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蕪菁聽了陳夙的話啞然失笑,她家王爺說的是沒錯,可是……寧鑲再廢物,那也是寧振遠的兒子,若不是寧振遠寵着,人家能變成廢物嗎?
事實上,父母愛子心切應該爲其計深遠纔是,一味的喜愛和縱容,只能適得其反。
就在寧鑲被擡回忠勇侯府時,寧雙雪卻被擡回了王府,當她得知樑蕪菁見死不救不說,還丟了一百兩銀子給她,侮辱她時,頓時在院子裡鬧了起來,屋裡的東西都被她給摔破了。
樑蕪菁聞言後冷笑一聲,對身邊的碧雲道:“那些都是咱們帶來的東西,以及從前行宮之中的擺設,都是公中的,摔了是要賠的,你隨便她摔,隨便她鬧,完了後寫清楚讓她賠銀子就是了,她若是賠不起,就給我扣月例銀子,直到她賠完爲止。”
“是。”碧雲連忙點頭,也不去那邊勸說了,反正主子都說了,摔了必須賠,就讓那位氣焰囂張的側妃慢慢賠着吧。
樑蕪菁覺得自己真的不是個做當家大婦的料,如今只有一個寧雙雪,而且還是有名無實的,她都不想看到,不想管,可見那些大戶人家裡頭三妻四妾的有多麼恐怖了,自己可是厭惡至極了。
“可是主子,有的東西可是很貴的,萬一到時候側妃娘娘摔得太多,要賠很多銀子,咱們扣月例三年五載都不夠呢,難道一直不給她吃喝?”碧玉在一旁搖搖腦袋,有些擔心的說道。
“那
就給她餓死唄。”樑蕪菁聞言哈哈大笑起來,這碧玉還真是有意思啊,人家好歹是侯府的小姐,至於什麼都拿不出來嗎?
主僕幾個說到此都大聲笑了起來,陳夙原本正在裡頭寫着小紙條,要讓尋寶鼠傳走,聽到這兒也笑了起來。
說實在的,他還真是愈發的喜歡他家王妃的脾性了,尋常人家的女人哪裡會像她這樣開誠佈公啊,什麼都不瞞着自己,陳夙覺得這樣真是太好了,等他安排好諸多事兒,即便寧振遠要立即造反,他都是不怕的,退一萬步說,即便他奪不會皇位,他也得保她和樑家的安全,這一點他還是能夠做到的。s。 >
寧雙雪在院子裡鬧夠了,發泄夠了後,才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主子,地上都是瓷器碎片和琉璃碎片,會傷到您的,奴婢扶您起來吧。”綠果卻是心疼了,想要扶起寧雙雪。
寧雙雪卻不領情,一把推開了綠果,綠果原本就是蹲下身勸說的,這會子被她一推,整個人就往後倒去,幸好她伸出手撐住了身子,纔不至於翻過去,可雙手卻重重的按在了琉璃碎片上,疼得她一下就叫了起來,兩個手掌鮮血直流。
屋內的白果等人看了嚇得不成,又不敢上前勸說自家主子。
“主子,您別生氣,王爺和王妃向來如此的,您這般生氣是和自個的身子過不去啊,奴婢還聽說了,不久前世子爺來了王府,被王爺和王妃狠狠的揍
了一頓讓人給拖出王府了,可見王爺和王妃也不是不在意您,他們已經給您報仇了呢。”綠果拿着錦帕死死的壓住了手掌,忍着劇痛勸說道。
寧雙雪聞言心中一喜,看着綠果道:“果真如此嗎?”
“那是自然的。”綠果連忙頷首,正欲說着什麼,就聽門口的白果道:“啓稟側妃,鍾平公公來了,說王爺和王妃要見您。”
寧雙雪聞言一下子就高興起來,立即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和頭髮,快步往正院那邊去了。
爲了防止陳夙的底細被更多的人知道,寧雙雪每次進去正院廳裡,都是一個人進去的,綠果等人並不會跟隨,雖然幾個丫頭都覺得自家主子竟然喜歡西南王那個傻子,有些不可思議,但是都不敢說什麼。
“妾身拜見王爺,拜見王妃。”進了內室,寧雙雪立即向陳夙和樑蕪菁行禮,倒是十分的謙遜,絲毫看不出之前在自個的院子裡砸過東西,吵鬧過。
“雙雪,我聽說你在你院子裡發火,摔東西,可有此事?”陳夙看着寧雙雪,一臉淡漠的問道。
寧雙雪看着他的表情,有點兒失望,不過還是低頭道:“是。”
“爲何如此?”陳夙問道。
寧雙雪聞言心裡一下子高興起來了,他這是在關心自己嗎?“表哥……我……我受人欺負了,心裡意難平,這才忍不住摔東西的,日後再也不會了。”寧雙雪本想說說樑蕪菁的不是,但
是又摸不準自家表哥是什麼意思,只能這麼說。“我和王妃已經知曉了,幫你報了仇,不過他始終是你的哥哥,是本王的表弟,所以我們也手下留情了,只是……聽王妃說,你那哥哥和你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甚是失禮,你們是親兄妹,可即便是親兄妹,衆目睽睽之下也不應拉扯在一起,有傷風化,我和你說過,會讓你一輩子錦衣玉食,生活無憂,可你若是……不知檢點,那&……。”
“表哥……。”寧雙雪聽到此猛的打斷了陳夙的話,一臉悽苦道:“表哥這是什麼意思,說我寧雙雪不三不四,當街勾引別的男人嗎?我還不至於那麼下賤吧,再說他可是我的親哥哥,我……我在表哥眼中就是這樣的人嗎?”
“我只相信我看到的,只相信我聽到的,你如今去大街上看看旁人都是怎麼說的?”陳夙冷哼道。
“是你……。”寧雙雪一臉瘋狂的指着樑蕪菁:“是你故意告狀,故意誤導表哥的是不是?你已經霸佔着表哥了,爲什麼還不肯罷休,還要這般對我,難不成你真的想看見我被休了你才高興,梁氏,你實在是太過分了……。”
“自個做的事兒,便要自個承擔,大街上那麼多人,不止我與身邊的奴才們瞧見了……自個出去聽聽外面的人如何說的,再來我面前吆喝,此刻我不想和你說什麼,免得旁人說我欺負
你,雖然我一點兒都不在乎,在京城的時候這一點你就該知道……回去吧,否則我還會買個別院讓你搬出去的。”樑蕪菁看着寧雙雪,冷冷的說道。
“樑蕪菁,這裡可是西南,我沒有對付你,你就該燒高香了,你現在竟然這麼對我,非要逼我動手嗎?”寧雙雪實在是氣急了,她本來想溫柔點,謙遜點,不和樑蕪菁鬧了,希望得到自家表哥的一點點憐惜,哪知道樑蕪菁又說出這樣的話來,完全不給她後路,她當然也豁出去了。
“放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難不成你寧家要造反?”陳夙大喝道。
“哼……。”寧雙雪聞言冷哼一聲,起了就往外面跑去。
待她走了後,樑蕪菁才嘆息一聲,看着陳夙道:“說起來,諸多的事兒都和她無關,也不是她的錯,她終究只是被她父親利用了,咱們這麼對她……是不是太過分了?”
樑蕪菁是有點兒過意不去了,女兒家的名節是最重要的,可是……方纔她和陳夙卻讓人滿大街的風言風語去了,似乎有點兒過了些,這些流言蜚語,中傷的不僅僅是寧雙雪和寧鑲,受到衝擊的自然還有忠勇侯府。
不過一想想寧振遠當初對陳夙做的事兒,一想起寧振遠現在還要利用陳夙,還不肯放過陳夙時,樑蕪菁的心一下子就狠了起來。
“是我婦人之仁了,既然寧振遠都不在乎他這一雙兒女,咱們何必在意?”樑
蕪菁連忙說道。
“嗯,的確如此。”陳夙點頭,眼中可沒有一點兒憐憫之色,寧家人當初那麼對他,他如今這麼做都算以德報怨了。
再說寧家,寧振遠看到兒子被擡回來時,十分的吃驚,再看看兒子被打的那麼悽慘,當即就發怒了。
“好好好,好個陳夙,好個梁氏,他們這是公然與我爲敵啊,實在是該死,實在是該死。”寧振遠大聲咆哮起來,立即吩咐身邊的人去將大夫傳來,爲兒子治傷。
寧鑲的確是寧家最不成器的兒子,可是寧振遠福薄,身邊的孩子不多,大兒子死了,大女兒和二女兒都死了,只剩下寧鑲、甯越和寧雙雪了,即便他懷疑大女兒寧雙冰就是那個於氏,懷疑寧雙冰尚在人世,但日後也是不能相認的。
正因爲孩子少,所以他才格外的寵着他們,完全依着他們的性子來,只是對要繼承爵位的嫡出小兒子甯越要求嚴格一些,這樣做的後果便是,甯越成材了,寧鑲卻是個十足十的廢物,就連寧雙雪也被寵壞了。可是他覺得自己位高權重,孩子們被寵壞一點點也不礙事,也就不在乎了,哪知道兒子今天被打的這麼慘,還暈了過去。而大夫人岳氏呢,她唯一的兒子甯越被夫君逼走了,雖然她並不知是爲何事,但是在她心中,兒子一直是非常乖巧的孩子,這次竟然不顧她的阻攔和勸說走了,足可見的這都是夫君的錯,
而最可恨的是,夫君竟然上奏朝廷,把兒子的爵位剝奪了,然後給了老二那個廢物,她心中的怨恨可想而知,因此多日都不曾和寧振遠說一句話了,成日裡將自己關在屋裡,今兒個聽說寧鑲竟然在西南王府被打了,心中一下子高興起來,便出了自己的房門往寧鑲的院子裡去了。