉身跑到前面去送信。
三夫人等人一直在等到消息,聽到四少『奶』『奶』小產了,沈四爺只是讓靈禾過去看看;最後的結論是四少『奶』『奶』不小心摔下牀來,所以才小產的。
三房的人在“心疼”孩子沒有了之後,便也沒有再維護四少『奶』『奶』,而是把她交給了沈太夫人處置:她在前面可是差一點殺了她自己的女兒。
四少『奶』『奶』疼了足足一個晚上,在第二天天亮的時候,全身上下依然在疼,並且是越來越痛;不要有人扶她了,就是有片葉子落到她的身上,她也感覺像被割裂身子一樣的疼。
紅袖看到四少『奶』『奶』的樣子,心下起疑:這可不是她和沈妙歌想要的『藥』——雖然他們夫妻想讓四少『奶』『奶』多吃些苦頭,但卻並沒有想過要如此折磨人。
事後,紅袖問墨神醫時,墨神醫淡淡的道:“自己兒女都起心要殺害的人,不讓好嘗一嘗什麼叫疼痛,下一輩子她再做母親時,一樣不知道應該怎麼做個好母親。”
四少『奶』『奶』全身都好好的,就是脈像也沒有什麼不對,她卻一直呼痛只讓太夫人等人認爲她是裝出來的,不但沒有人憐憫她反而更厭煩她了——如果不是她裝模作樣的時候太多,也不會被人所誤會了。
在如此的疼痛之下,四少『奶』『奶』當然也就沒有嘴硬那回事兒了;問什麼答什麼,對於害姐兒的事情,她是一點沒有隱瞞都說了出來。
沈太夫人也不有容情,她被送到了沈家的宗祠裡,跪了三天之後被絞死了。
在絞死之前,她非要見沈四爺,大家以爲她是念夫妻之情,便答應了她;不想她見到沈四爺,沒有問姐兒一個字,也沒有懺悔,只是問那個男人怎麼樣了?
沈四爺盯着她:“他在取到了你的印信之後,就取出你所有的金銀,在變賣鋪子的時候被錢氏掌櫃們發覺纔沒有得逞;不然,現在他早已經和翠紅樓的紅牌姑娘在千里之外了。”
靜萱聽到這一句話,連吐三口鮮血暈了過去:她是痛的,一種比墨神醫的『藥』丸還要讓人痛上十倍百倍的疼痛,讓她吐了血。
正文 第六十三章 靜萱的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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